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樹的神通真是好用啊……”
前往上古密宗遺址的路上，化作“孟紫紅”的境魔皇不由發出一聲感慨。
嬰化萬千、血肉再生之術，能讓他們在地仙界各地披上新的馬甲行事。
加上屏蔽天機這門神通，能讓他們的蹤跡不被陸地神仙和大乘散仙推算出來，就連天上真仙都無法洞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除了這三門神通以外，天道樹的時間、空間神通，則是能讓他們輕易破開一處處禁制空間，悄無聲息的鑽進去，並且不被任何力量所侵擾。
正因如此，境魔皇在安排身份以及諸多事情的時候，纔會顯得那麼輕鬆。
而用過天道樹神通的境魔皇，也是感慨李觀玄命真好，竟然能在仙墟北部得到如此仙緣。
對此，李觀玄也只是笑笑。
真的只是命好？
結合諸多事情，李觀玄倒不這麼認爲，他反而覺得自己所走的每一條路，都是被人所安排好的。
不過也無所謂了。
至少那些人並非是害他，而是真心想要將他扶持起來。
李觀玄的心態改變，也是從言福先隕落的那一天開始。
修仙者，大多數都是利己主義。
就連李觀玄都覺得自己是利己主義，畢竟沒有誰會大公無私的犧牲自己，成全他人，頂多只會在對方危難時出手相救一下，實在救不了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但言福先卻是利他主義，真正的犧牲自己，哪怕永世不得輪迴，依然是要成全他人。
也正因如此，李觀玄的心態纔會被其改變，並且真心實意的想要爲大恆做些事情，讓大恆誕生出更多更強的修士。
李觀玄將心中的思緒藏於底部，看向境魔皇，問道：
“上古密宗的開山祖師你可知曉他的來歷？”
“從西方佛國裡面走出來的一尊古佛，佛號歡喜。”境魔皇說道。
佛號歡喜……
李觀玄不由想起曾經在仙墟北部青安城的時光，那裡曾經有座名爲歡喜山的宗門，只可惜把握不住天道樹這份仙緣，最終走向了滅亡。
不過這上古密宗和歡喜山大概是沒什麼關係。
畢竟歡喜山的老祖，當年也就築基修爲，而上古密宗的歡喜佛，卻是實打實的陸地神仙，據說還讓菩薩下過海。
境魔皇繼續說道：“這歡喜佛早年雖是在西方佛國出生，修的也是大慈大悲佛法，但依舊是殘忍成性，心狠手辣。
更爲可怕的是他天資極高，西方佛國那幾尊古佛只想教化他，不忍心超度他，故而放任他繼續行惡。
最後，有位菩薩以肉身之軀將其教化，兩人雙修之後，歡喜佛心中的惡徹底被化解，充滿了愛……
但是。
歡喜佛在與菩薩雙修之後，參透歡喜禪的真義，立地成佛，並且開創上古密宗，脫離西方佛國，來到仙墟西部宣揚歡喜佛法。”
聽到後面，李觀玄也忍不住說了一句：
“那幾尊古佛肯定氣死了吧？”
境魔皇哈哈笑道：“何止氣死，自在尊佛親自過來一趟仙墟西部，想要將其鎮壓，不了歡喜佛早就在仙墟西部成了氣候，佈下萬千陣法，更有教徒百萬，雙方鬥法，自在尊佛差點也成了歡喜佛！”
每每說起這事，境魔皇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樂得不行。
這些事情她都是聽九幽魔祖說的。
而自在尊佛經此一戰狼狽逃回西方佛國之後，便下令西方佛國的衆多佛修，從此不得再修這歡喜禪，並把上古密宗打上了佛門叛徒的標籤，是真正的魔宗。
李觀玄也大概明白，歡喜佛應該有讓人陷入愛慾的能耐，否則的話，自在尊佛也不可能差點成了歡喜佛。
“如此說來，被菩薩親身教化的歡喜佛，其實還未有化解心中的惡，只不過在幾位古佛當面，不好暴露出來，故而以慈悲一面示人。”李觀玄道。
