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普通的書籍。”白蘇遙望着江眠遠去的身影,眼中多了層憂思。
千律和梓魃瞪大了雙眼,視線緊緊的盯着白蘇手中的三本書籍。
那三本書籍慢慢的漂浮了起來,然後變得越來越薄,到最後竟變成三張明黃色的小紙落到白蘇手心。
“這,這是?”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役神咒,伏鬼咒和驅邪咒。”白蘇輕捻起三張符咒,暗暗沉思起來。
這個江眠,恐怕不是普通人。他給他們三張符咒,又是什麼意思?
“大少爺,大少爺,老爺找你回去!”
正當三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時,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
千律的眼神明顯一變,夾雜着幾分厭惡。
“找我回去?哼,他找我能有什麼事?我不偏回去!”千律冷哼一聲。
那個僕人的面上掛不住,說話也有點不客氣起來,“大少爺,幾年前若不是夫人慈悲心懷,你已經餓死在那個小屋子裡了。現如今,千家有事,你自然該回去。”
他在心底嗤笑,什麼大少爺,不過是千家養的一條狗。他打心眼裡是看不起這個落魄少爺的。
“慈悲心懷?呵,你不覺得說這話太好笑了嗎?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千家的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千律看了白蘇和梓魃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們跟他走。
那僕人見他真的要走了,不由得有些心慌,這可沒辦法向老爺交待啊!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前攔住他們,然後扯住千律的袖子,死也不放開。“大少爺,老爺找您是因爲二少爺的事。您不能不管啊...”他的口氣軟了下來,聲淚俱下的喊道。
“千若涼?那個傢伙又做什麼事了?”聞言,千律終於轉過身,冷冷的看着那個僕人。
“二少爺失蹤了!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都不見他回來。千府都快鬧翻天了,老爺夫人派了所有下人去找,還是沒有找到!老爺無奈之下,才遣奴才來尋大少爺的。二少爺是您的親弟弟,您可不能不管啊...”看他這副樣子,好像真的很衷心似的,千律不禁覺得好笑。
這樣子的人,一抓一大把。千府,哼...
“先回千府看看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找人。”白蘇突然出聲說道。
連蘇蘇都這樣說了,千律只好作罷。他掃了那個僕人一眼,不屑的冷笑一聲,“那還不快帶路?”
“誒。”那個僕人忙點頭稱是,走到前面給幾人引路。他在心底罵着千律,嘴上卻不好說什麼。
在他的帶領下,幾人很快就到了千府,乍看之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宅子。走進去後才知道里面的擺設有多華麗,每一件東西幾乎都是精工細琢而成的。
很寬敞的地方,可以說是金碧輝煌,美輪美奐。
前廳。
將三人送進屋子後,那個僕人就退了下去。
“律兒,咳咳...你回來了?”一個略顯激動的聲音。
三人擡腳跨了進去,待走近,只看見上方兩張雕花檀木椅上分別坐着一個兩鬢髮白的中年男子和一個美豔的婦人。
男子的氣色很不好,似是積病已久,從他們進來開始就在不停地咳嗽。
婦人的眼底閃過一抹毒辣,她笑了,在千律進來以後。
“千若涼是怎麼回事?”千律不想與他們有過多牽扯,開門見山的問道。
“怎麼回事?千律,我記得涼兒幾個時辰前還和你在一起,這怎麼就不見了呢?別告訴我,你丟下涼兒一個人走了。”婦人雖是在笑,話語裡卻難掩尖銳和惡毒。
“少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千若涼要怎麼樣是他的事。”千律努力剋制着心中的殺意,冷聲說道。
婦人的手重重的拍在圈形扶手上,心底的憎恨再次被他挑起。“老爺,你就是這麼管教自己兒子的嗎?”
“咳...好了,美河,不要再吵了!咳咳...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回涼兒!”男子說話時大聲了點,呼吸顯得急促起來,又開始咳嗽了。
“我先去他房裡看看,你們在這等我。”千律轉頭對白蘇和梓魃說了一聲,然後就從門口走了出去。
梓魃躲在白蘇身後,小手緊緊的攥着他的袖子,“公子,那個老太婆的眼神好嚇人啊...”
