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樑司域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兩人直接就走到了晏鴻樓。
然後齊菡紗直接就走了過去，直接動手開始拿烤串，一邊的幾個小工看到是她，也認得這是幕後老闆。
“齊總！”
打了個招呼就繼續忙了。
樑司域看着她的動作，熟門熟路的。本來還以爲之前沈弈烯在開玩笑，現在看起來是真的。
大齊的公主殿下，召集了幾個毛頭小子，做起了烤肉串的生意，還做的風生水起。
樑司域在一邊坐了下來，看着她毫無形象的擼串。
齊菡紗拿着手上的肉串，含糊不清地問他，“你要不要也來一點？”
“好啊。”
下一秒，齊菡紗手上的一把烤串就易主到了樑司域手上。
楞了一下，又去一邊拿了一把過來。
女生調整心情的方法，不是買就是吃，沒有什麼事一頓烤串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頓。
什麼都不管，埋頭苦吃。吃完自己手上的，發現樑司域手上還有，二話不說就抓了過來，繼續啃。
樑司域沒再繼續，就在一邊閒坐着。
“心情不好？”
齊菡紗一串肉塞在嘴裡停下來，看着他，眨了眨眼。最後乾脆把肉串放下了。
“很明顯麼？”
“不是很明顯。”樑司域思索了一下，“是非常明顯。”
齊菡紗前一秒還順了一口氣，下一秒直接背過氣去。
“真的？”
樑司域很確定，“真的！”
“哦。”
齊菡紗直接耷拉着腦袋趴到了桌上。
樑司域動作迅速，把桌上的烤串拿了開來，否則那一頭青絲全都要沾上油漬了。
“怎麼，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
齊菡紗偏轉腦袋看了看他，“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關你什麼事。對了，你剛剛吃了我的烤肉串，走之前記得結賬。”
樑司域只一笑置之。
旁邊的桌子都熱火朝天的，只有他們這一桌很安靜。
這種類似於夜啤酒的路邊燒烤形式自然是她提出來，而且直接擺到了晏鴻樓門口，簡直就是公然叫板，跟人家搶生意。
其實沈弈烯也挺仁義的，要換別人估計早都把餘暉他們幾個小破孩打死了。沈弈烯還任由他們發展壯大，晏鴻樓的生意都冷淡了很多。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前後還不到一個月，上次人家沈弈烯去將軍府她還趕人家，今天自己就灰溜溜地出來了，人果然不能太猖狂。
“哎！沈弈烯，我對不起你。”
樑司域聽到她呢喃了一句“沈弈烯”的名字，挑了挑眉。
“要不，我們把沈兄也叫出來吧？”
“沈兄？沈弈烯？”齊菡紗有些不確定。
“對。”樑思域給予她肯定的答案。
齊菡紗不自覺就看了看“晏鴻樓”的牌子，然後淡定收回視線，“叫他出來幹什麼？你知道他住哪裡？”
“不知道。不過多個人熱鬧。”樑司域一直是嘴角含笑，溫潤貴公子的樣子，坐在這個地方其實很不搭，但是他卻又一身淡然的氣質，沒有任何不適。
一直都在盯着她看，他自然不知道沈弈烯住在哪裡，但是她應該知道吧，這麼問也就是看能不能得到一點沈弈烯的身份。
他讓人查了許久，都沒有查出沈弈烯這個人，背後的身份必然有問題。
而且，從她剛纔下意識看晏鴻樓的動作，裡面也應該大有文章。
齊菡紗也還是記得之前和沈弈烯的約定的，他是晏鴻樓幕後老闆的身份不能暴露。
就算這兩人稱兄道弟的，如果想讓樑司域知道，沈弈烯肯定會自己跟他說，反正消息不能從她這裡走漏。
大家一起裝。
“不知道那不就得了，我也不知道。這大街上這麼多人還不夠熱鬧麼，少他一個人也不算少，叫他來有什麼用。”
“是麼？”樑司域探究着她臉上的表情，原本以爲她是個單純的姑娘，但是警惕心也還不錯，只是掩飾的技能還遠遠不夠。
齊菡紗沒理她，盯着這夜市裡的人來人往，不乏也有許多妙齡女子，大晚上也不害怕，出來逛街。
古代的夜生活倒也不差嘛。
樑司域卻誤以爲她是嚮往，提議，“要不要去逛逛。”
“不要。”齊菡紗搖頭。
“那你盯着她們幹什麼，羨慕？”
齊菡紗遲疑了一下，倒也沒有辯駁，“是有點羨慕。”
“嗯？羨慕她們什麼？”樑司域對這個倒是真的有興趣，要什麼有什麼的公主羨慕市集上的平民女子，不應該的。
“人生有八苦，最後一苦，求不得。就這一點啊，我比她們都苦。”
“此話怎講？”
齊菡紗指了指街上那些人，“你看他們在幹什麼？”
“他們？”樑司域不知道她所謂何意，只好給了一箇中規中矩的答案，“他們是在逛街吧。”
“然後呢？”
“然後？夜深了自然是回家歇息。”樑司域的思維保持在一條正常的軌道上去看待正常人的生活。
