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譎的氣氛下，雙方拉開了距離。
牧長生和老龍君縮到了一邊，而呂陽和【昂霄】則是站到了另一邊，雙方各自散開神識開始了私聊。
“小友，出事了！”
老龍君面色凝重，看向牧長生：“如果我所料不差，聖宗的那兩位怕是想着伏殺【剛形佈道真君】！”
這其實並不難猜。
雖然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憑藉對聖宗真君的瞭解，老龍君還是很快察覺到了呂陽和【昂霄】的計劃。
說到這裡，老龍君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呂陽和【昂霄】，隨後繼續道：“不出意外，他們現在應該是去商量計劃的可行性了，十有八九還會拉我入夥，但這就是與虎謀皮，一不小心命都要搭上。”
對此，牧長生的回答很簡單：
“啊？”
他完全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認真覆盤了一下之前老龍君，呂陽，【昂霄】三人的對話。
好像也沒什麼內容啊。
這些人都跟個鬼一樣的，沒說幾句就沉默，然後就眼珠子在那裡轉，接着就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模樣。
畜生，你們都懂了什麼啊？
頭一次，牧長生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仙道險惡。
想來也對，能當上真君的大多都是有本事的，而且眼前的這幾個在真君之中都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了。
‘算了算了.’
到底是逆風局打了太多年，牧長生心態調整得很快，馬上嚴肅起來：“所以？前輩的建議是什麼呢？”
老龍君聞言立刻拿出了他的殺手鐗：
“.左右逢源！”
別看只有四個字，實際上卻是大道至簡，他能在仙樞這個破地方苟活這麼多年，靠的就是這四個字。
“首先，如果他們真想伏殺【剛形佈道真君】，你覺得光憑他們兩個夠嗎？”
牧長生聞言果斷搖頭：“不夠。”
【剛形佈道真君】狀態再差，那也是大真君，更別說還有洞天不墜的特性，想殺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不被反殺都算好的了！
老龍君也點了點頭：“我算了一下，想要伏殺【剛形佈道真君】，至少要滿足三個條件纔有幾分勝算。”
“首先，必須隔斷洞天不墜的無限復活.這個反而是最容易的，【養生主】內哪怕是冥府也無法接引魂魄，只要能設法困住【剛形佈道真君】，叫他沒法離開【養生主】，這個問題也就解決了。”
“其次，實力。”
說到這裡，老龍君豎起三個手指：
“【昂霄】，另一位神秘聖宗真君，哪怕再加上我.三人聯手，想殺【剛形佈道真君】也是天方夜譚。”
“至少還得再加一位猛的.你覺得誰適合？”
這個問題牧長生也沒有猶豫太久：“清澄飛雪真君！”
飛雪真君的實力毋庸置疑，哪怕是和【剛形佈道真君】單挑，對方不恢復大真君修爲都不一定能贏。
“你說的沒錯。”
老龍君點了點頭：“可是這樣一來，如果真讓他們成功了，那就是三個聖宗真君和我們瓜分利益了。”
“你覺得有可能嗎？”
“三位聖宗真君，公平公正地分戰利品給我們？”
牧長生：“.”
當然是不可能的！
更別說飛雪真君和老龍君還有一個根本矛盾.飛雪覬覦水行至尊多年，而現在水行至尊是老龍君！
“毫無疑問，對方絕對會下黑手殺我的！”
老龍君咬牙道：“所以聖宗這條路，還是絕了心思吧，沒有救的.既然如此，就只能是投靠劍閣了。”
牧長生聞言眼珠子轉了轉。‘這不對吧。’
‘差點被這頭老龍給忽悠過去了你是沒希望走聖宗那條路了，但那是你，和我牧長生有啥關係？’
或許也是被薰陶久了，短時間內見到了太多呂陽和【昂霄】之間翻臉不認人的操作，牧長生此刻幾乎是下意識地聯想到了自己之前留在老龍君體內，被他用【無有天】遮掩起來的傷勢和隱患。
‘這是我的機會啊!’
‘如果老龍君真的投靠劍閣，和聖宗翻臉，這就是我的籌碼，可以在關鍵時刻幫聖宗打出致命一擊！’
想到這裡，他又看了一眼老龍君。
對方爲何會來找他坦白，牧長生心知肚明，無非是覺得他最弱，好拿捏，而且和聖宗的關係也不好。
然而牧長生其實已經想通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其實仔細想想，我和聖宗也沒有那麼多的仇怨，就算有，也不是不能暫且放下。’
更重要的是投靠劍閣，他卻沒有能打動劍閣的東西。
而投靠聖宗，他至少還有老龍君作爲籌碼。
“對老龍君而言，不如投靠劍閣，可對我.不如投靠聖宗！”
一念至此，牧長生頓時感覺海闊天空。
至於老龍君口中的，聖宗真君合作完必然翻臉不認人的問題，牧長生覺得和自己其實也沒什麼關係。
‘翻臉不認人的前提是有利益糾葛。’
‘可我現在都有【無有天】了，又不覬覦六層以上的至尊果位書冊，我和聖宗其實沒有利益的衝突！’
【養生主】的通關條件很特殊。
至少想要通關，並不是非得拿到六層以上的書冊，之前他故作不知，實際上這麼多年下來早有猜測。
‘如果我所料不差，【養生主】的通關條件應該是讓果位紮根苦海，化爲【大道】，不是單純的強弱。’
苦海開道，這是空證果位才能做到的。
然而從【養生主】走出的果位，卻是唯一的例外.例如【無有天】，它雖然並不是空證出來的果位。
但本質卻相差不大。
除了有一個【養生主】提供的界天種子作爲基礎，其他所有意象和玄妙，都是牧長生親手編織出的。
這其實已經無限接近空證了。
更重要的是，界天種子本身也有無限吞噬【苦海】之水強化的特性，只是效率遠遠不如空證的果位。
換而言之——
‘整個【養生主】的存在意義，其實就是給那些沒有能力空證的修士創造出一個【僞空證】的機會。’
這纔是關鍵！
因爲只有空證才能在苦海開道，也不會被洞天法束縛，有望道主！關卡固然是考驗，然而也是培養！
正因如此，它纔是道主傳承。
想到這裡，牧長生深深吐出了一口氣：‘我的【無有天】還差了最後一步，就能在苦海順利開道了。’
‘但我始終不明白這最後一步是什麼。’
‘究其原因，還是我沒有見過真正的空證果位，少了一份閱歷，這一點，聖宗那邊應該能幫我解決。’
作爲天公最愛的崽，牧長生知道很多隱秘。
所以他很清楚，【昂霄】逆轉天下辰土並沒有藉助【大林木】的偉力，而是一枚不知名的特殊果位！
‘那個果位，必然是空證！’
想到這裡，牧長生愈發篤定了投靠聖宗的念頭，然而與此同時，他看向老龍君的表情卻愈發真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