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走後,翠花便早早起牀了,等把家裡完收拾了乾淨了以後,天色已經大亮,翠花又把剩下的菜粥熱了熱,待涼了一些這才端過來喂虎妞。
“娘,我餓了,我還想吃雞。”小雨睜着惺忪的眼睛,向着翠花喃喃地說道。
“小雨別急,昨天還剩了一些,一會兒娘給你端過來。”翠花愛憐地看了一眼小雨,真是苦了這孩子了,好久都沒有沾葷腥了,他爹把打到的獵物全都賣了換了家裡的家用,平日裡根本捨不得吃。如果有一天沒有打到獵物他們就要餓肚子,又哪裡捨得吃?
“謝謝娘!”小雨高興地叫道,然後躺在窩裡探究的眼睛緊緊地盯着虎妞看,一動也不動,隨後扭過頭看向翠花,一臉天真地問道:“娘,小妹妹現在還不能吃肉嗎?”
“小雨,小妹妹的小牙牙還沒有長出來呢!根本咬不動肉,等有一天小妹妹長到跟小雨一般大的時候就能吃肉肉了。”翠花笑着對小雨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小雨恍然大悟,眼裡一片明瞭,同時又有些可惜,這麼香的肉肉小妹妹不能吃真是太可惜了。
上午的時間一晃的就快過去了,期間小白與阿黃又來了一趟,給翠花帶來了一隻野雞,小白的嘴裡又含了一顆翠花見都沒見過的紅色的水果。翠花把雞收下了,用一根繩子拴住,把小白虎口裡的水果弄成水果泥一點點地餵給虎妞吃。小雨眼中閃着好奇,忍不住地嚥了一下口水,擡臉看向娘,“娘,這是什麼果子?怎麼這麼好聞?”
翠花輕輕地摸了摸小雨的頭,微微搖搖頭,對着小雨說道:“小雨,娘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果子。”
小雨一臉菜色的臉上微微失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碗的水果泥。
“小雨,小妹妹還小,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小雨乖,等爹回來讓爹帶你上山摘果子吃。”知女莫如母,翠花知道小雨嘴饞了,但是這是小白給虎妞的,再饞也不能吃。
“小雨知道,小雨不饞。”小雨嘴上這樣說着,眼睛還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碗裡。
翠花微微嘆了一口氣,心裡有些難過。
晚上,趙遠回來了,一手提着一個布袋。還未進門便一臉興奮嚷嚷開了,“翠花,翠花。”
翠花聞聲而出,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不解地看向趙遠,對着他作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他爹,小點聲,虎妞剛剛纔睡着。”
趙遠趕緊把嘴巴捂住,緊張地看了看裡屋,歉意地對翠花笑了笑,隨後壓低聲音說道:“今天大收穫,不但換了一點米,還弄了一點白麪。”趙遠喜滋滋地把手裡的袋子舉向翠花。
“真的?”翠花忍不住一喜,趕緊接過趙遠手裡的袋子,一打開果然是一些白麪。
“真是太好了,小雨成天唸叨着想吃餃子,正好趁家裡有肉,包一頓餃子吃。”翠花喜出望外,提着面袋向廚房走去。
趙遠也跟着走進了廚房,一邊把另一個袋子放在米缸一邊對翠花說道:“翠花,家裡哪裡來的肉?昨天晚上不是吃完了嗎?”