境魔皇倒是看得很透，說道：“哪有什麼大惡大善，無非就是西方佛國的那條道路不適合他，故而他纔開闢出了另一條適合自己的道路。
而他的道路，在佛門之人眼中便是大惡，故而纔會被人稱之爲佛門的叛徒。”
李觀玄微微點頭，確實是這麼一個道理。
歡喜佛的事情他也只是從境魔皇口中得知，而這種事情從上古傳到至今，或多或少會被某些人增添幾分別的色彩上去，所以歡喜佛具體是個什麼樣的人，李觀玄也無法去評價。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從他人口中得知的事情，通過一張張嘴進行傳達，終究還會改變原來的真實狀況。
很快，三人隱匿行蹤，來到一處荒山野嶺裡面。
常紅塵神念釋放而開，籠罩方圓萬里，查看清楚這裡的情況。
“這片地域荒蕪了許多年，靈氣稀薄，但有許多凡人在此地居住生活，煉氣修士也沒能見上幾個，應該算得上是凡俗世界吧。”
常紅塵現如今已經具有陸地神仙修爲，神念擴散而開，很快就查探清楚這裡的情況。
有多少人，包括有多少修士，都能一清二楚。
雖然現在地仙界的土地面積比不上從前，但每一個部洲的疆土還是十分龐大，像這種靈氣稀薄，甚至沒有什麼靈氣的凡俗世界比比皆是。
不僅僅是仙墟洲，就連東勝神洲、北俱蘆洲這些部洲，都有很多凡俗世界。
聞言，李觀玄輕聲道：“一旦上古密宗遺址裡面靈氣泄露，此地恐怕就多出很多人禍了。”
一大波修士涌入到這邊來，必然會釀成災禍，屆時又不知道有多少凡人平民死亡了。
“自古以來禍福相依，修士涌入此地，也意味着此地將要變成興盛之地，從前無法接觸到修仙之道的凡人，也能通過上古密宗遺址觸碰到了。”
常紅塵神色卻十分平靜，像這樣的事情她經歷過不少，所以顯得很是鎮定。
上古密宗遺址一旦打開，那就意味着靈氣會涌入到這片凡人世界，雖然會有強者降臨，但也能刺激到一些人接觸仙道，從而踏上修仙之旅。
李觀玄微微點頭，並沒有多少憐憫之心，更不可能因此去護佑此地的凡人平民。
即便是沒有他過來，此地終究還是會有靈氣爆發，從而引來無數修士的覬覦。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李觀玄看向境魔皇，好奇的問道。
像這種凡人世界，基本都處於十分偏僻的角落位置。
再加上靈氣稀薄，以及被荒山野嶺圍繞起來，基本上很難跟外界有所接觸。
畢竟凡人的一生，都很難走出這片荒山野嶺，不是累死，便是餓死。
這種地方，修士基本都不會在意，更不會專門花時間過來打探，這樣只會浪費他們的壽元。
“得到了一卷上古密宗的記載，然後暗中用身外化身過來查探，慢慢就找到了。”境魔皇笑着說道：“面前這片凡俗世界共有三個小國，每個小國大約有六七千萬人吧，修士極少極少，修爲最高者撐死就是煉氣四層，但也足以在那裡稱王稱霸了。”
這一點李觀玄十分明白，就相當於是降維打擊了。
修士能夠御物、畫符，還能夠催動法力傷人，在凡俗世界裡面確實是獨一檔的存在。
而且，六七千萬人的國家，在境魔皇眼中確實是個很小的國家。
“走吧，過去看看。”
李觀玄搖身一變，身上的一些法衣盡數隱去，換上凡人所穿的布衣，氣質也收斂了許多，宛若書生一般。
這片崇山峻嶺雖然能夠阻絕凡人，但卻無法奈何得了李觀玄這種煉虛大能，眨眼間便進入這片凡俗世界了。
經過一番瞭解之後，三個國家的國號分別名爲：岱、維、申。
而上古密宗的遺址，便是在岱國境內，位於此地的西南位置。
李觀玄也沒有在這些小國裡面逗留太久，只是在附近打探了一些傳聞異事，發現都沒有跟上古密宗有關的，便跟着境魔皇過去上古密宗的遺址了。
確實如境魔皇所說的一樣，上古至今，大地經過分裂癒合，上古密宗的遺址早就不見了蹤影。
至於大地爲何會分裂……
那就得問那些舉手擡足間可移山填海的修士了。
