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桐再一次重複着方纔那句話,輕聲的問道。
“想!我怎麼不想!我爲什麼不想啊!因爲你將我埋在心中所有的疑惑點全部都挖了出來,我所想要逃避的,全部都挖了出來。我父親…不,現在應該是叫馮將軍了,他看我的眼神一直都是很陌生的。”
“就好像我是一個外來者一樣,破壞了他和母親的生活,雖然對待我就跟對待親生女兒一樣,但是那種陌生的眼神是不會改變的。”
馮容珍所說的話,葉清桐一句話也沒有反駁,因爲馮容珍說的全部都是真的,她無力反駁,也不想要去反駁。
隨後,附在馮容珍的耳邊,道:“睡吧,一覺睡醒了,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葉清桐叫來了猗琴和綠凝,讓她們兩個人把馮容珍移到廂房裡面了。
當葉清桐打開她自己的閨房的時候,看見楚瑾泉正衣冠楚楚的坐在桌子上面喝茶,葉清桐迅速將門關上,對着楚瑾泉道:“楚將軍久等了。”
楚瑾泉看了一眼葉清桐後面,隨後收回目光,只是盯着他手中的茶杯:“葉小姐事情已經忙完了?已經沒有人再打擾我們兩個人了?”
葉清桐聽着楚瑾泉的話,愣是聽出了一股子酸味!還是那種陳年醋罈的那種酸味,而且楚瑾泉的語氣還有點怪!詞用的也不是非常的準確。
“已經忙完了,清桐已經吩咐了下去,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的,她們是不會來打擾的。”
楚瑾泉點點頭:“那麼葉小姐想要怎樣出計?”
“清桐的這個辦法是有些冒險了,在這之前,清桐再跟楚將軍說一遍,但是如果成了所有的將士都可以獲救,如果不成,有可能會全軍覆沒,有可能那些倖存的人…不到一成,楚將軍可要想好了。”
楚瑾泉知道一個將士,最不喜歡的就是被約束,被一些方方面面的條紋所約束,如果這樣,還不如讓他們去死,至少這樣可以自由一點。
“在下既然來了,那麼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還請葉小姐告之在下,如何做。”
“在成國攪起風雲,不過楚將軍不必擔心,這些計策只是一些唬弄人的而已,爲的就是有足夠的時間和混亂,讓那些將士們逃出來。”葉清桐說着爲她自己倒了一杯茶。
楚瑾泉雙眸一眯,眼中帶着一縷危險:“混亂?葉小姐可知成國內部本來就已經混亂了,現在如果要混亂的話,那麼葉小姐還不如直接讓東國的鐵騎踏平成國的國土罷了。”
葉清桐搖了搖頭:“如果這些混亂起源不是來自與成國,而是來於東國呢?楚將軍前幾日的時候不是還說,成國現在已經出現了多名孩童的失蹤麼?可以拿這件事情來說話。”
葉清桐又看了一眼楚瑾泉,繼續誘惑着:“楚將軍可以將這個導火線,引到維郡王的身上,若是二十二年前的那場戰役的罪名還不夠的話,那麼加上這件事情,總應該能讓維郡王下位了。”
“二十二年前的那場戰役跟景維有什麼關係?”楚瑾泉不解道。
“兵部侍郎其實一直都是景維的人,只不過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死了。”
楚瑾泉雙眼一擡,看着葉清桐:“葉小姐方纔不是說聽到這件事情的人都已經死了麼,那麼葉小姐又是從何而得知的?難不成是在死人的嘴裡面知道的?”
葉清桐輕笑:“如果,我就是那些死人當中的一個呢,當然,我這只是說說而已,楚將軍切莫當真,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將軍可願意一幫?”
“好!”
楚瑾泉非常爽快的就答應了。
“當然,清桐考慮到了楚將軍人現在限於東國,不能及時的收到成國的信息,所以清桐還有另一種計劃,只不過這一個計劃太冒險了,所以清桐暫時還不能拿出來。”
楚瑾泉點點頭,隨後聽到了外面的一陣腳步聲,之後對葉清桐道:“葉小姐,看來有人來了,在下就現行告辭了。”
葉清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楚瑾泉話音剛落,人就不見了蹤影。
隨後,門被打開,葉清桐瞥了一眼猗琴:“怎麼了?難道是馮小姐又吐了?”
猗琴使勁的搖搖頭:“不是馮小姐吐了!而是墨郡王!墨郡王登門邀請小姐去瑞安王府內撫琴!”
葉清桐全身微微一頓,她早就知道景墨會來,但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問道:“墨郡王現在人在哪裡?”
猗琴想了想,之後開口:“在大廳候着呢,這會子,不過相爺好像也在大廳裡面,屏退了四下的下人,所以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在談一些什麼東西。”
說完後,猗琴就好像是又想到什麼似得,對葉清桐道:“墨郡王這一次也不是空手來的,帶了很多的禮物呢,不過猗琴怎麼覺得這有點像見老丈人的感覺啊,我看了一眼禮物的名單,發現有好多我都不知道。”
“哦!對了,其中還有一個…什麼…什麼…什麼來着,反正聽說是一株草藥,好像是練續命丹的草藥!對!就是練續命丹的草藥!”
葉清桐眉頭一皺:“還有呢?可有什麼別的了?”
猗琴搖頭跟一個鼓一樣:“不知道,反正剩下的我就不認識了,相爺讓我來跟小姐通報一聲,小姐,你是見還是不見啊?”
葉清桐本來是想要說不見,但是腦子裡面就好像是想到什麼似得,話到嘴邊卻忽然改口:“見!”
瑞安王府內,景維一個人點着燈,在陰暗的地下室裡面不知道在等着誰。
片刻後,景維聽見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勾脣一笑,他的聲音在廣闊的地下室不停地回放着:“侍郎大人可是被什麼事情纏住了身?”
