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珍跟着阿九回到山裡。
路上，阿九一直很着急。
雲珍的心情也始終壓抑着，沒有說話。
等雲珍看到牀上，奄奄一息的李奶奶的時候，眼圈立刻紅了。
“奶奶。”
雲珍撲到牀前，抓住她的手，喊道。
李奶奶從昏迷中，漸漸醒過來。
她張了張嘴，那雙早就沒有光亮的眼睛朝着她所在的方向。
“閨，閨女……”
李奶奶艱難開口，“奶奶，就要不行了……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九。希望你，能夠替奶奶，照顧他一陣子……等他長大後，有了……”
……
最終，李奶奶還是沒有熬到黃昏。
“啊啊啊。”
阿九撲到她身上，抱着屍體嚎啕大哭。
“啊啊”不成句的話，像極了一頭傷心至極的小獸。
雲珍站在他身後，眼角漸漸溼潤。
她想起一覺醒來，看到的那個一臉慈愛的老人。
她想起午後的時候，她們躺在院子裡曬太陽，老人對她說的那些話。
也記得離開的時候，站在門口送她離開的老人。
……
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雖然短暫，但卻最是情深。
這時，趙煦從林洲城趕來，走到她身後，伸手將她攬住。
雲珍轉過身，將頭埋在他懷裡，無聲哭泣。
在趙煦的幫忙下，他們讓李奶奶入土爲安。
李奶奶下葬後，阿九一直跪在墓前。
雲珍見了，心裡難過。
“陪我走走吧。”
她轉身，朝旁邊走去。
趙煦跟在她身後，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跟他說。
兩人來到屋子的後面。
“李奶奶臨終前，將阿九託付給我。”
雲珍盯着阿九所在的方向，道，“他從小生活在山裡，很少跟外面的人打交道。若是把他留在這裡，我放心不下。他現在沒有親人，正好我也一個人。我想認他做弟弟，帶他一起回京。”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母妃那邊，我會替你說的。”趙煦揉了揉她的腦袋，道。
“多謝。”
雲珍擡頭看着他，道。
這聲“多謝”，並不是客氣，而是真的很感謝趙煦。
感謝他的理解，感謝他的包容，也感謝他給的空間。
趙煦衝她微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
趙煦讓隨行的侍衛回去，向流雲白說一聲。今晚他要在外面住一晚，明天上午在林洲城外的官道上集合。
雲珍陪着阿九，在李奶奶的墓前守了一個晚上。
趙煦擔心她的身體剛復原，經不住這一個晚上不睡覺。知道勸說無果，便陪着她一起守在墓前。
天亮後，阿九從地上站起來。
一夜未睡，他的臉色極差。
昨天，雲珍把她的打算跟他說了，阿九沒有反對。
簡單地吃過早飯，收拾了一下，他們便起身離開。
離開前，雲珍陪着阿九再次來到李奶奶的墳墓前。
阿九將早晨新編的花環，放在墓前，然後衝着墳墓磕了三個響頭。
……
山中的小屋，被他們甩在身後。
阿九一路沉默。
雲珍看着他。
她會替李奶奶，好好照顧阿九。
從此以後，阿九便是她的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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