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塵行動了。聞得他一聲悶吼,全身佈滿了真氣,雙腿猛地踢出,鋼索那頭的黑衣人頓時如同風中飄零的落葉紛紛飛向空中。
銀麪人這時也動了,他雙掌運足勁氣向着夜非塵襲去,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被天蠶網罩住身在空中的夜非塵躲閃不及被銀麪人結結實實地擊中了一掌,“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內力一窒,人從空中掉在了地上,激起一煙的灰塵。
“夜非塵,現在你沒招了吧?”銀麪人站在夜非塵的面前,陰森地說道。
夜非塵任由嘴角的鮮血流出,任由它們滴在衣服上髮絲上,只是用一種淡淡的眼光看着眼前的銀麪人。
“夜非塵果然是夜非塵,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鎮靜,確實讓人敬佩。”銀麪人眼裡露出幾絲讚許。
夜非塵冷冷地看了一眼銀麪人,強撐着身體從地上緩緩站起,用雙手撐起罩在身上的天蠶網。“不知閣下如此費盡心機地想要抓住朕是何用心?”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一切的。”銀麪人並不正面回答夜非塵的話,手指快速在夜非塵一點,讓其動彈不得,然後一聲令下吩咐一旁靜立的黑衣人把夜非塵用鋼索捆住擡起,一同消失在黑暗中。
“色色,對不起,我又失言了。”夜非塵靜靜地看着天空,滿眼都是苦澀,心中喃喃自語。
景色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不安,就連懷中的虎妞好像也感應到了什麼,吐出含在口中的奶頭,不安地扭動着身體。
“景色,天色已經很晚了,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司北飽餐過後飛身飛到景色所在的樹上,對着景色發出疑問。
“司北,我要回夜皇朝一趟。”景色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幾番思量過後,她一臉堅決地對司北說道。
“爲什麼?我們不是要送小白回神秘谷的嗎?”司北不解。
景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我擔心塵出事了。”
“不可能。”司北下意識地反駁,“皇上武功高超,鮮有敵手,根本不可能出事的。夜景色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
景色輕輕地搖搖頭,眼裡全是濃濃的擔憂,如果夜非塵果真像司北所說,那自是再好不過,可是爲什麼她心裡的不安會越來越大呢?一定是夜非塵出事了,如不然她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感覺。
“不要再說了,小白的事情緩一緩再說,現在立刻跟我回夜皇朝,只要塵沒事,我的心裡纔會安定下來。”景色一邊說一邊快速地把虎妞用小被子包好,飛身下樹,嘴裡長嘯一聲,片刻功夫不遠處傳來一聲虎嘯,小白帶着一股狂風撲了過來,它的身後阿黃形影不離地跟着。
“小白,阿黃,我們走。”景色跳上小白的背,對着小白吩咐。
小白微微點頭,悶聲低吼捲起一陣狂風照景色的吩咐撒開腿向着夜皇朝的方向奔去。
“夜景色你怎麼說走就走?你等等我啊!”司北跟隨其後,滿臉不悅。
“師父,你等等我。”風佳誼在小白現身那一刻,頓覺得眼前一亮,微微一愣神,趕緊向着景色的方向追去。
景色此時已經顧不上小白被世人發現了,她的心裡滿滿裝着夜非塵,一路上她不停地在祈禱,希望她的不安與擔心都是多餘的,只是當她趕到夜皇朝時,她的不安已經成爲了現實。
司南在看到景色那一剎那間,心猛地停止了跳動,多日不見,已爲人母的景色又漂亮了許多,身上散發着一種讓人無法移動目光的魅力。
“表妹,好久不見了!”司南眼裡一片恍惚,嘴裡喃喃地說道。他的眼前彷彿又出現第一次見景色時的情形。
“司南,皇上去哪裡了?”司北找了一圈找不見夜非塵,拉着司南急聲問道。
司南瞬間恢復了常態,把目光從景色的臉上艱難地移走,面向司北迴道:“皇上在接到你的飛鴿傳書以後當天晚上便走了。怎麼?你們在路上沒有遇到嗎?”
