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閣裡卻已經走動起來了,老太太此時此刻,興奮的很。
陽半夏則將一切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就等着那一刻的到來了。
望月在這府裡也算是生活了一段時日,對府裡的情況也算是清楚,帶着自己的夫君和公爹直接朝着養心閣走去。
“小姐……我們還是去通稟一聲吧,不然咱們府裡招待不週了,怕會讓老侯爺笑話。”突然一個蕭潔梅的心腹男僕緊張的在望月的身邊說道。
望月停下了腳步,翻了個白眼兒,很是不屑鄙夷的問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怎麼招待不週?奶奶健在,只是身體不好,不適宜出來迎接,我公爹和夫君豈能挑這個理?倒是你這做奴才的失了分寸吧?”
那男僕看到望月的眼神兒,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用袖子擦了擦腦門的冷汗,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說道,“那,小的去告知夫人一聲,也好出來迎接侯爺。”
望月眼見着養心閣就在眼前了,心裡暗自罵道,死奴才,你這會兒再去報信,怕是早就晚了,便鄙夷一笑,說道,“也是啊,好久不見二孃了,那行,你去吧,我們都在養心閣等着她,讓她好生的打扮一下,我還記得以前三小姐給她買過什麼螺子黛的……”
望月如此這麼說,也是爲了羞臊蕭潔梅的人忘恩負義。
那男僕見望月終於鬆了口,馬上轉身就跑,這可是大事,小侯爺帶着望月回來省親也就算了,今天竟然老侯爺也來了,偏偏還是在蕭老爺的小夫人逃跑的節骨眼兒上,而且這個時候忠誠侯府的男主人江無塵還病歪歪的在暢春園呢。
這男僕越想越不對勁兒,後來乾脆就變成了撒丫子的使勁兒狂奔起來。
沒成想,到了相思閣的時候,卻發現沒人,問了園子裡的下人這才知道夫人去了湘竹園,陪着蕭老爺呢。
男僕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在忠誠侯府裡,這件事都是不言而喻的,可是讓外人拿出去說三道四的那就壞了,要是被有些什麼心思的人拿到了朝裡說話,又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這男僕雖然不知道江無塵的身世,只是覺得那蕭老爺是二夫人的孃家哥哥,但是隻要是個正常人就能覺得出來,這二夫人和着孃家哥哥之間的關係絕非尋常。
他顧不得擦一下腦門的汗了,又是一路狂奔的去了湘竹園,那裡本來是大夫人所生的二小姐住過的,只是後來大公子成了這家裡的當家人,二夫人便肆意的將大夫人等死對頭用各種手段打壓死了,就連大夫人以前住的儷香閣現在也被二夫人改成了下人們居住的場所,後來蕭老爺的小夫人娶進來,就被安排在了湘竹園。
那男僕進了湘竹園,只見一片沉寂,急忙拉着站在門口的一個人問這裡面還有什麼事,怎麼樣了。
那人只能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反應,好像裡面的人一直在哭呢。”
那男僕再也顧不上很多了,幾步便跑進去了,跪
在地上說道,“夫人,望月小姐回來了。”
蕭潔梅先是一愣,接着便罵道,“她回來做什麼?老孃真好堵心,她自己倒是找上門來了。”
蕭潔梅雖然不是望月的親孃,可是對外來說,也是望月娘家人的長輩,若是能找出什麼莫須有的原因收拾望月一下,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二夫人,跟望月小姐一起回來的還有小侯爺和老侯爺。”那男僕打斷了蕭潔梅的話,自知道自己唐突了,急忙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說話了。
蕭潔梅一愣,有些暈乎了,她剛纔一直在咒罵綠錦那個小狐狸精,一直在心疼蕭皓天的病情,突然來了這麼一件事,似乎有些懵了。
“他們到了哪裡了?”蕭潔梅有些慌張,她總覺得今天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
“二夫人,那些人已然快到了養心閣了。”那男僕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更是不敢擡頭看。
蕭潔梅一腳踹過去,大聲罵道,“老孃養你做什麼?怎麼發生了事情,這會兒纔來通報?”
“奴才也想早點跑過來,可是那望月小姐總是說着各種原因的不讓奴才過來啊,她是主子,奴才實在是不敢違背啊。”那男僕說的倒是實話,可是蕭潔梅哪裡還聽得進這個去?心裡一想便覺得,一定是養心閣有人走漏了風聲,不然爲什麼這次來得如此氣勢洶洶,還直接朝着養心閣去了呢?