“不對。”齊菡紗否決掉他的答案，“回家之前還有一件事沒做。”
“什麼事？”
“他們逛街是爲了什麼？”
樑司域思索。
爲了什麼？每個人的目的都不一樣，他不能讀懂每個人的心，怎麼會知道別人是爲了什麼。
齊菡紗也沒有要他回答，指着路中間的行人，“你看他們啊，從這個攤子走到那個攤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看到中意的，價錢滿意的，就會帶回家。都是爲了滿足自己。”
“滿足自己？”樑司域一個字一個字咬在嘴裡，“那你是有什麼不滿足了？”
“很滿足啊，吃飽了，怎麼不滿足。”自己說的話前後相悖。
樑司域遲疑了一下才繼續問到，“那你羨慕他們什麼？”
“羨慕他們什麼啊？”她的語氣懶懶的，好像很在意，又好像很無所謂，“羨慕他們都能挑到自己喜歡的東西。”
“你不去逛逛怎麼知道挑不到自己喜歡的？要不要去走走？”
“不用了，那些東西我都看不上。”
口氣不要太張狂。
樑司域笑顏以對，“看來眼光太高也是一種苦啊。”
齊菡紗沒有回答他，不是她眼光高，而是她想要的根本不是這些。她想弄張電影票去看個喜劇，想去K個歌放鬆放鬆心情，至少這街上這些東西還滿足不了她。
又坐了一會兒，樑司域突然開口，“你想要什麼呢，不妨說出來，看多一個人能不能有幫助。”
自認爲樑家在皇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求不得的東西也不算多，就看她到底想要什麼了。
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那就實在沒辦法了。
齊菡紗狐疑地看着他，“怎麼，你想幫我啊？”
“那就看你要什麼了？”
雖然她自己知道她要的東西樑司域不可能有，但是又不能直接這麼說出來。
視線在街道上掃了一圈，想了想，“有荷花麼？新鮮的荷花？還在泥裡的那種。”
今天這破事還真的就是從那幾朵荷花開始的，到最後也沒摘到一朵，還還她受了傷，鬧出了魚命。
想在想起來，沒摘到荷花還真是不甘心。
樑司域聽到她的要求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嘿，你笑什麼？”齊菡紗有些懊惱，這個追求是有點腦殘吧，但也不要這麼明目張膽笑出來呀，多傷面子。
“沒什麼？”他們兩坐在這裡，探討了一番人生哲學，聽她說的有理有據，傷春悲秋了這麼久，到最後求而不得的就是荷花。
“真的想要荷花？”
“想啊，你有？”
“有，就是看你敢不敢去。”
齊菡紗這個人最經不起激將法，“我有什麼不敢的，你就說在哪裡？”
“在城西有一大片荷花池，那裡的荷花你摘不完。”
“城西？”齊菡紗想了一下，“城西樑家，城西不就是你家麼？”
“對，就是我家。”
這就尷尬了。
“這……這個我看還是算了吧，都大晚上的了，還是改日再約吧。”
大晚上的，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男人一路跟着你，之後又邀請你去他家摘荷花，想想都驚悚。
這樣的結果倒也不算出乎樑司域的意料，正常的姑娘都會拒絕的，公主自然更不例外。
況且他也不覺得幾朵荷花真的就對她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看着街道上愈漸減少的人羣，“夜深了，我送你回將軍府吧。”
齊菡紗想了想來時的驚魂，沒有拒絕，站起身，雙手抱拳，“那就有勞樑公子了。”
本來她還想問能不能送她到皇宮門口的，不過感覺這種內部矛盾應該內部解決，不應該讓外人知道，所以暫且還是先回將軍府吧。
和樑司域一起走在黑漆漆的路上，齊菡紗有點尷尬，但是又好像沒什麼共同話題。
猶豫了許久纔打破了沉默。
“那個，樑公子啊，荷花是你們家種的？”
樑司域和她並肩而行，並沒有側目。
“是樑家的。”
“你們家沒事中那麼多荷花幹什麼，賣蓮藕啊？”
“呵呵。”樑司域輕笑，“據說當年那裡原本是爲建造樑府準備的，但是後來風水師看過之後覺得那裡不好，後來樑府便移了位，原來的那一塊地就空了下來，變成了如今的蓮池。”
“你們是不是都很相信算命的呀？”猶記得之前她和赫連翊的婚期也是算命的算出來的。
“信，亦不信，信則有不信則無。”
齊菡紗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有思想覺悟。
到了將軍府的大門口的時候，齊菡紗對着樑司域揮了揮手，“再見！”
樑司域卻沒有馬上離開，“什麼時候想摘荷花我帶你去吧，再過不久恐怕就要枯萎了。”
齊菡紗只得訕笑，“這個，改天再說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