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棠。
雪更大了，紛紛揚揚，堆了滿眼白。
王小艾凍得嘴脣發青，拼命地往聶新的背上擠。
“聶新，我快凍死了，你蹭蹭我的背。”
聶新扭頭看了看她，啞聲說：“堅持堅持。”
“廢話，我還能怎麼堅持？不然你傳點功給我？”王小艾咧嘴，嘀咕道：“聶新，這回我出去了，我保證不再騷擾你了。”
“啊？”聶新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總騷你，所以上帝懲罰我。”王小艾打着哆嗦，牙齒打架，“我就不應該勉強你喜歡我，你看，如果我們互相喜歡，現在肯定是乾柴烈火，暖融融的。但結果呢，我快凍死了。”
“你纔是廢話，你把霍晟和顧念安這樣綁一塊兒試試……”聶新被她的謬論逗得哭笑不得。
“怎麼着，你還想說你喜歡我啊？聶新，我說不定真的會被凍死的，你說句喜歡我唄，不然我死不瞑目啊……”王小艾扭頭看他，眼巴巴地說道：“你說說，我一個黃花大閨女，看上你這麼個糟老頭兒，還要被嫌棄，我命多苦啊。”
“我怎麼就是個糟老頭了？四十歲老嗎？”聶新也發抖，一個勁地哆嗦。
“還不老啊，我才二十六。”王小艾長長嘆氣，“我爸媽要是知道我找個糟老頭，一定很生氣。所以你到時候多給我爸媽一點彩禮，最好給他們買個大房子，配個好車子，他們纔會答應的，記住沒。”
聶新低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被捆在身後的手指握住了王小艾凍成冰棍的手，“小艾啊，你才二十六，幹嗎喜歡我這老男人呢？周楓他們多年輕啊，你們年輕人在一起纔對。我大你這麼多，會比你先老，到時候你三十多，我已經五十多了，那纔是糟老頭，明白嗎？”
“我知道你啥意思，女人三十狼、四十虎，你怕我榨乾你唄。你放心，我會心疼你的。”王小艾用後腦勺碰他的腦袋，笑嘻嘻地說道：“你加強鍛鍊，天天跑步，舉重，游泳……咱們頻率也別太高了，一星期兩次成不？”
“打住，打住……”聶新被她的話弄得啞然失笑。她還真的啥都敢說啊。
“冷啊……這話題多火熱啊，你順着我的話說唄，能暖和一點……”王小艾又撞了他一下。
“……”聶新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你們練散打的，在牀上不會也跟打架一樣吧？”
王小艾轉動脖子，罵道：“你這個大流氓，誰和你牀上的事了？我還沒結婚呢，你居然和我說這些，不要臉……”
“……”聶新心塞地轉回了頭。
“聶叔叔……”
“別叫我！”
“聶叔叔，我快凍死了。”王小艾往他身上擠了擠，小聲說：“你說句喜歡我唄。”
“我是大流氓。”
“說喜歡我就不是了……”
“打住、打住……”
“打不住，我真的快凍死了！”
聶新雙掌包住她的小手，用力搓了幾下。
“其實真想和你上個牀，生米煮成熟飯……和顧念安一樣，生孩子，當個家庭煮婦。我也不想當保鏢啊，誰不想當個太太啊？但是我念不進去書，我就喜歡打架……我打架也沒亂打，我保護別人，難道不是好工作，難道就不是好姑娘了？那默克爾也有女保鏢呢……聶叔叔你咋就不能喜歡我了……”
王小艾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聲音越來越小了。
聶新用力地給她搓了半天的手，用後腦勺輕輕撞她，“小艾，小艾別睡……小艾，我們聊會兒。你媽媽喜歡黃金嗎？我買黃金給她行不行？小艾，你說話……”
“哦……我喜歡……黃金……沒人給我買過首飾……”王小艾吃力地睜了睜眼睛，咧了咧嘴。
“我給你買，金鐲子好不好？前陣子我看到一個護士戴了個金鐲子很好看。給你買個更大的……”聶新急了，王小艾若真的睡着了，那就麻煩大了。零下十幾度，這樣真會凍死人的。
“好啊……”王小艾吸了口氣，虛弱地說道：“房子呢？會買房子給我吧？”
“買！我告訴你啊，我在霍晟身邊這麼多年，存了很多錢的，他還給了我不少股份。我能給你買個別墅……”
“不要別墅，物業費太貴了。買個一百多平的房子，錢都存着。”王小艾笑了，吸了吸鼻子，“鼻涕都結冰了……等下他們進來，我就用力一噴，鼻涕能砸死他們。”
“好啊，我們一起。”聶新點頭，繼續說道：“和我說話，別睡覺，你要睡了，我可不認帳了。不買鐲子也不買房子，我也不喜歡你了。”
“說得好像你現在就喜歡我一樣……”
