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旁，凌子墨居上坐，汐瀾和楚淺芹，在一左一右各居一方。
今晚的菜色比起往日，並不算豐盛。因爲凌子墨內傷未愈，身體虛弱，唐大太醫一再叮囑，不許給他吃太油膩的東西，清粥小菜最好。
不過即便只是清粥小菜，經皇宮裡的御廚之手後，也照樣輕易能夠勾起人的食慾。
一粒粒飽滿的大米，燉得恰到好處。爲了防治白粥吃着無味，御廚還特地在其間加入了大明蝦蝦仁，輔以切斷的蔥花、薑絲、香菜，來提升鮮美程度。
鮮蝦粥配上幾個爽口的小菜，讓這桌只有幾個菜的晚膳，沒有絲毫檔次下滑的意味。
“顏妹妹這幾日跟着皇上，可算是大飽口福了。”楚淺芹一邊用手裡的勺子攪動着粥，一邊故作隨意道。
“確實。”汐瀾笑着答道，“不過能與皇上一同用膳，也是汐瀾的運氣好。”
“那可不是。”楚淺芹挑眉笑道，“皇上的御膳，咱們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
宮裡等級森嚴，不同級別的人，從居住環境、侍人配置至穿戴，再到膳食，都是不同的。
能與皇上一桌，同吃御膳，那可不是每日都能有的好事。
擡眸看了兩人一眼，凌子墨方纔淡淡道，“所以你們是覺得，後宮的膳食太差了嗎？”
“妾不是這個意思。”楚淺芹急忙解釋道，“妾只是想說…能與您共用晚膳的機會實在不多…”
說到後半句話，她的語氣中，已經染上了些許哀怨的味道。
彷彿，因爲多日未曾相見，她對皇上的思念之情甚濃。可偏偏，皇上卻又未記起她來。
“呃…妾實話實說，後宮的膳食很好，可皇上這裡的更好。”比起楚淺芹博同情的演出，汐瀾的回答簡直可以說是耿直了。
“哦？”凌子墨挑眉，“那既然如此，這粥還剩下不少，不如，都給你裝起來，明日帶回去繼續喝？”
能帶回去繼續喝？
汐瀾微微一怔，便低首道，“多謝皇上賞賜。”
其實，從凌子墨這裡拿東西回去吃，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了。
甚至有的時候，他還會親自領着食盒去棲雁閣，帶一兩個她喜歡的小菜過去給她解饞。
把她喜歡的粥給她裝好，讓她帶回去吃，是他對自家媳婦寵着的表現。
可這樣的對話落入楚淺芹耳中，她卻聽不出任何寵的意思。她只覺得，皇上是在諷刺對面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才人。
皇上的御膳，向來是吃不完的。那麼剩下的部分，通常都是賞給宮裡的奴才吃了。
或者，是隨着食盒盤子一塊兒運回御膳房，被御膳房的宮人們分食。
但現在，他卻直接把剩下的粥賞給了汐瀾。
宮嬪享受與上清殿、御膳房宮人同樣的待遇，不管從哪方面來想，楚淺芹都不覺得這是真正的賞賜。
在她看來，定然是方纔顏汐瀾的話惹惱了皇上，皇上才故意給她這個難堪。
思及此，楚淺芹的面上，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