“就是這裡了。”
在一座深山當中，常紅塵也察覺到了周圍地勢的不對勁，仔細查探一番過後，這些地勢已經被陣紋刻入，尋常人很難發現。
有了陣紋的支撐，無論歲月怎麼變遷，這裡的地勢都不會因爲大地震動分裂而破碎，頂多會移了移位置而已。
李觀玄喚出幾具六階傀儡，讓它們往前查探。
奇怪的是，傀儡往前走，踏入進去根本沒有什麼奇異之事發生。
“大門在哪？”
李觀玄問道。
六階傀儡往前查探，沒有一點異象發生。
“腳下便是。”
境魔皇笑道。
常紅塵盯着腳下這座大山，神念釋放，同時利用其天道樹的空間神通，驚詫道：
“上古密宗就藏在這些山體裡面！”
李觀玄低頭查探，很快就發現山體裡面確實有着一座座古老且神秘的建築，有佛像擁抱在一起，還有諸多梵文，蘊藏着古老的氣息。
有了山體作爲掩護，加上外界的靈氣都被上古密宗給抽乾了，以至於這片遺址根本不會讓人發現。
一是沒時間沒興趣注意，二是荒無人煙的深山裡，誰又能有實力破開歡喜佛留下來的禁制？
“有件事情我比較好奇，歡喜佛爲何會將上古密宗封鎖起來，不讓外界發現？難道是害怕西方佛國的報復？”
李觀玄內心充滿了疑惑。
而且，陸地神仙已經可以與天同壽了，窩在這一畝三分地裡，歡喜佛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甚至還有望苟着修煉出道種。
常紅塵沒吭聲，但指了指天上。
李觀玄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歡喜佛的死，大概率跟天上的真仙有關。
畢竟真仙可是把地仙界當做是囚籠一般，這裡面的修士，就相當於是他們提升道果之力的資源。
陸地神仙、大乘散仙又如何，一通算計之下，該死的還是得死。
“走吧，進去。”
李觀玄也沒有任何猶豫，在常紅塵的法力保護下，再利用天道樹神通，直接鑽進了地底裡面，並且沒有觸碰到歡喜佛留下的禁制。
進入到山體內部，李觀玄也發現了禁制在歲月的力量中，漸漸變得薄弱了許多。
這就意味着，上古密宗終究會重現於世。
或許也會有一些有緣人傳承了密宗之法，重鑄密宗榮光。
“有殘魂在。”
常紅塵出聲提醒。
聞言，李觀玄索性也不裝了，面帶笑容，拱手作揖道：
“久聞前輩大名，貧道來自東勝神洲，此番前來是想尋得密宗法寶以及雙修之法，煉虛期與合道期的貧道都要，剩下這些，便留給有緣人了。”
歡喜佛既然是合道期的陸地神仙，甚至都接觸到了大乘期的門檻，那麼對方肯定也能料到，密宗的這些寶物，終有一天會被其他修士奪取。
“你這空間神通，倒也霸道，連本座的家都能進來。”
一道具有幾分痞裡痞氣的聲音響起，殘魂凝聚，虛幻身影漸漸浮現。
歡喜佛是一位中年僧人，身披袈裟，三千煩惱絲並沒有徹底剃去，反而還留了個寸頭，五官俊朗，棱角分明，頗具陽剛大男孩的氣質。
“小打小鬧，入不得前輩法眼。”
李觀玄笑了笑。
“大恆逍遙王、合歡劍仙李觀玄的鼎鼎大名，本座還是聽說過。”
歡喜佛那雙痞氣的眸子裡面露出幾分打趣，笑呵呵道。
聞言，李觀玄愣了一下：“前輩沒死？”
“自在尊佛都殺不死本座，本座怎可能會死？”
歡喜佛言語中透露出幾分霸氣，揮揮袖子，座下生蓮花，左手還特地抓了抓，似乎沒抓到什麼柔軟的東西，眼神裡頗具幾分遺憾。
沒死，那就是飛昇仙界了……
李觀玄心頭大震。
歡喜佛飛昇仙界一事，似乎沒什麼人知道啊！
李觀玄不由看向境魔皇，嫵媚妖嬈的女魔皇也是搖了搖頭，滿臉凝重。
“儒聖紀滄海是個厚道人，伱能找到這裡來，本座亦不會虧待你。”
歡喜佛笑呵呵道：“但你也要答應本座一個條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