翠花手裡正在忙活着,頭也不擡地說道:“阿黃又送來了一隻。”
趙遠的手頓了一頓,長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兩隻畜生這麼通人性,也曉得知恩圖報這個道理。”
“是啊!”翠花隨聲付合一聲,發出無限的感慨。
“哎,對了翠花,今天去山下看見好多官兵他們好像在尋找什麼,你說是不是就是在找虎妞?”趙遠忽然拍了一下腦袋,這該死的記性,剛剛差點把這個重要的消息忘記了。
“難道這虎妞是朝中某位大官的孩子因爲家人犯了事而被送出來的?”翠花吃了一驚,正在和麪的手停了下來,她一臉緊張地看着趙遠。
趙遠心裡咯噔了一下,翠花的話不無道理,改朝換代哪個不是要死很多人?以虎妞的穿着打扮來看,這肯定就是朝中又有大官倒黴了。
“他爹,你說這怎麼辦?”翠花一看趙遠陰沉不定的臉,越發緊張起來了。如果虎妞真是的朝廷追殺的對象,他們該如何保住虎妞的性命?
“翠花別慌,事情有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你趕緊做飯,明天一早我再下山打問打問,如果虎妞真的是被人追殺,我們也絕不能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大不了,我們抱着孩子進入深山。”趙遠想了想,一臉堅定地對翠花說道。
翠花的心裡更是捨不得虎妞。有小白與阿黃這個忠心護主的畜生,想必這虎妞的父母也不是一般人,翠花決定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要保住虎妞的一條命。
晚飯的時候,翠花與趙遠顯得心事重重,只有小雨顯得格外興奮,不知憂愁,嘰嘰喳喳,狼吞虎嚥吃着一年才吃上一次的餃子。
次日,照樣天還未亮,小白與阿黃給趙遠他們家不但帶來了一羚羊,還帶來了一隻野山參,趙遠喜出望外,心中又頗有些複雜,帶着一種忐忑不安的心情把野山參與羚羊背起下了山。
翠花的心裡有些不安,顯得心神不寧,一整天都站在院子門口張望。正午的時候翠花驚恐地發現,有一隊官兵正向這邊走來。翠花心裡一驚,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一把把虎妞從牀上抱起用小被子包好,拉着小雨的手從後門開始沒命地向山上跑去,直到她認爲達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她才停了下來。
小雨小臉一片通紅,眼裡充滿了迷惑,就連襁褓中的虎妞也是一臉不解,這個女人慌慌張張地想要幹什麼?
“小雨,虎妞乖,外面有壞人,千萬不能出聲知道嗎?”翠花驚魂未定,壓低聲音對小雨與虎妞說道。
“娘,壞人是什麼?爲什麼壞人要來我們家?”小雨從未見過壞人長什麼樣,瞪着眼睛好奇地看着翠花。
“小雨,這個壞人就是不安好心的人,他們來我們家就是要抓走虎妞的。”翠花輕輕地對小雨說道。
小雨把目光投在虎妞身上,對虎妞她是越來越喜歡了。自從他們家來了虎妞以後,他們家不但能吃上肉,就連餃子都能吃上了。在她小小的心靈中把虎妞當成他們家的福氣,也把虎妞當作最親的人,如果有壞人要抓虎妞她一定不會同意。
“虎妞,別怕,姐姐會保護你的,絕不讓壞人把你抓走。”小雨小小的臉上閃着讓言語無法描述的光芒。
翠花懷中的虎妞眼睛閃了閃,胖乎乎的小手向小雨伸去,嘴裡發出咯咯的笑聲。
“娘,小妹妹讓我抱呢?我可以抱一抱嗎?”小雨遲疑地看了一眼娘,再看看虎妞,眼裡閃着新奇,想抱又不敢抱。
“小雨,只能抱一下,小心別摔着了。”翠花小心地把虎妞遞給小雨,小雨剛剛抱了一下,翠花又趕緊接了過來,小雨與虎妞都太小,她實在是不放心。
小雨的臉上微微有些失望,嘟着小嘴靜靜地坐在一旁,獨自生着悶氣。
“小雨乖,別生氣了,等你長大了有力氣了再抱好不好?”翠花一看小雨生氣,陪着笑臉對着小雨輕聲說道。
“娘說得是真的?”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小雨一聽到娘這樣說,當下臉上由陰轉睛,露出一個笑臉。
“娘從來不騙小雨。”翠花一看小雨笑了,心裡鬆了一口氣,抱着虎妞警惕地看向四周。
翠花家的院子外面,司北在虎掩的木門上輕輕地敲了兩下,並且提高聲音喊道:“裡面有人嗎?路過借一碗水喝。”
屋裡一點動靜也沒有,也沒有人迴應,司北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又提高聲音叫道:“屋裡有人嗎?”