“是喜歡你啊。但你太年輕了，我怕你是一時糊塗，我耽誤你。我是好男人懂不？不然早就把你拐我牀上去了。以後別穿繃那麼緊的褲子，那樣容易引人犯罪。”
“嘻嘻……就要穿……”王小艾笑了會兒，輕輕地說：“聶新你親我一下……”
“親不着啊，這樣捆着，出去了保證親。”聶新搖頭。
“那我親你。”王小艾用力扭頭，往他的耳朵後面親了一下。
聶新知道情況不好，王小艾撐不下去了。
“喂，進來個人！”他大吼道。
門嘩啦一聲打開了，開面包車的男人走了進來。
“弄兩件衣服來。”聶新說道。
“你說弄就弄，憑啥？”男人蹲下來，手在聶新的頭頂拍。
“凍死了我們，你們有啥好處？你們頭兒還要靠我們去談判呢，難道拖着兩個死人去？”聶新反問。
“好處多了去了，死活不重要，凍死了正好挖你的心臟。”男人得意地笑道：“你們不是很厲害嗎？打啊，你有本事繼續站起來打啊。”
“打你媽啊……”王小艾撐起精神，罵了一句。
“小娘們嘴咋這麼討厭呢？”男人轉到王小艾那邊，yin邪的眼睛上下打量王小艾的身材。
練武術的女孩子肌肉緊實，身材修長，不是那種軟綿綿的美，充滿了力量和活力。只不過這時候凍得有點夠嗆，皮膚現出灰白色。
“你會遭報應的。”王小艾啐了他一臉唾沫。
“臭娘們！”男人惱了，揮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王小艾眼冒金星。
“狗、日的……爺總會弄死你的。”聶新火了，破口大罵。
“就你？”男人一樂，拿了根木棒過來，對着二人撲頭蓋腦地一頓打，罵罵咧咧地說道：“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們兩個故意自投羅網，想給霍晟報信。我不怕告訴你們，咱這叫將計就計，就是等他來呢！”
“說得你好像很聰明似的。”聶新吐了口血沫，朝他咧了咧嘴。
“怎麼着，還不服氣啊？”男人蹲下來，掐着聶新的臉嘲笑道：“到了晚上，我親自來剖你的肚子，看你服不服氣。”
“好啊，我等着。”聶新用力往前一撞，腦門正撞上男人的鼻子。
男人痛得一聲大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鼻血直流。
“老子現在就打死你。”他火了，捂着鼻子，揮起木棒往聶新的頭上砸了過來。
砰……
窗子被人撞開了。
男人扭頭看，只見有幾人正敏捷地從窗戶往裡面跳。
“來人……”男人立刻大叫了起來，“霍晟來了。”
衝到最前面的男人一個飛撲，一拳頭重重砸到他的腦袋上，他尾音還未落，人已經被拳頭砸得摔到了地上，牙都飛出來了。
“霍總……”聶新瞪着被打得腫成縫的眼睛，急得大喊，“他們外面有埋伏。”
大鐵門拉開了，數十個拿着槍和長刀的男人涌了進來。
“先把人放開。”霍晟走上前，脫下了外套，丟到王小艾的身上。
“霍總，久仰大名啊。”那邊的人羣分開，有個穿着大皮衣的男人走上前來，怪笑着說道：“你說你這個大富豪，好好地發財不行嗎？怎麼總是找我們的麻煩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何苦呢？”
“對啊，何苦呢？”霍晟笑笑，拖過了放在中間的椅子，坐了下來。
“好，不愧是大人物，臨危不亂。”那男人揮揮手，制止了身後想衝過來的打手們，也走了過來，想和霍晟坐一起。
“勸你站着，男子漢死的時候還是站着比較好。”霍晟擡眸看他，長腿相疊，淡然說道。
男人楞了一下，隨即大笑，“霍晟，你還挺能吹啊。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告訴你，這裡叫隋棠，這山叫鐵宮山。距離隋棠市有兩百多公里，想進山，只有兩條路。山路崎嶇，我設了不少關卡。這裡的百姓都靠我們發財，全幫着我們。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給我們報信。你覺得你進了這地方，還能出去嗎？”
“是嗎，那我們進來的時候，有人給你們報信嗎？”霍晟脣角勾了勾，手伸向懷裡。
“把手放下來。”男人臉色一沉，立刻用槍指住了霍晟。
“別緊張，我拿支票。”霍晟笑了笑，慢吞吞地拿了本支票出來，“來，我們談生意。既然我敢來，肯定是給你們帶了禮物，絕對的豪華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