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姑也只笑了笑,眼神裡充滿了慈愛的看着江卿寧。
蘇月盈見到這場面已經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十幾年前做夢都想讓江原道帶着她回江家,見江家的老太太,現在卻機緣巧合的因爲女兒做的小糕點見到了江家老太太。
練雲舒則拉着望月一直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只仔細的聽着。
江卿寧接着又很溫婉的說道,“奶奶佛爺,這個很快,您等着,只需稍稍眯一會兒,我就能給你把鬆軟香甜可口的蛋糕端上來了。”
老太太連連頷首微笑,朝着梅姑姑使了個眼色,梅姑姑又朝着身後的兩個婢女揮了一下手。
那兩個婢女便恭敬的走到江卿寧的身邊,攙扶着江卿寧朝着門外走去。
蘇月盈心裡有些有些擔心,眼神跟着江卿寧離去的背影看了好久。
似乎這屋子裡的人,根本沒人在意蘇月盈的一舉一動,整屋子的人都似乎很關注那個被人攙着仍舊一瘸一拐面容超凡脫俗氣質如蘭的女孩子。
老太太見江卿寧被人攙着去了養心閣的小廚房,便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更像是閉目養神的樣子。
江原道這會兒才用餘光看了看跪在地上,面色焦慮的蘇月盈,蘇月盈雖說已經三十餘歲,可是仍舊是清麗脫俗,似乎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那清澈的眸子有些讓人憐惜。
江原道不禁的舔了一下嘴脣,喉結動了一下。
屋子裡靜的很,似乎只能聽得到園子不遠處那潺潺的流水和着風聲。
正當大家都有了睏意的時候,江卿寧帶着剛出鍋的“懶人蛋糕”來了。
那兩個婢女依舊恭敬的攙扶着江卿寧,陽半夏則是嬉笑開言的樣子,更是讚不絕口,“老奴一輩子苦學廚藝,可是卻從來沒聽過這眼前的東西,也沒見過……真是稀罕。”
梅姑姑則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小心你噴出的濁氣污了老太太的蛋糕。”
陽半夏那笑容馬上僵住,閉上了嘴巴,急忙走了幾步,將東西端到了梅姑姑的手裡。
梅姑姑正想着如何叫醒老太太,她知道老太太最近失眠很嚴重,只要老太太睡着了,沒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她一般不會去叫醒老太太的。
老太太顯然是眯着眼,時間長了就睡着了,因爲她一點都聽到下人們的談話。
梅姑姑就那麼筆直的端着蛋糕站着,剩下的人們自然也都恭恭敬敬的等着。
突然老太太鼻子一聳,睜開了眼,見了那蛋糕,瞬間滿臉放紅光了。
剛一伸手,突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妥,便看了一眼梅姑姑。
梅姑姑自然領會老太太的意思,便朝着衆人說道,“除了老爺和三小姐留下,別的人都去院子裡侯着吧。”
衆人馬上行動,不敢遲疑片刻。
老太太盯着那最後一個人邁出了門檻兒,便直接伸手到了那盤子裡,拿起一小塊兒就往嘴裡放。
突然停了手,
放在鼻子前,使勁兒的吸了一口,“真是香甜啊,老婆子不知道修了什麼福分,還能在這個時候吃上這樣的美味。”
梅姑姑顯然是嚴於律己的人,雖然見老太太吃的可口卻也沒什麼大的反應,只是說了句話,“老太太修了福,是因爲老天爺讓老太太重新得到了這個遺落的三小姐,聰慧能幹知書達理。”
江原道看着老太太那狼吞虎嚥的樣子,一個勁兒要勸說,可是都被老太太的手勢給阻擋回來,他可是從小就知道,老太太那是以前王爺府上的,吃東西刁的很,眼下去能這麼喜歡這蛋糕,看來這東西真不是一般的美味了。
江卿寧心裡卻看着老太太那滑稽的模樣,再看看江原道那垂涎欲滴的樣子,真是要笑死了,要不是想着再老太太面前表現一下,她早就笑得肚子疼了。
不就是個懶人蛋糕麼,材料簡單,製作過程也簡單,只是這些人沒有吃過而已。
終於,老太太吃的心滿意足了,朝着旁邊的琉璃匣子指了指,梅姑姑便會意的從裡面拿了一支步搖……在金釵上端有一對展開的翅翼,翅翼中鑲着精琢的玉片,玉片四周滿飾鏤空梅菊,由細金絲編織的、嵌着珠玉的穗狀串飾分組下垂。
江卿寧見了那物品,心中一陣唏噓,這可是難得之物啊,跟着爸爸走南闖北的見了文物也是有的,可是如此精緻的,卻從沒見過。
