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音看了看那小傢伙兒的眉眼,那眼神中的自信和傲慢,簡直是像極了他小時候的,他只想着,這孩子叫驚鴻,難道是在驚鴻嶺上所生的?
可是連孩子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那難道這臭丫頭有什麼說不出口的苦衷?
江卿寧見每個人的臉色都有着些許自己的心思,便急忙的說道,“行了,那咱們的事情就定在後天,然後大家都能忙活點什麼便忙活點什麼,早點讓咱們店活動起來,對於秦川叔和洛姨,咱們不在閒着還能賺銀子,對於常叔,您可以幫我一起爲爹出口氣,對於……”
當江卿寧滿臉笑意的眼神落在流水音的身上的時候,她的笑意僵住了,馬上便的不客氣,“你院乾點什麼就乾點什麼吧。”
流水音淡淡一笑,他現在不多求些什麼,只求江卿寧不要玩失蹤,讓他找不到人就行。
洛青絲兩口子都是在洛姬村幹活習慣了,只要手上有活便坐不住,幹不完活總覺得閒着就不踏實的,所以當天晚上便稍微的收拾了一下,去了城裡的小飯館,吉祥如意飯館。
第二天早上,常叔都從白雲觀的山周遭跑了一圈回來了,卻也沒見江卿寧起牀,隔壁的那年輕的小子更是什麼都不會做,眼巴巴的坐在門檻上,看着外面的果樹發呆。
常叔這纔想起來,這已經不是江府,也不是他做大管家的時候,現在總不能把江家的三小姐叫起來做飯啊,再說了,雖然江家被人多了產業,可是江卿寧是唯一的江家血脈了,常叔是個重禮儀孝節的人,他這輩子永遠是江家人的奴才。
無奈,常叔看了看流水音那迷迷糊糊的樣子,很是不客氣的問道,“小子,你會做飯麼?”
流水音不耐煩的翻了個眼皮,真想抽這糟老頭子,他可是堂堂的一國小王爺,怎麼會做飯?可是總不能在這個很危險的老頭面前多說,既然臭丫頭沒有多說一句,想必這裡面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瞞着的。
流水音又不喜歡裝作怎麼樣,便冷冷地看了一眼常叔,又繼續呆呆的看着遠處,他要想個主意,怎麼能讓那個臭丫頭不這麼討厭他,還有,他要弄清楚那個小傢伙到底是誰的種,若是什麼他看不過的人,他不介意偷偷的把那個多次隔在他和臭丫頭中間的小討厭扔的遠遠的。
跟他搶女人的男人還沒出生呢,哼,就連以後他跟臭丫頭生了孩子,若是生了女兒,他定然會寵着,若是兒子,哼,敢跟他搶,他就學着這幾天聽到最多的那句話:不讓你吃奶餓死你!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矮屋飄來了一陣米香,流水音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嚕響了幾聲。
“哈哈哈哈,你真是個笨蛋,哈哈哈哈。”一陣陣帶着童真稚嫩的又有些誇張的笑聲從隔壁屋子門口傳來。
流水音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又是那小傢伙兒,簡直就是個剋星了。
江卿寧也緊跟着小傢伙兒出了門,從不遠處的溪水裡弄了些
水,簡單的洗了洗。
當流水音看着在水邊洗臉梳頭的江卿寧的時候,有些陶醉了,他真是不知道,以前只在暢春園的窗戶旁看到了她的天真單純,在敬水池旁看到了她的柔弱無助,在鷹嘴山上看到了她的大智大勇,卻從來沒見過今天這樣的嫵媚柔美。
“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戳你。”小傢伙叉開小腿站在流水音面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流水音狠狠地嚥了口唾沫,喉結動了兩下,很是嫌棄的說道,“小孩子懂什麼。”
“哼,不要以爲你想幹什麼我不知道,告訴你,有我在,就不許你欺負我娘!”小傢伙兒揮了揮手裡的木劍。
流水音差點忍不住笑出來,怎麼感覺到這小屁孩倒像是臭丫頭的保護神了呢。
有時候有些話,總是那麼的和適宜,兒子是娘前世的情人。
“三小姐……”突然常叔從小矮屋裡貓着腰出來,手裡端着一盆米飯,清香的很。
江卿寧應了聲,扭頭一看,知道是該吃飯了,便喊了一聲,“常叔你們吃,別等我。對了,給驚鴻用大碗,跟咱們一樣……”江卿寧一邊說一邊朝着這邊走。
江卿寧碎碎唸到,“也不知道他是哪裡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樣的,竟然吃那麼多,可是又沒覺得出哪裡有問題,我給他搭脈了,一切都正常,難道是我醫術不精?嗯,今天找時間去壽康堂看看,上次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跟人家道歉。”
“說來也是了,南宮郎中可是沒有少幫了家裡的忙,當初他幫忙照顧了三夫人呢,就在老爺出門沒幾天,大夫人便夥同二夫人,找了個時機對三夫人下了手,說是老爺太過袒護,當時多虧了南宮郎中。”常叔唉聲嘆氣的說道,“這女人的糾纏什麼時候算個完?”
