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雙簧
“嘖嘖，這姓周心腸可真歹毒，居然想要把你賣去鬼市的地下競技角鬥場。”姬玉兒把周吉祥跟耿書吏的對話複述給牢房中的羅興聽。
“不急，賬慢慢兒算。”羅興內心平靜如石，人性的卑劣他早就見識過了，沒什麼好奇怪的。
“還不急，昨天夜裡是下毒，今天夜裡估計直接把你賣去鬼市了。”姬玉兒說道。
“只怕他沒這個機會了！”
……
“周吉祥，給本侯滾出來！”一聲炸裂的聲音在巡檢司西城分司上空炸響，一羣緹騎一路衝殺過來。
將西城分司前門、後門全部都堵死了。
甚至葉鴻一連弓箭手都帶過來了，這西城分司院子裡別說一個人，就是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周吉祥一口熱茶在嘴裡打了一個轉兒，還不等嚥下去，就噴了出去：“何人如此大膽，敢直呼本官名諱？”
“司首，不好了，咱們被南衙的緹騎包圍了！”一名巡檢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結結巴巴的彙報道。
“什麼，南衙的緹騎包圍我西城分司，他們這是想要造反嗎？”周吉祥大怒，巡檢司是朝廷衙門，包圍攻擊朝廷衙門，那就是形同早飯，南衙緹騎也不例外。
這是先把罪名給人按上再說。
“司首，怎麼辦？”
“趕緊向總司彙報。”周吉祥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不管發生什麼事兒，先不用慌，該走的流程得走，這裡是洛京，南衙再放肆，也不敢亂來，否則，這就是叛亂行爲了。
“人出不去呀！”
“不會用信鴿？”
“他們有弓箭手……”
“窩草，南衙這是想幹嘛，誰能告訴本官，到底怎麼回事兒？”周吉祥也是懵了。
“司首，會不會是昨天咱們扣下的那名南衙拭都尉？”這時候，耿書吏顫顫巍巍出現了，提醒一聲。
“消息不是控制了嗎？”周吉祥臉色相當難看。
“西市有南衙的消息點，時間長了也捂不住呀……”
周吉祥就是想打一個時間差的，一般情況下，南衙的人丟了，至少行個文過來調查一下，一來二去的，三五天就過去了。
等把人處理了，牢裡查無此人，南衙還能把他咋的？
這事兒非必要當然不能幹了，但真想幹，也沒什麼，這年頭，哪座牢房沒有屈死的鬼？
你一個小小的拭都尉壞了蘇小侯爺的好事兒，這不是找死嘛，到時候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南衙能把他怎樣？
可預想出現了偏差，南衙不但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還大張旗鼓的上門來了，最令周吉祥頭皮發麻的是，武寧候葉鴻一親自來了。
這個沒幾天就要回家抱孫子的南衙大都督居然爲了一個小小的拭都尉下令把巡檢司西城分司給圍了。
這傢伙是誰，值得葉鴻一這麼做！
周吉祥有些慌了。
劇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呀。
“周吉祥，伱是自己滾出來，還是本侯提刀殺進去？”葉鴻一既然決定要大鬧一場，自然也就什麼都不顧了。
反正，他這一回是佔理，事出有因。
這要是讓那個南衙大都督武寧候葉鴻一殺進西城分司，他周吉祥西城分司的司首也估計做到頭了。
連忙整理了一下官袍，一路小跑衝出了分司大門。
“下官周吉祥參見侯爺，不知侯爺擺下這麼大陣勢圍攻我巡檢司西城分司，意欲何爲呀？”周吉祥彎腰行禮後，腰桿兒一挺，凜然不懼質問一聲。
“捉拿叛逆巡檢司西城分司提司周吉祥一干人等！”葉鴻一面露冷笑道。
“侯爺說這話要負責的，我等兢兢業業爲朝廷效命，何時成了叛逆了！”周吉祥也怒了，叛逆可是大罪，這是要夷三族的。
“通敵叛國，不是叛逆又是什麼？”葉鴻一冷眼問道。
“侯爺，你指證下官通敵叛國，可有證據？”周吉祥徹底憤怒了，這個罪名太大了，就算對方是南衙大都督，皇族中人，他也不會任憑對方隨意誣陷自己。
“我南衙一都尉正在暗中調查一樁通敵叛國的案子，卻被你們巡檢司西城分司以‘毆打他人’的名義拘捕，甚至還將與本案有關的重要人證釋放，你說，本侯說你有通敵叛國的嫌疑，有錯？”葉鴻一一頂大帽子下來，直接給周吉祥來一個爆錘，紅口白牙，陰森恐怖。
周吉祥一愣。
差點兒沒一口血吐出來。
這分明就是栽贓陷害，那姓羅的小子哪裡是在查案，分明就是在西市購物，還買的是女人的用品。
這都能叫查案，那這查案也容易了吧。
“侯爺，本司確實扣押南衙都尉一人，可他沒有說自己正在查案，而且，他當時正在行兇，被我司擒拿，本司如何得知。”周吉祥避重就輕道，“侯爺如此大動干戈，只怕是另有所圖吧。”
“行兇，怎麼個行兇法？”葉琉璃越衆而出，鳳眸之中閃過一絲寒光，斥問一聲。
“大人是？”
“南衙情報司參事葉離，周司首所拘捕之人乃是本參事的手下。”葉琉璃說道。
葉離？
周吉祥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一愣，印象中南衙的參事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但他是巡檢司的中高層，自然是知道公主葉琉璃入職南衙的事兒，難道葉離就是琉璃公主？