“你快去暢春園,讓塵兒趕緊的去養心閣!”蕭潔梅很是堅定的說道,再怎麼說,她兒子可是皇上欽定的忠誠侯府的侯爺。
待那男僕離開之後,蕭潔梅看了看牀上躺着的形容枯槁顏色憔悴的蕭皓天,有些擔心的說道,“天哥,不知道這次是不是躲不過去了,我心裡好亂。”
說完這些,蕭潔梅便馬上收起了眼淚婆娑,說道,“絲儂,走!去養心閣!”
絲儂點了頭,轉身囑咐了兩個人留下來照顧,剩下的人,則緊隨着蕭潔梅朝着養心閣去了。
整個忠誠侯府簡直亂成了一鍋粥了,只有暢春園裡,似乎很是平靜,就好像這個院子不是這個府裡的。
滿院子的蕭蕭落葉,有些淡淡的淒涼。
“侯爺……”那個男僕跑的有些氣喘吁吁了,“侯爺……”
腿有些發軟,連站穩都沒站穩就跪下了,喘着粗氣,一臉的焦急。
楚殤問道,“文石,你這是怎麼了?”
正在屋裡指揮着僕人把他所需要的東西收拾的江無塵卻沒聽到院子裡的對話,他這次既然要走了,就有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本來,他就打算好了,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爲寧兒報仇,因爲寧兒是替他捱了那一劍。
他每每將一個物件拿在手裡,就會想起一段或喜或悲的小故事,他都小心翼翼的把那些東西放在了貼身的包袱裡,他要帶着這些回憶,不管天涯海北不管生死殊榮,他都要帶着這些回憶,這些回憶就是他後半生的希望了。
“那件衣服也給我拿過來吧。”江無塵指着一件有些舊了的女孩子的長衫說道。
那僕人愣了一下,說道,“侯爺,這個衣裳是女人家的,不是您的。”
江無塵很久沒有笑了,此時卻突然抿了抿嘴,似乎他又回到了記憶裡,說道,“那不是我的衣裳,勝似我所有的衣裳,那是心愛人的衣裳,有了它,便可以每天想着她。”
下人有些不明白,可是主子要這件衣裳,他便急忙給遞過去了。
江無塵拿在手裡,他記得很清楚,這可是又一次寧兒淋了雨之後,他送給她的衣裳,他很喜歡看着小丫頭穿着這件衣裳嬉笑調皮的樣子。
院子外的楚殤聽了文石帶來的消息也感到了很是震驚,這可是牽扯到忠誠侯府存亡,牽扯到,大公子前程的事情,他打發走了文石,自己則急忙跑進了屋子,將剛纔的事情的主要意思說了一遍。
江無塵大驚,他不喜歡自己的娘,可是畢竟是安格女人給了他生命,用心的把他撫養大,他憎惡那個男人,可是同樣,是那個男人給了他生命,他不想見,卻不能不見。
他知道,慕容家可是皇親國戚,比他這個什麼狗屁的忠誠侯也是尊貴的多,若是望月那丫頭因爲要報仇,把一些事情捅開了,那麼這忠誠侯府內的人,恐怕除了老太太,全部都得死。
江無塵馬上將手裡的包袱遞給楚殤,厲聲道,“你拿好了這些,咱們馬上去養心閣。”
楚殤打開了房門,一陣卷着枯黃落葉的風撲面而來,風裡的些許塵土,弄的人有些睜不開眼。
楚殤推着江無塵的木椅車,急匆匆的朝着養心閣走去。
甬路上的磚石仍舊如同往昔一樣的整齊,只是路邊的花花草草卻枯萎了,那路邊的梧桐樹上,一枚瘦果在迎着猛烈的秋風掙扎,它好像不甘心就這麼被吹落,路邊的花壇裡只剩下那些色彩豔麗的秋菊了。
wωw¸ ттκan¸ ¢ ○
養心閣裡面的場景,和這路邊的肅殺比起來,更要氣氛緊張了。
雖然養心閣外守着的人都是蕭潔梅派的,可是在小侯爺那人侍衛的刀劍之前,這些人也頓時軟了下來,很是識相的站在院子裡,等待着發落,就好像他們已經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似的。
“親家母,老夫可是好久沒有見到你了,聽孩子們說您的身子骨不好,今日一見,卻如此硬朗,嗯,難道親家母有什麼說不出的苦衷不想見老夫?”老侯爺面帶微笑,可是話裡的語氣卻不像他臉上表現的那麼和善了。
老太太微微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雖然這些日子她的衣食住行都被蕭潔梅限制着,可是她那生來的氣質和風範,卻是粗布衣裳粗茶淡飯趕不走的,老太太微微一笑說道,“我這個老婆子不被人待見了,想着我是礙眼了,也就讓我在這裡多多的休息了。”
話雖是誇獎,可是老太太在說多多休息的時候,拉出的長音和那語調,似乎就很是耐人尋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