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戲上臺

雖然走過去時候思緒有些亂,沈清辰坐到琴面前時倒是冷靜了下來,她心下有些好笑,以前看那些穿越女主泰半都是表演過才藝,尤其唱過歌,跳過舞的尤其多,都是現代的流行歌曲,她那時候還不覺得什麼,現在想來只覺得可笑。

且不提她穿越前五音不全,不會唱歌跳舞,如果她敢把那些情啊愛啊唱出口,她的名聲就臭透了,但是單憑自己的琴藝,比商國的珠玉郡主差了實在太遠。

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兩國對戰,輸也不能輸太多,沈清辰想起來希臘故事中好像阿波羅和別人比賽音樂,技巧比不上對手,採用的是邊彈邊唱的耍賴手法獲勝的,沈清辰知道自己唱歌水平也很一般,但是她背後有整個華夏五千年啊,只要唱出來的詩詞能吸引大多數人的注意,那麼這場輸的就不會太難看,當然,贏是別想。

論曲調熟悉,她最擅長的還是樂府子夜四時歌,前世裡又背過不少,此時求穩而已,因此她也就打算用子夜四時歌。

玉蔥指尖撥銀弦,冰肌玉骨清無汗,淺笑瀲灩,皓面帶春風,在場諸人這時候才發現名聲不顯的七公主沈清辰竟也是一個罕見的美人,

“碧樓冥初月,羅綺垂新風。含春未及歌,桂酒發清容。”

“適見戴青幡,三春已復傾。林鵲改初調,雲中夏蟬鳴。”

“適憶三陽初,今已九秋暮。追逐泰始樂,不覺華年度。”

“寒雲浮天凝,積雪冰川波。連山結玉巖,修庭振瓊柯。”

優雅清沁的琴聲在場上漂浮着,年少的公主半垂着頭,黑絲羽一樣的睫毛也半掩了眼中神光,似乎沉浸在優美甜蜜的琴歌中,隨着琴歌回憶起了從春到冬的每一個歡樂時光,直到最後一個音停了,她才慢慢從琴音和歌詞中清醒過來,娉娉婷婷的站起來,斂袖屈身,向上面端坐着的皇帝和皇后行了一個禮。

“安平資質素來淺陋,琴藝不工,讓大家見笑了。”

商國來的雲王葉凡眼底有幾分不屑,低聲對自家堂姐道,“她的琴技比你差多了,倒是耍了點小聰明。”

珠玉郡主只是用扇子虛掩了檀口,半傾過身子朝自家堂弟低聲輕笑,“你剛纔沒注意嗎?這位公主似乎本來就不擅長琴藝,只是臨時上場而已,能隨機應變到這樣也算不錯了。”

“照你說她也是個聰明的人?”雲王瞅了已經回座位坐下的七公主,“年紀倒是不大,比我還小點。”

“小聰明而已。”這次珠玉公主的話沒出聲,只是脣語,她用扇子半掩着,別人倒也看不到,“不過你也知道我們的想要的,這位公主似乎不太適合,等等看吧。”

姐弟倆至此就不再說了,而皇帝雖然有心想偏着自己這方,也不能再衆目睽睽之下太過厚臉皮,因此珠玉郡主琴技超羣,但安平公主輸的也不太難看就是了——誰都知道諸位公主擅長彈琴的是六公主。

沈清辰則是注意到大家的視線都從自己身上移開了,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小說上穿越女唱歌跳舞是爲了勾引帥哥,自己可沒那本事,能避免和親,找個性格和順的駙馬,就算是大幸了。

而此時沈清辰派去找六公主的宮女素馨卻屏住了呼吸,藏在窗下看着窗戶內兩人的互動,想要衝進去,又壓制住了衝動——這個大功還是讓別人去做吧,她可是看着皇帝皇后派來找這兩人的侍衛太監宮女這就快來了,到時候定然讓六公主那個不要臉的女人難看。

屋裡,六公主那如花似玉的臉上還帶着淚痕,卻仍在喋喋不休什麼,而柳顏似乎喝醉了,靠在椅上上,眼神迷茫,長長的睫毛眨個不停,白玉般的臉上卻滿是酒紅,脣色更像是塗了胭脂,端的是美人絕色,讓六公主眼神迷濛,幾乎神魂顛倒,一雙玉手不由自主的就摸到了他臉上。