周吉祥頓時覺得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竄上來，一個小小的拭都尉居然讓南衙大都督出面就已經讓他麻了，現在還來一個公主。
額頭上的汗珠再也抑制不住往外冒了。
這蘇家要殺的一個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葉參事，事情是這樣的，我司巡街接到稷下學宮學子示警，說有人在西市騾馬巷與其同伴起了爭執，並且當街毆打其同伴，本官迅速命人前往將人帶回瞭解實情，可貴衙那位都尉兄弟一言不發，所以只能將其暫且扣押，今日本打算行文貴衙，卻沒想到侯爺卻先惡人先告狀，打上門來，實在是欺人太甚！”
“周大人的詭辯之能還真是令人歎爲觀止呀！”葉琉璃不無諷刺一聲道，“這黑的都能說成白的，難怪能坐上這巡檢司西城分司司首的位置。”
“本官能擔任這個職位是本官能力和修爲，不是什麼詭辯之能，葉參事，即便你身份高貴，也不能隨意羞辱一名爲朝廷命官！”周吉祥悲憤莫名，擲地有聲的說道。
“周司首，你這表演天賦還真是不錯，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葉琉璃冷笑一聲，“敢不敢把雙方叫過來，當面對質一下？”
“有何不敢？”周吉祥說道，事情到這個份兒上，由不得他退縮了，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若是硬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突然一陣騷動，大隊人馬簇擁一個身穿紫袍的老人策馬而來。
“葉侯，這麼大陣仗，帶人來我西城分司做什麼？”明鈞此刻也帶着巡檢司人馬趕到了。
“明公。”周吉祥見到明鈞，連忙上前行禮，但內心卻更加不安起來，明鈞雖然是巡檢司一把手，可不一定會幫他。
而且，明鈞來的如此之快，也令他感到疑惑，從東城到西城，比南衙要遠多了，而算時間，除非兩人同時出發……
而葉侯來西城分司興師問罪，怎麼會通知明鈞呢？
除非，一種可能，他們是商量好的。
麻爪了……
周吉祥此刻有一種如墜冰窟的感覺，自己這是被人算計了，他爲了幫蘇家這個忙，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二品武宗的他此刻居然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周司首，發生了什麼，你說與本司主聽一下，本司主與你做主就是了。”明鈞淡淡的看了周吉祥一眼，這個人已經沒資格再在巡檢司待下去了。
“明公，下官有話與您說，能否借一步說話？”周吉祥湊上前去，哀求一聲道。
“巡檢司辦案一向公正嚴明，本官也是坦坦蕩蕩，你有什麼話，當着葉侯和南衙的衆多同僚說出來就是，葉侯若是敢誣陷你和西城分司，本官就算把官司打到御前，也要替你做主！”明鈞當衆表態，一副力挺周吉祥的模樣。
這下週吉祥傻眼了。
“明公，這苦主是澹州雲氏的公子……”
“澹州雲氏怎麼了，巡檢司什麼時候需要看雲氏的臉色做事了？”明鈞訓斥一聲。
“明公，南衙羅都尉當街毆打稷下學宮學子這是許多人親眼所見！”周吉祥急切的道。
“他一個人嗎？”明鈞問道。
周吉祥一下子問住了，這件事的是非曲折他能不清楚，現在非要把黑的說成白的，把事情顛倒過來，可強行扭曲事實，誰是誰非，大家都不是傻子。
一羣人被一個打，還打輸了，丟人丟到家不說，還勾結巡檢司把人誣陷下獄，這簡直就是突破下限。
“是。”
“他們因何事爭端，繼而大打出手？”明鈞又問道。
“這個……”周吉祥從未想過會有人這麼問他，因此他根本就沒有就此事編造一個像樣的理由。
“原來巡檢司就是這般查案的，本侯真是大開眼界了！”葉鴻一不無嘲諷一聲。
南衙的人一個個憤怒不已，今天是羅興，明天換做他們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會有這個遭遇。
尤其是青漪手下，那些跟羅興建立初步友誼的緹騎們，更是義憤填膺。
“周吉祥，你如何解釋？”
“下官錯了，下官只是一時糊塗誤信人言，請明公責罰！”周吉祥知道，自己再硬頂，吃虧就在眼前，他現在還可以把罪名推掉，自己最多擔一個不察之過，問題不大。
“來人！”
四名鐵衛出現在周吉祥面前。
周吉祥一看四人，頓時變了臉色，這是巡檢司鐵衛，鐵衛一旦出手，那都是有重大事情發生。
“將勾結外人，徇私舞弊，貪污枉法的周吉祥拿下！”明鈞下令道。
“明公，你敢，下官可是陛下親授，你無權抓我！”周吉祥臉色大變，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拿下，若遇反抗，就地格殺！”明鈞哪裡懼怕他的威脅，今天他來的目的，就是給西城分司來一個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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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