葉清桐走上前,指尖輕撩琴絃,發出古老而又悠久的聲音,好似龍吟,卻又好似是鳳鳴。
葉清桐低着頭,讓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緒,聲音平淡空幽:“這首曲子乃是清桐近日所作,還請皇上賞鑑。”
說着,袖長的手指就在梧桐琴的琴絃上撥弄。
而就在葉清桐彈奏了一會,衆人便看到遠方有一大羣的鳥兒正在向着皇宮飛來。
其中,還不缺乏有長得非常像鳳凰的鳥兒。
成羣的鳥兒們都在葉清桐的身邊飛着,在琴聲與百鳥清脆的鳴啼混合在了一起,百鳥忽然全部都聚集在一出,隨後有幾隻體型異常龐大的飛鳥飛來。
飛鳥與鳳凰的外貌差不多一樣,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五彩色,只不過體積沒有鳳凰的體積大而已。
尾毛異常的美麗,把在場大部分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飛鳥們以葉清桐爲中心,一直在周圍盤旋,而其他的鳥兒則是以飛鳥爲中心,在煽動着翅膀。
待琴聲結束後,飛鳥們揚天一聲鳳鳴,好似在和琴聲合音,隨後就帶領着百鳥飛走了。
直到葉清桐抱着梧桐琴跪在中央開口的時候,衆人才緩過神來。
“不知臣女方纔的百鳥朝鳳,皇上看的可盡興?”
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點點頭,哈哈大笑起來:“盡興,盡興,真是太盡興了,好!朕看着那梧桐琴放在國庫裡面也是積灰,不如就賞給你了!就當是給你一個彩頭!”
這話一出,全場都驚訝的,自然,不包括葉清桐和一些其他人。
因爲葉清桐早就知道,如果她能夠將這百鳥朝鳳彈奏起來的話,那麼按照皇帝的性子,他就算是再不想賞給她,也會賞的,因爲她曾經聽人說過,皇帝年幼時,曾經見過碧霄帝姬彈奏琴絃的畫。
雖然現在碧霄帝姬不在了,但是她所彈奏的琴還在,所以心裡面就一直想要看當年碧霄帝姬名徹大陸的成名之作,百鳥朝鳳是怎樣的奇景,如今她彈奏了起來,當着衆大臣的面合情合理他都會把梧桐琴賞給葉清桐的。
景嘉妍還沉浸在剛剛的那一百鳥朝鳳的景象,喃喃出聲道:“方纔那是…鳳凰?”
“不是鳳凰,那隻不過是鳳凰的一支近親而已,和鳳凰長得很類似,名喚青鸞。”葉清桐聲音平淡,卻讓景嘉妍瞬間回神。
回神後的景嘉妍看着葉清桐抱着梧桐琴,眼眸一下子就縮小了許多,回想起剛剛的事情,確是皇爺爺賞給她的。
故此,景嘉妍的心中自然是有些悶悶不樂的,因爲曾經在幾年前,她有一次進宮,因爲聽了宮裡面的宮人說國庫中有一把古琴,乃是當年碧霄帝姬所心愛之物,也是皇爺爺所心愛之物,所以她就壯着膽向皇爺爺討要梧桐琴看看。
結果皇爺爺一臉拒絕了她,她心中不服氣,所以仗着皇帝的寵愛,深更半夜的偷偷的跑到國庫裡面去,卻不想被禁衛軍抓住了,被五花大綁的送到皇帝的面前。
本來景嘉妍還是想要裝裝小可憐,誰曾想,皇帝當場就把她拖出去了,要不是後來她向着大漠的廚師學了幾道大漠的菜餚,恐怕到現在皇爺爺都不一定理她呢。
所以說伴君如伴虎!
葉清桐的才藝是讓在場所有的人眼前一亮,就好像是本來就已經發光的珍珠,這一次的光芒更加的奪目,絢爛。
景維從一開始就在看着葉清桐,方纔的那一幕百鳥朝鳳,連他看了都驚訝了一番,倒是讓景維陷入了沉思。
景墨瞥了一眼葉清桐,又望了一眼身旁的瑞安王,蹙眉,也陷入了一段沉思。
反倒是後面的才藝,就顯得不是那麼好了。
景嘉妍的玉笛雖然是好,但是卻沒有柳府的大小姐吹的更加動聽,看着在場的一個個府中的大小姐都把自己給比了下去,心中的怒火更加勝了。
她也不是沒有腦子,知道現在是不能跟葉清桐對着幹的,因爲葉清桐剛剛的百鳥朝鳳實在是太過於驚豔,是個人都會知道現在葉清桐這個葉家嫡女纔是人人巴結的對象。
如貴妃看着葉清桐,眼底閃過一絲幽光,她也是驚訝了一番,她當初請來的琴師可都是音樂大家,哪一個不都是聞名天下的人,卻獨獨彈奏不好梧桐琴,現在看來,她應該好好重視一下葉清桐!
