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翊，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生氣你就直說，別悶着不開口。”齊菡紗在雙上翻了個身，直直地盯着赫連翊。
赫連翊看了她兩眼，陳述道：“我並沒有生氣。”
“你當我傻還是當我瞎，你以爲你平時也沉着臉我就看不出你臉黑麼，你看你今晚搞得多尷尬。”如果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那就他們兩個人商量怎麼解決，沒必要讓其他人知道了全都擔心，今天晚上連赫連敐那小東西都感覺到了不對，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赫連翊從來都不是這麼意氣用事的人，要有多反常就有多反常。
赫連翊又不自覺開始皺眉。
齊菡紗直接一巴掌按在他腦門上，“皺什麼眉，除了皺眉你還知道其他的麼？”
赫連翊看了她的手腕一眼，“手不疼了麼。”
“有一點，不是很疼。”認認真真回答，不帶多餘的情緒。
赫連翊輕輕將她的手抓下來，“那你下次還敢到處亂蹦麼？”
“所以你真的是因爲我今天下田的事情在生氣麼？”
“唔！”
“那你至於麼。”她還是覺得赫連翊的反應有點太過了。
“怎麼不至於，如果是毒蛇呢，想過後果麼？”
“這是意外嘛，誰也預料不到，吃飯還會噎呢，難道就不吃了麼？頂多我下次小心一些，好了吧？”
“嗯，睡覺吧。”
“那行，那你就不要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赫連翊又重申了一遍。
“好吧，你說沒生氣就沒生氣吧。”齊菡紗已經斷定他就是在生氣，既然他死不認賬，那就算了吧。
聽着她漸漸平穩的呼吸聲，赫連翊一直都沒有閉眼，盯着她的頭頂若有所思。
一大早太陽一出來，就該把麥子攤在院子裡曬乾了，赫連敐哼哧哼哧地跟過去一起幫忙搬運。
赫連翊拿着釘耙站在壩子旁邊，揮舞着手上的工具把東西攤開，中途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想試試麼？”
“我麼？”齊菡紗疑惑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嗯。”
“好啊。”她估計赫連翊是不是活動太多了，傷勢未愈的手臂負荷不了這麼重的工作，於是走過去接過工具埋頭就開始幹。
赫連翊後退幾步看着她，“這麼熟練？”
“還行吧，一般一般。”假裝客氣了兩句。
“今晚再住一晚，明天我們就回去了。”
“啊？你不是說準備多玩一段時間麼？”
“不了。”赫連翊輕輕搖頭，視線有些放空，“小姨他們最近在忙，會打擾他們，下次有時間再回來。”
“可以啊，反正我是沒什麼意見。”
齊菡紗覺得這樣的田園生活大概好久都感受不到了，於是在離開的前一個晚上，硬是拽着赫連敐一起蹲在了田坎上。
“這是什麼？”
“稻子。”
“這是什麼？”
“玉米杆。”
“這個呢？”
“這個……”赫連敐有點迷糊了，側頭去看他爹。
“高粱。”赫連翊輕輕吐出兩個字。
赫連敐立即點點頭，“對，高粱！”
可還是換來了齊菡紗一個巴掌，“喝水不忘挖井人，把娘教你的都記住，不然吃的糧食怎麼長出來的都不知道。”
“哦……”
赫連翊也隨即蹲下身來，從地上拔起一株草，“敐兒認識這個麼？”
“不認識。”小腦袋來回擺動。
“不認識就問。”
赫連敐立刻轉過頭，“娘，這是什麼？”
“這是魚腥草，可以吃的。”
“魚腥草？我怎麼沒聽說過？”赫連翊發出了淡淡的疑問。
“你們這兒不叫魚腥草麼？”
“我們這兒麼？我們這兒叫葅菜。”赫連翊拿着手上的那株草在仔細觀察，他應該不會認錯的。
“這樣啊，那……就叫葅菜吧，可能是我認錯了。”齊菡紗有點打結巴，說話還是不能太快了，得先經過腦子才行。
赫連翊也未多說什麼，“天黑了，這個季節蛇鼠蟲蟻都在大肆活動，早點回去比較安全。”
早早就把東西收拾好了，趁着清晨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就出了門，小姨和姥姥想要留他們多玩幾天，可是赫連翊以皇城還有事爲由拒絕了，又叮囑了兩句，三個人一起離開了村頭。
帶着的一個水壺根本就不夠喝，路上還得找井就地取水，把這兩個小的累得哼哧哼哧的。
赫連翊本來準備直接把赫連敐背上，齊菡紗出面制止了，走慢點都行，她始終怕赫連翊的傷還沒好利索，父子兩也都沒什麼意見。
到了皇城的時候已經是烈日驕陽了，雖然就剩下一段路了，齊菡紗也不想再繼續走，“我們就在這裡吃點東西，喝點水再走吧，反正都已經進城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吧？”
赫連翊看了看她早已汗溼的鬢角，帶着她走到一個小食攤的陰涼處坐下，“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以赫連翊的體格和承受能力，這一路過來不見半點疲態，和這母子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是赫連敐，看起來都要比他娘精神多了。
齊菡紗有點鬱卒地撇了撇嘴，拿起水壺一人倒了一碗涼水，自己端着碗就豪飲了一大口，又要了些吃的。
涼皮纔剛剛送上桌，赫連翊就突然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街口，“紗紗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誒？”齊菡紗想叫都叫不住，赫連翊已經腳步匆匆地離去。
如果不是還有個小傢伙需要她照顧，她也追上去了。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算了，敐兒，快點吃吧。”
赫連敐埋頭嗦粉，用鼻子“嗯嗯”了兩聲，跟個小豬一樣。
齊菡紗拿着筷子往碗裡戳了戳，愁着一張臉，她總覺得有點不大對，但是又不知道是哪裡。
吃飽了在那裡坐了好久，太陽漸漸下山了，來往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可是一直不見赫連翊回來，齊菡紗只好帶着小傢伙先回了將軍府。
“赫連翊回來了麼？”
“夫人，沒看見將軍回來。”
“還沒回來，奇了怪了。”到底跑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