“那還不是怨爹爹!娶那麼多的女人,有幾個女人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男人的?我且問問,你們男人有願意跟別的男人分享自己媳婦兒的?”江卿寧狠狠地剜了一眼常叔。
常叔竟然一時語塞,下巴上的鬍鬚抖動兩下,竟然一句話沒說出來,只能盛飯。
流水音在一旁聽的可是入了神,試問這句話,恐怕天下沒有第二個女人能說得出來了吧,他竟然不知道這個臭丫頭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過聽起來卻十分的有道理。
流水音這時候突然發現,爲什麼桌子上沒有他的飯碗,便冷冷的不服氣的問道,“我的飯呢?”
很顯然,這句話是問常叔的。
常叔也是冷眼看了下,說道,“我伺候的是江家的三小姐和小公子,你算是哪門子的人,還敢吃我盛的飯?”
流水音氣的嘴巴都要歪了,卻也在心裡罵道,老烏龜,你給本小王等着,看我娶了你家三小姐,你是不是要伺候我!
想到這裡流水音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很是高興,只嘴角勾了一抹笑意,便自己去小矮屋裡盛飯了,竟然還哼了兩句曲子。
江卿寧嚼在嘴裡的米飯,頓了頓,怎麼覺得今天的冰塊人有些神經質呢。
小傢伙兒也是愣愣的扭過脖子看着有些不同往常一樣的流水音。
“行了不看了,待會兒還要帶着你去串門,趕緊的吃完了。”江卿寧用筷子輕輕的戳了戳小傢伙的腦門。
小傢伙很是乖巧的扒拉着米飯,今天都給他換了個大碗了,居然吃了滿滿一碗飯!
江卿寧雖然有些驚訝,可是在這個小傢伙兒的身上發生了太多的奇怪的事情了,於是乎,她也就見怪不怪了。
流水音卻撇了撇嘴,碎碎念道,“怪不得平時話多事多,都是吃多了撐的。”
“哼,是男人就在我面前說,在人背後嘮叨,是什麼男人?”小傢伙兒居然拍着胸脯很是霸氣的眼神看着流水音。
流水音瞪了瞪眼睛。
小傢伙毫不示弱,一腳踏在小板凳上,更是霸道的說道,“不服?”
流水音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這個小傢伙纔好了,總不能跟他這麼個小屁孩動手吧,咳咳,就算是動手,也不能再江卿寧的面前啊。
於是乎,除了撇了撇嘴吧,忍着,暫時還沒有別的什麼辦法。
吃過了飯,常叔說是要秘密的去一樣隔壁城的櫃上,要把一些忠誠於江原道的舊部聯繫一下,又說了幾件重要的事情,便離開了。
江卿寧便領着小傢伙要去壽康堂了,流水音遠遠地跟在後面。
江卿寧只側臉瞟了一眼,小傢伙揚起小臉兒,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江卿寧,見江卿寧沒什麼別的神情,就沒再理會身後的流水音。
江卿寧到了城郊找了輛馬車,很快就到了壽康堂。
恰巧南宮長昔正在壽康堂坐堂,見江卿寧來了便急忙招呼藥童,讓藥童帶着江卿寧到偏室休息,給幾個病人看完了病,這才進了偏室。
江卿寧急忙站起來,很是歉意的說道,“上次真是有些對不住您了,當時我們也是迫於無奈才離開的,都沒有親自跟你辭別,再後來,還是因爲了我們的事,才讓你遭了損失。”
江卿寧很是歉意,一再的表示,自己一定會償還這筆損失。
南宮長昔笑了笑,他的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清逸,似乎就是從仙山出來的一般,“你嚴重了,換做是我,當時有惡人苦苦相逼,且不說爲了親人,就算是爲了自己活着,也得那樣做,至於後來的火災,我也是略知一二。”
江卿寧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江家的事,你是知道了不少的,我還要謝謝你多次對我娘和雲姨的照顧。”
南宮長昔突然微笑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看着屋頂說道,“在她面前我沒說過,但是在你面前,我說說也無妨,在我心裡,幫着她在乎的人,我是快樂的。”
江卿寧微微的一笑,可是這笑卻有些不自然了,因爲她知道,南宮長昔說的那個人便是望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