“慶王,看樣子這家人不在。”身邊的一名官兵走了過來對着司北說道:“不如讓小的進去看看吧?”
“既然沒有人,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司北不想在此浪費太多的時間,還是尋虎妞要緊。這幾天經過多方打探司北終於得知有人曾這一帶山裡看到一隻白虎口裡含着一個孩子出現過。
當得知虎妞與小白阿黃在一起,司北一直懸着的心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過小白雖然通靈性但是畢竟是一個畜生,虎妞還小根本經不起這麼折騰,再說小白也不能照顧虎妞。所以司北的心裡還是不放心,連夜帶着人在山上找尋,找了整整一夜了,還是沒看到小白與虎妞的影子,司北的心中有些失望,剛轉過一個山頭便看到這裡有幾間茅草房,於是,這才帶着人來到這裡問問他們有誰見到過小白。結果陰差陽錯與虎妞失之交臂。
司北帶着人走了,他們繼續在山中苦苦尋找虎妞的下落。而藏在山中的翠花一直等到太陽偏西看着外面沒什麼動靜這才把頭探回來,躡手躡腳抱着虎妞領着小雨向家的方向走去。
“娘,你不是說有壞人嗎?我們爲什麼還要回去?”一路上小雨不解地看着娘。
“小雨,時間過了這麼長,壞人看到家裡沒有虎妞估計早就走遠了。”翠花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哦!”小雨似解非解,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翠花保險其見又悄悄地躲了起來,在草叢裡探頭探腦向院子裡看去。院子裡一個人影也沒有,靜悄悄的,四周也是一片寂靜。“難道走了?”翠花喃喃自語,想了一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向院子扔去,只聽“咚”的一聲響,翠花嚇得趕緊低下頭,把身子縮在草叢裡,過了一會兒,翠花聽到沒動靜這才又把頭探了出來。
翠花這下真的放心了,看來那幫壞人果然是真的走了。
“小雨,虎妞,壞人走了,咱們回家去吧!”翠花鬆了一口氣從草叢中鑽了出來,抱着虎妞牽着小雨回到自己的家裡。
翠花剛剛進屋,趙遠也急匆匆地趕了回來。“翠花。”一進院子趙遠便一個箭步到了屋裡,把翠花拉到了廚房。
“他爹,你終於回來了,中午有官兵找到咱們家了。”翠花一看到趙遠,忍不住眼淚“叭噠叭噠”地向下掉。
“那虎妞呢?”趙遠心裡一驚。
“我見勢不妙,直接抱着虎妞向後山跑去,直到他們走了我纔回來。”翠花擦了擦眼淚,哽咽地說道。
趙遠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隨後壓低聲音對翠花說道:“翠花,今天下午我打聽到了,這幫人是從宮裡出來的,聽當鋪的老闆說,他們這次出來的任傷就是孩子的。”
“什麼?宮裡?你不會是聽錯了吧?”翠花心裡一驚。
“這是我親耳聽到的還會有假?”