“別怕。”白蘇低聲回了句。
“兩位坐吧。”婦人一邊招呼他們坐下,一邊眼神銳利的盯着他們。
另一邊,千律已到了千若涼平時住的房間裡。
他關上房門,將袖中的小青蛇喚了出來。
小青蛇吐着紅杏子,小腦袋一搖一晃的,還發出嘶嘶的聲音。兩隻紅紅的小眼睛有些迷糊的看着千律。
“小笨蛇,這裡就是千若涼住的地方,你給我好好記住他的味道。知道嗎?”千律輕輕拍了下它的頭,惡狠狠的命令道。
小青蛇委屈的點了點頭,扭動着滑滑的身體向角落裡游去。
過了很長的時間。
小青蛇嘴裡叼着一小片衣角,乖乖的游到了千律腳邊,小尾巴纏上他的腿,有些親暱的蹭着他的靴子。
“記住了?好,待會兒就由你判斷千若涼所在的位置。”
“你怎麼不點頭啊?小笨蛇。”
......
前廳的氣氛很沉悶,婦人一直用怪異的眼神注視着他們,而男子總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喘。
“這都多久了,千律怎麼還不回來?老爺,要是涼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唯他是問。”婦人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她這一番話,讓幾人心裡起了波瀾。
“咳...你到底,爲什麼針對律兒?咳咳...咳...這事怎麼能怪他?”他說完這句話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怎麼不怪他?老爺,他可是掃把星,生來就是個不詳的孩子。我就說涼兒好好的怎麼會有事?說不準就是他找人綁架涼兒的。誰不知道他狼子野心,就盼着咱娘倆早點死,他好一個人獨吞家產。”
“九年前我就知道千律肯定會給千府帶來麻煩,果不其然。本想將他關些時日,讓他自生自滅,誰知道那小子命這麼大。老爺,這小孽種本來就是你撿回來的,你還真把他當兒子不成?”
婦人一個人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男子的心中頓生厭煩之情。
從他撿回律兒那天開始,他就已經是千家的孩子了。
“哪有你這樣說別人的?我看你纔是最不祥的人!你兒子就是因爲有你這樣的孃親,纔會離家出走。公子,你說是吧?”梓魃大聲的嚷嚷道。
這樣的女人真是令人討厭!
“你說什麼?!”婦人滿臉怒容,皺紋出現在她臉上。
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來管她千家的事?!
“千夫人,凡事不可過盡。”白蘇淡淡的提醒她,眼中有什麼東西快速閃過。
“哈哈哈...”婦人怒極反笑,眼中帶了些諷刺的意味,“你們還願意與他做朋友,是因爲不知道他真實的一面。如果,你們知道了呢?還把他當兄弟?不可能的。千律從小就能看見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和他關係很近的幾個奴才都死了。”
“你們跟着他,遲早會被他害死。”
婦人想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一柄亮錚錚的劍不知何時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很冰涼的觸感,透着致命的危險。
婦人咬着牙,故作鎮定的說道,“你現在是想殺人嗎?殺人償命,這點你該懂吧。”
“我若是想殺人,連神也無法阻擋我。”白蘇的眼神異常淡泊,沒有溫度的聲音,卻讓人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你...想幹什麼?”婦人有些慌了,他的淡令人害怕。
“千律是我師兄,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說他的不是。除了我,誰都不可以。”
除了我,誰都不可以。
明明那麼平淡的,爲什麼...卻讓人覺得這是神的旨意?沒有人...敢違抗?
這一刻,所有人都靜靜的看着他。
“你放了我!我...我不說就是了。”婦人在向他求饒。
白蘇淡然收劍,他聽到了千律的腳步聲。
“你們佇在那做什麼呢?隨我去找人吧。”千律從門外走了進來,疑惑的打量着屋子裡幾人的神色。
“哈哈哈...”梓魃忽然發出雷鳴般的笑聲,笑的前仰後合。
千律毫不客氣的上前賞了他一個暴慄,瞪着他,“小鬼,本公子有那麼好笑嗎?”
“不,不是...你來晚了,哈哈...你沒看到最精彩的一幕哦~”梓魃故作神秘道。
“梓魃。”白蘇輕聲喚他。
公子!梓魃嘟着脣,不情不願的說了句,“沒什麼啦,我們還是去找你弟弟吧。”
“他纔不是我弟!跟個娘們似的。”說起千若涼,他就沒有再追問下去的心思了。
“千大娘,我們走囉~後會有期!”
梓魃不置可否的咧着嘴,出去時還不忘對婦人做了個鬼臉。
婦人氣得臉色發青,礙於剛纔的教訓,只能目送着他們離去。
出了千府,梓魃立即抓起白蘇的手,一臉崇拜的看着他,“公子,你剛纔好威風啊~嗚嗚,我感動死了...要是也有人這麼對我多好...”
“啪。”千律猛的拍掉他的手,臉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