兵部侍郎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了,但是卻依然是精神抖擻,眼睛裡面時不時的閃現出一絲算計的光芒,外表看起來是和藹可親的人,但是內心是狠毒,老辣。
走到景維的面前,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道:“老臣的確是被一些瑣事纏了身,不能及時的來這裡見郡王殿下,還請郡王殿下海涵。”
景維甩了一個袖子,帶着高傲:“想必侍郎大人應該不會忘記,二十二年前,你和威武大將軍在那場戰役的軍功裡面應該是佔到不少的好處吧,將十萬英魂的軍功全部都據爲己有,大人這十多年來,可覺得這位子坐的有些不舒服?”
二十二年前的那場戰役,已經被世人所遺忘了,就算是朝堂裡面有人記得的,那也很少了,再說朝堂裡面的官員就好像是換血一樣,一天一個樣,誰還有心思記得那些。
都是在花心思怎麼保命,怎麼讓皇上不懷疑!
兵部侍郎臉色一白,縱然是他已經答應了景維的條件,但是今天被景維這麼一說,他的老臉還真是有些掛不住,但面對眼前的這個人有了他的把柄,兵部侍郎還是不得不小心爲上。
“郡王殿下今日召老臣來此地,難道就不怕這裡不安全麼?這裡可是瑞安王府的地底下!萬一被別人發現了,那麼你我都脫不了干係,老臣被看見了倒是無所謂,賤命一條,早就應該死了,只是殿下您…”
兵部侍郎沒有說下去,因爲接下來的這些話,景維和他都懂。
景維臉上毫無懼色,看着這一室沉寂中唯一點燃的那束燈火,緊緊的盯着,但是話卻是在說兵部侍郎:“這個,侍郎大人大可不必擔憂,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本王既然敢將瑞安王府地下開一個地下室,就絕對不會有人懷疑。”
“再說,這個地下室可是我請高人專門打造的,即使是發現了,別人也不過只是認爲這裡是藏着一個酒的酒窖。”
兵部侍郎其實心裡面是不想要幫景維的,因爲景維的野心太大,絕對不是一個好掌握的人,而且景維這個人喜歡過河拆橋,做事絕不會給別人留下一點點的後路,但這樣也斷了景維他自己的後路。
“郡王殿下有什麼要求就直接說了吧,不必在這裡跟老臣繞彎子。”
景維也知道兵部侍郎不是真心的服從於他,只是礙於他手上捏着有兵部侍郎的把柄,所以才故意的對他言聽計從,但是這樣的人遲早要收服爲他自己的人!只有這樣,他纔會對那個寶座更近一點。
“兵部侍郎不愧是兵部侍郎,本王想要調動兵部旗下所有能夠調動的將士!”
兵部侍郎心中大駭,瞪大了眼睛看着景維,隨後決絕道:“不可能!雖然說這幾年裡面沒有什麼戰爭,最大的一場戰役也不過只是二十二年前那場,但是這幾年各國內鬥,朝堂之勢已經是暗起雲涌!如何要調動士兵?”
隨後,兵部侍郎又看着景維,想到了什麼的一樣:“難道…郡王殿下是想要利用這些將士再培養出一批東狼山暗隊?”
景維點點頭,目光倏然就落在了兵部侍郎的身上:“沒錯,本王現在可用的兵力實在是太少了,所以我得趁着這段時間再培養出一批好苗子,侍郎大人,現在知道心疼你手底下的那些將士了?”
“那麼二十二年前的那場戰役,死傷無數,但是更多的卻是你和建威大將軍下令,不去醫治,現在就這些士兵的性命還算的了什麼,你連那麼多的人命都已經算計上了,還怕多幾個?少幾個?”
景維蠱惑道,他也是偶然得知二十二年前的那場戰役,但是卻沒有想到,這成了他能夠將朝中兵權抓在手上的契機!
“而且當年的那場策劃,侍郎大人可是您帶的頭,將整個佈局全部都完善的非常完整的人也是您,在慫恿建威大將軍從旁協助的,都是您吶,時隔不過只是二十二年,難道侍郎大人還會在意今日本王向你借的人命?”
兵部侍郎沉默了片刻,隨後語氣放軟:“老臣沒有權利,況且老臣的頭上還有兵部尚書,而且老臣也不可能將這件事情做的天衣無縫。”
景維的眼神帶着危險,看了一眼兵部侍郎:“大人這可就是說笑了,兵部尚書這一職已經是空缺了幾個月,難不成本王的這件事情,侍郎大人是不想幫了?”
“老臣……無能爲力。”
葉府,葉茂源看着坐在下位一旁的景墨,眼底一絲幽光閃過,端起茶杯,對景墨說道:“墨郡王真是稀客,難道瑞安王爺沒有跟墨郡王說過,這段時日最好不要跟我們葉府有所來往的麼?”
景墨微微一笑,眼神卻輕輕的瞥了一眼門外,結果卻令他失望了:“父親自然是說過的,只不過當日在馮府的宴會上,葉小姐曾經答應過本王,會來瑞安王府爲本王已故的母親撫琴一曲。”
葉茂源心中冷笑,景墨打的是什麼主意,他難道會不知道?只是如果跟景維比起來的話,景墨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但景墨錯就錯在他有一個野心極其強大的父親!
朝堂上面的人也不知道,皇上已經活不了幾天了,而且皇上也是有心想要防着那些王爺和郡王們,隨時隨地都是派人,安插眼線什麼的,所以這幾年王爺們和郡王們跟一些大臣的往來都是處處小心的。
就怕稍微一個不注意,被皇上或者是被別人看到了有什麼端倪,一個天大的屎盆子給扣下來,落得一個大不敬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