“什麼?”司北怔住了。
景色抱着虎妞禁不住後退了幾步,面上一片煞白,眼裡有着無法掩飾的慌亂,夜非塵果然是出事了。
“皇上難道?”司南一看到景色與司北的表情,一顆心頓時沉入了谷底。
“司南,把皇宮裡的暗衛派出去順着皇上的路線悄悄打聽皇上的下落。切記,此事不可聲張出去。”景色稍稍定神,鎮靜了下來,果斷地對着司南下了一道命令。
“是。”司南領命退下,他的心中頗有些感慨,多日不見,景色已經有了皇上的風範,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調皮女子了。
景色,如果是你的命令,不管再困難,表哥都會幫你完成。司南在心中默默地說道,暗自下定了決心。從此決定追隨景色一生,至死不渝。
“我呢?”司北等着景色的吩咐。
“你代理盟主的身份現在可以用得上了。你把你的人全部召集起來,分散在其他三國並且密切注意各國的動靜,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景色沉聲說道。
“是。我這就去。”司北臨走時深深地看了一眼景色懷中的虎妞,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風佳誼對景色現在是越來越刮目相看了,眼前的這個小女人總是給他一個個出其不意的驚喜,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她的身上,並且停留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
“師父,徒兒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地方嗎?”風佳誼試探着問向景色。
“你去幫我照顧小白與阿黃,這兩天拼命趕路,它們兩個怕是累壞了。”景色淡淡地看了一眼風佳誼,隨意交待了兩句,轉身走向景宮。
風佳誼臉上有一絲隱忍的難看。衣袖下的手握緊了鬆開,鬆開了又握緊,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默默地離開,照着景色的吩咐去照看小白與阿黃。
景宮如舊。裡面的擺設佈局與景色離開時一模一樣,就連梳妝檯前的梳子還在原來的位置,只是物是人非,這裡再也沒有那最熟悉的愛人。
“塵,你一定要沒事。我們的女兒還等着你給她取名字呢?”景色的眼中慢慢地聚積了淚水,把目光投在了虎妞的臉上。
懷虎妞的時候夜非塵不在身邊,生虎妞的時候夜非塵又錯過了。虎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看到親爹一面,這讓景色的心裡越發難受起來,淚水如珍珠一顆顆滴落下來。
虎妞似是被景色滾燙的淚珠驚擾,又或許感應到了孃親的痛苦,不由得小嘴一張,忍不住大哭起來。
“塵,你聽到了嗎?我們的女兒在哭,她也在爲你擔心,你聽到了嗎?爲了我們的女兒,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景色把臉緊緊地貼在虎妞的臉上,慢慢地擦乾了淚水,緩緩地說道,擡眼,眼裡閃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光亮。
倘若夜非塵有一絲意外,她一定會讓天下所有人爲他陪葬。景色在心中一字一頓慢慢地說道。
夜非塵此時毫無意識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如綢緞般的銀絲繚亂地披散在地上,白色的衣服上散着點點血跡,手腳被拇指粗的鐵鏈從皮骨穿過訂在牆上,整個人奄奄一息,如同死去一般。
銀麪人透過厚厚的鋼門靜靜地看着夜非塵,戴着面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像是察覺到有人在注視,夜非塵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目光落在銀麪人身上。
“夜非塵,這種無力的感覺是不是很不好受?”銀麪人看到夜非塵醒來,緩緩地開口,語氣裡有着難以掩飾的快感。
夜非塵淡淡地看了一眼銀麪人,緩緩地把眼睛閉上。突然間他的耳朵裡好像傳來虎妞的哭聲,禁不住心裡一陣酸楚。
“娘子,虎妞,對不起!”夜非塵在心裡喃喃自語。
銀麪人恨極了夜非塵這種淡淡的表情,這讓他的心裡極不舒服。他想要看到夜非塵求饒的樣子,他想要看到夜非塵像狗一樣爬在地上向他求饒,只有這樣,他纔會感覺到痛快。
“夜非塵,只要你求我,我或許會饒了你,放你出去。你求我,只要你求我,我一定會放你走,讓你與你的娘子女兒團聚。”銀麪人向夜非塵拋出巨大的誘惑。
夜非塵對銀麪人的置若罔聞,依舊沉浸於自己的思潮之中。他的眼前彷彿出現景色與虎妞的樣子。她們母女在向他招手,向他微笑。
“娘子,虎妞。”夜非塵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嘴角微微上揚。
“塵,這是我們的女兒,你一定要活着,我們等你。”恍惚間夜非塵好像聽到景色的聲音,這一記聲音如同響雷在夜非塵的腦海中炸起,頓時把他炸醒了。他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絕不能。
“你想要什麼?”夜非塵驀地睜開眼睛看向銀麪人。
“我想要你的國家,娘子與女兒,你願意給麼?”銀麪人聞言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停止之,他一字一頓地向夜非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