葉清桐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探究,那種目光交織,但是她並沒有坐如鍼灸,反倒是大大方方的讓那些人打量。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成功的引起了景墨的注意,但是…也引起了不少別的人的注意。
“桐兒,孃親怎麼不知道,你居然會彈奏梧桐琴?”葉夫人實在是不喜歡來自四面八方的那種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貨物好不好的一樣,一個眼神直接掃過去,立刻大半探究的目光都沒了。
葉夫人平日是什麼都聽她夫君的,也是一副好說話的樣子,但是葉夫人也不是好惹的!
葉清桐淺淡一笑:“沒有試過,怎麼知道女兒不會呢?母親,有時候您也不必爲女兒太擔憂。”
其實葉清桐在前世的時候曾經彈奏過梧桐琴,也引來了百鳥朝鳳,只不過那時候她彈奏的時候身邊並沒有任何一個人看見。
葉夫人其實打心眼裡面不喜歡葉清桐今日做事的風格:“既然只是試,日後便不要這麼輕易了,萬一真的…桐兒,孃親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在宮中做事一定要穩重,你都沒有看到方纔皇后娘娘的臉色。”
“皇后娘娘項來是沒有給過葉府好臉色的,皇后的母家在朝中打壓父親,連本上奏和彈劾的難道都還少麼,如今,也不差這一個。”
葉清桐知道,未來的幾位皇子沒有一個是可以有望登基的。
倒是景墨,瑞安王的嫡長子,也是府中的二公子,是瑞安王已逝正妃所生的孩子,正妃也是瑞安王爺一生唯一愛過的女子,既然是最愛女子所生的孩子自然是萬般的寵愛。
不過景墨和景維到後期,可是爭奪王位的死敵呢,自然,葉清桐前世是幫着景維的,在朝堂上,自然是和景墨是敵對的。
正值宴會散去,葉夫人正在應酬着貴婦們,而葉茂源也是在與官員們聊一些事情。
景嘉妍早早就跑到景維的身邊,讓景維根本就抽不開身。
葉清桐看着景墨的消失的背影,在暗處勾脣一笑,她知道景墨現在在哪裡。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前世,葉清桐曾經下過一段苦功夫瞭解景墨的習性和一些經常去的地方,所以最後才能夠一舉扳倒景墨!讓景維順利的登基成爲皇帝。
景墨站在桃花樹下,劍眉星眸,但是氣質就像一個鄰家大男孩子一樣,純淨的讓人根本都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是在陰謀詭計中長大的。
但是景墨的臉卻讓人想到了陽光,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絕世美男,看了一眼葉清桐所在的地方,出聲道:
“本王知道你在哪裡,出來吧。”
葉清桐本來就是有意要讓景墨知道的,所以也就不再隱藏,大大方方的出來了,行了一個禮,臉上有的只有淡雅。
景墨倒是着實吃驚,帶着疑惑道:“怎麼是你?”
葉清桐笑着反問:“那麼墨郡王認爲,會是誰呢?是維郡王麼?還是其他人?”
景墨沒有因爲葉清桐的這個玩笑而放的輕鬆,反而是更加警惕了:“你來這裡是想要幹什麼?本王只是吃驚來的人居然是葉府嫡女葉清桐。”
她現在可是一個炙手可熱的人,但是景墨不相信葉清桐會無緣無故的來找他,因爲侯門深府,自然是警惕的一些爲好。
葉清桐也明白景墨的警惕,淡笑道:“墨郡王不必這麼警惕,清桐既然知道這個地方,自然也是想要送墨郡王一個大禮。”
景墨忽然一笑,就好像是一月的寒冰被溫暖的陽光所融化一樣,只是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麼溫暖:“那麼,本王現在說,本王也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自然,葉小姐知道這個地方,肯定是經過一番調查的吧。”
“墨郡王果然是聰明之人,不過很可惜,清桐自此來這個地方,沒有經過任何的調查,只是聽聞瑞安王妃生前異常的喜歡桃花,在瑞安王府內種了有足足的三裡桃花,忽然想起來宮中也有一處桃花盛開的地方,所以就在想着,墨郡王會不會就在這裡。”
景墨看着葉清桐,半響,纔開口:“你以爲,本王會信你?”
葉清桐淡淡道:“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但是我現在手上有一份大禮,難道墨郡王不想要麼?”
“本王不感興趣。”
葉清桐看着景墨要走,也不出聲阻攔,聲音還是那麼的平淡,就在景墨擦肩而過走過她的身邊的時候,葉清桐輕輕的說出了一句話。
景墨的步伐猛地一頓,回頭,幾步就走到了葉清桐的面前,厲聲道:“你到底還知道一些什麼!還有!你到底是誰!到底誰派你來的!”
“在下葉府嫡女葉清桐,方纔墨郡王不是說不感興趣麼?”葉清桐擡眼,眼睛雖然清明但是卻死一般沉寂,直勾勾的看着景墨的眼底,直射他的內心。
“墨郡王何必如此的激動,清桐的話還沒有說完,這份大禮,墨郡王幾日後自然是收到的,墨郡王也不必猜疑清桐是誰派來的了,因爲還沒有人能夠指示我一個葉府嫡女,也就是丞相嫡女。”
葉清桐一字一頓,景墨看着葉清桐絕色的臉,扔下一句話,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