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珍跪在地上。
屋子裡分外安靜。
半響後，蘇側妃幽緩的聲音響起：“我一直在注意你。”
話音落地，雲珍全身一抖。
蘇側妃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害怕，繼續道：“剛離京那會兒，車隊在城外不遠的山道上，遇到劫匪。丫鬟八人，除了被馬車帶走的兩個，剩下的唯有你活了下來。你或許會說，這只是運氣。但不可否認，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讓人留意你的。”
被蘇側妃留意，雲珍並不覺得幸運，反而有一股涼意順着脊椎從後背竄了上來，讓她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在清涼山莊住下後的第二天，元寶教唆煦兒，帶你們前往樹林探險……”蘇側妃還沒說完，雲珍便眼皮一跳。
蘇側妃見了，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雲珍想了想，大着膽子說了一個人名。
“沒錯，就是元寶。”蘇側妃點頭，“元寶可沒有你們這麼多的心思。碧鳶稍微恐嚇一下，他就什麼都招了。包括，你賽馬贏了古薩人的事。”
雲珍垂頭，不語。
“你還真是讓我感到驚訝。”蘇側妃又道。
雲珍心裡生出一絲不安。
很快，蘇側妃接下來的話，就證明了她的預感。
“可那個時候，我卻在想，到底要不要留你一命？”蘇側妃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雲珍擡起頭。
這一刻，她清楚地在蘇側妃的眼裡看到了殺氣。
“煦兒是我一心教導的孩子。他那次卻爲了你，差點送命。”蘇側妃聲音陰沉道，“從那個時候我便意識到，你或許跟別的同齡孩子不同，你更冷靜，更聰慧，更沉着。但同時，你也更具危險。”
蘇側妃說完之後，視線便停在雲珍身上沒動。
屋子裡的氣氛，瞬間凝重下來。
這一刻，雲珍能夠感覺得到，蘇側妃落到她身上的視線就像刀子一樣，讓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有理由相信，如果這個時候她的辯解沒讓蘇側妃滿意，那她絕對會被立刻處死。
她緊了緊握在膝蓋上的拳頭，道：“少爺向來仁厚。即便當時在馬上的人不是奴婢，恐怕少爺也會出手相救。可始終，是奴婢犯錯在先，纔將少爺置於險境，奴婢有罪。”
說完之後，低下頭，額頭緊緊地貼在地磚上。
蘇側妃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你的確有罪。可你說的也沒錯，煦兒的確太過仁慈。所以之後，我便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懲罰。”
小小的懲罰。
雲珍下意識地咬住下嘴脣。
不知道蘇側妃話裡的“懲罰”，有沒有包括像那晚一樣的鞭刑？
幸而這個時候，蘇側妃已經轉身，沒有看到她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憤怒。
“後來，便是除夕夜宴。”
蘇側妃重新坐回椅子上，道。
雲珍繃緊的肩膀，鬆了一些。
看來她剛纔的回答，是過關了。
只是，除夕夜宴……
“除夕夜宴啊……”
蘇側妃勾起嘴角，眼神卻是冷的，“鼠莽草，下毒，打碎盤子……你真以爲，你能瞞天過海？”
說完之後，“啪”地一聲，一掌拍在桌上，茶杯震得跳起來。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