“那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翠花現在糊塗了。
“十有**是公主。”趙遠肯定地說道。
“公主?”翠花這下真傻眼了,不知道收留公主到底是禍還是福。
“翠花,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虎妞若真是公主的話,一直放在我們這裡也不是個辦法,我們得想辦法把送回宮裡才行。”趙遠左思右想最終下了一個決定。
“他爹,我覺得不能送回宮裡。”翠花忽然對趙遠說道。
“爲什麼?”趙遠有些不解。
“你想這公主多尊貴啊!每天被一大羣人圍着伺候着,現在被小白帶出來肯定是有人想對她不利想要取她的性命。我們現在還搞不清楚是誰想要害虎妞,如果冒然把她送回宮,假如虎妞再一次落在壞人的手裡那可怎麼辦?那我們豈不是好心辦壞事,害了虎妞了麼?”翠花把心裡的擔憂向趙遠說了出來。
“你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我們總不能讓虎妞呆在咱們家一輩子吧?你別忘了,她有可能是公主呢?”趙遠微微點點頭,隨後又提出心中的疑惑。
“這?”翠花一時沒了主意,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是好。
趙遠也是一籌莫展,與翠花面面相覷,同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兩人一同陷入了沉默之中。
西鳳國,景色壓根完全不知道夜皇朝發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她和夜非塵日夜趕路快馬加鞭向着夜皇朝的方向趕去。就在進入西鳳國的第三天,他們所乘的馬車被人攔住迫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景色裝出一股蒼老的聲音沉聲問道。
“老爺夫人,我們的馬車被一隊官兵攔住了。”由暗衛打扮的馬伕故意裝出慌亂的樣子對景色說道。
景色的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與夜非塵對望了一眼,掀開簾子向外望去。
“夜非塵,景色,看到老朋友不應該感到高興麼?”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嘴角擒着笑意對他們兩人說道。
景色看了一眼眼前這個笑容可掬的男人,把疑惑地目光投在夜非塵的臉上,用傳音密語問道:“塵,這人說話與銀麪人的聲音非常相似,難道他就是銀麪人風西鳳國的皇上風佳浩?”
夜非塵微不可見輕點一下頭,算是回答了景色的問題。
景色心中的無名之火騰地升起,眼前這個人害得夜非塵身受重傷,又害她被迫與虎妞骨肉分離,這一筆筆的帳她還沒有跟他算清,今天倒好,他倒自動送上門來。好好,既然如此,那他們之間就做一個了結。
“風佳浩,我們又見面了。”景色冷若冰霜,冷冷地看着風佳浩,心中莫名生出一絲奇怪的感覺,她與風佳浩從未謀面,可是她卻感到與風佳浩好像很熟悉。
風佳浩與風佳誼有幾分相像,氣宇軒昂,風度翩翩,渾身上下透露出尊貴的氣息,只不過風佳浩眼裡多了一種凜傲,睥睨千秋。偶而看向景色的眼神又多一絲繾綣。這也是讓景色迷惑不解的地方。
她與風佳浩沒有過多的接觸,僅僅是見過兩次面,她不明白爲何在風佳浩的眼裡有着繾綣纏綿與溫柔?
風佳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景色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揚,輕笑着說道:“景色,眼下是你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諾言?什麼諾言?”景色一臉不解,她把目光落在夜非塵的臉上,一臉茫然地問道:“相公,你知道是什麼諾言嗎?”
“娘子,我不知道。”夜非塵輕輕地搖搖頭,眼裡的笑意一閃而過。
“哦!”景色輕輕地哦了一聲,轉過頭把目光投向風佳浩,一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年齡大了,記性不好,有很多事情已經不記得了。”
風佳浩一時氣結,他當真沒有想到景色會賴賬。他瞪大眼睛緊緊地盯着景色足足有一分鐘。
“風佳浩,如果沒事的話就讓一讓,我們還要趕路。”夜非塵的手很自然地搭在景色的肩上,對着風佳浩丟下一句話,把簾子放了下來。
“相公,這個人好奇怪,你說他是認錯了人還是有病啊?”馬車裡傳出景色吃吃的笑聲。
“兩者都有吧!”景色的話音剛落,夜非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風佳浩臉色微微一變,他後面的官兵大怒,揮舞着手裡的兵器齊齊刷刷地上前,其中一人忍不住地喝道:“大膽,居然敢嘲笑皇上。兄弟們,我們一起上去把他們抓起來等候皇上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