“這個就賞給三丫頭了。”老太太拿了一個絲絹帕子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嘴巴,柔和的說道。
江卿寧什麼沒見過,可是見了這東西,着實有點驚呆了,急忙謝老太太。
老太太又囑咐了幾句,便打發梅姑姑將江卿寧一干人等送回了暢春園。
江原道看着蘇月盈跟着女兒回去的背影,一個心思浮上了心頭。
夜風悉悉率率的吹過,江原道的鬍鬚映在地上的影子像是一把邪惡蔓延的野草,有着一種侵蝕一切的衝動。
江卿寧等人回了暢春園見院子門四敞大開,裡面安靜的很,便想着,一定是大夫人走的憋氣,纔會這樣。
“真是討厭,她們來找茬,給我們弄的亂糟糟,瞧瞧,娘白天才修剪的五色梅被揪的一朵花都不剩了,瞧瞧這地……”望月一邊轉圈的看着地上的狼藉,一邊埋怨。
練雲舒咳了一下,說道,“望月,你這脾氣以後要改,這可不是晴雪巷子,沒準你裡面說話,外面就有人聽牆根,要是告到了大夫人那裡,你和你娘都是下人,她要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
“寧兒會幫我們!”望月有些不服氣,明明是大夫人過分。
“那我們要是小心一點,就不會給寧兒找這麼多的麻煩,若不是早上寧兒去了大廚房,無意的留下蛋糕,今晚上怎麼收場?”練雲舒有些生氣望月的脾氣了。
望月分辨道,“那不是沒找到雲蘇麼?她沒證據……”
“沒證據?若是大夫人找個人,讓你在夜黑風高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那又怎樣?寧兒也沒證據
,你怎麼辦?娘怎麼辦?”練雲舒實在是生氣了,鐵青着臉,眼睛裡盡是怒火。
望月被練雲舒這麼一說,嚇得不敢說話了,扭過臉看了看江卿寧。
“望月,是啊,雲蘇莫名其妙的不見了這件事真的很稀奇,所以咱們都得小心,我今天有些僥倖,可是不一定每次都這麼僥倖。”江卿寧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卻也是很不服氣的,想着沒準再出個什麼意外,也許能再穿越回去?
可是爲了望月能活着,她也只能配合練雲舒勸慰望月,做事要小心謹慎,才能在這深府大宅有一席之地。
望月眼神裡從剛纔的氣勢洶洶變得疑惑又變得認同,最後便抿着嘴脣,一副哀求的眼神看着練雲舒,說道,“娘,我錯了,不該惹您生氣,您都是爲了女兒好。”
天下父母哪裡真的跟自己的親生兒女生氣的,練雲舒緊繃的臉,看着女兒認錯,她的心裡早就軟了,只是嘴上卻不想讓,不然女兒不會記在心裡,便不管望月的哀求,轉身回了房間,可是江卿寧看的清楚,在練雲舒轉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
望月見娘閃開了,便有些傷心,看着江卿寧。
江卿寧垂下眉眼,說道,“望月,其實雲姨最擔心的是你,你的命比她的還重要,也許你沒有察覺,可是你知道當大夫人耀武揚威的時候,雲姨一直在拉着你的手,她怕你受什麼傷害。”
望月低着頭,捏搓着衣角,她站了好久。
望月透過窗子看了看坐在木椅上的娘,咬着嘴脣走進了屋裡。
江卿寧見蘇月盈正在屋子裡忙着別的,便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着看着天上的繁星。
“三小姐……三小姐……”突然一陣聲音從牆壁上傳來,靠着花園的那邊的牆壁。
聲音很低,似乎對方很顧及被人發現。
江卿寧一愣,聽着聲音有些熟悉,便往牆壁上看了一眼,果然,是方離和葉其趴在牆壁上,用手攏成喇叭狀朝這邊輕輕地喊。
江卿寧見到這二人都在,便想着,一定時葉其從家裡回來了,不然不可能這會兒還不回去。
江卿寧想站起來,可是無奈腿腳不行,只好朝着那二人攤了攤手,擺出很無奈的樣子。
江卿寧在燈籠底下,那二人則在牆壁上的暗處,自然能將江卿寧的神情和手勢看的清楚。
葉其便在牆壁上直接演起啞劇了,對江卿寧又是謝又是感恩的。
江卿寧實在忍不住了,說道,“你們倆要是從牆上跳下來,我保證你們摔不死。”
江卿寧的這句話讓那牆上趴着的二人各種尷尬,是啊,與其那麼費力的比劃,爲什麼不進院子,來江卿寧的跟前說話?
兩人朝着四周張望一下,沒發現什麼異常的事情,便從牆上跳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這倆人新得了江卿寧賞的銀子吃了頓飽飯,還是本來就比豬還重,倆人幾乎同時落地,只聽見院子的地上一個悶聲的巨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