素馨一直等到那些人進了院子,快推開門才悄悄的溜走,她雖然想看笑話,但也知道,這種宮廷秘事如果讓人知道她一個小小的宮女也知曉了,必然會毫不留情的下殺手,她知道自己應該會跟着公主出嫁,到時候年紀也不太大,公主向來好說話,求個恩典還能出宮嫁人,可不想冤屈的死在這裡。

她心下算計着悄悄跑了回去,此時筵席上正進行對詩,沈清辰抱定了效法不動明王,不爲所動到底,是不干己事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很快大家因爲琴歌所生的那一點興趣都消失了,倒是柳顏的十六歲的妹妹柳希樂,一位相貌也堪稱絕色的美人,大出風頭,惹得商國的雲王殿下也多看了幾眼。

柳希樂似乎也注意到了雲王的目光,更是安心大展詩才,襯着向來壓她一頭的六公主不在,奪回別人的矚目,而別家的小姐如何願意她獨佔鰲頭,因此結了盟來對付她。

這是女人間不見血的刀光劍影,合縱連橫,沈清辰瞅見,直覺的暗自好笑,嘴上不說,伸手拿過一隻白玉蕉葉杯倒了一小杯洛國特產的明月露,便輕抿着酒便看戲。

而這時候,爲首的侍衛推開了大門,饒是他見慣了宮闈秘事也還是倒吸了一口氣,柳公子似乎醉倒了,不然就是被下了藥,此時正仰臥在榻上,神魂不清,外衫早已被解開,兩點嫣紅茱萸在半敞的雪白中衣下似隱似現,不愧爲平城第一美男子,連同爲男人的侍衛都覺得有些心火沸騰,而六公主,他眼神一觸及立刻分開,除了隨行宮女,連太監都飛快退了出去。

六公主羅衫半解,兩堆暗雪晶瑩從繡着牡丹的大紅綾子肚兜上半隱半現,纖腰一掐,而一頭青絲已經放了下來,半掩着她雪白晶瑩的背部,她絕對想不到有人這時候來,嚇得那張清豔脫俗的臉都變了色,正使勁拉扯衣服,想要遮住自己,偏偏驚慌失措下更顯楚楚可憐。

侍衛退到屋外,覺得鼻子裡熱熱的,拿悄悄的抹了一把,竟然是流鼻血了,不過畢竟見過了不少大風大浪,侍衛隊長很快冷靜下來後,又覺得晦氣,雖然看到了絕世美人半裸的妖媚模樣,但是數年內,他是別想回京了,除非這位鮮恥寡廉偏偏又天香國色的六公主嫁出京去。

不說婚前做這不顧廉恥的事如何讓人唾棄,這京城裡誰不知道柳顏是的七公主的準夫婿?那可是六公主的親妹妹,六公主這麼做,置七公主於何地,更置皇家體面於何地?

果然人不可貌相,六公主相貌最是清白無辜,嬌弱可憐,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他心中暗歎,卻也在犯愁,前邊筵席還沒散吧,這事如何和皇上說呢?

柳公子是不能出席了,六公主這個樣子也實在是夠嗆,皇上那邊還等着讓他們兩人中任何一人給他找個場子呢。

難以啓口,卻也不得不啓口,他皺着眉頭想了下,先遣了向來說話圓滑又身份貴重的侍衛過去,那侍衛雖不情願,但也不得不聽命。

而當那貼身侍衛示意皇帝的貼身大太監過來,大太監變了臉色後,又把話傳到了皇帝耳邊。

沈清辰一直盯着那邊動靜,就見皇帝臉色瞬間大變,雖然勉強鎮定,但畢竟相處幾年也有些瞭解。看着桌下他氣的青筋爆出,不斷顫抖的手,沈清辰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商國使臣在場,他絕對能掀了桌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素來脾氣還算不錯的皇帝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實在是頗爲好奇,因爲怕驚動別人,她讓素歌叮囑過素馨,如果不是太要緊的事,就不要再過來了,此刻倒是有些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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