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這樣,小師傅,您家住在哪裡,我明天派人去貴府接您。”杜文遠很是恭敬的說道。
小傢伙有些驚呆,難道這以後就該順風順水有酒有肉了?
“額,小師傅?”杜文遠臉上的神情不禁的緊張起來,因爲他看着小傢伙兒的臉色似乎有些遲疑,難道是不想讓他接?這也沒什麼,可是萬一明天這小神仙不來了,那不就壞事了麼?
小傢伙兒扭過身子,看了看站在身後的流水音,流水音那傢伙居然閉着眼睛裝高冷,小傢伙兒那可愛的嘴角輕輕的抽搐一下,又很嚴肅的說道,“我在白雲觀山下的果園裡,三五間低矮的房子,哦,房前還有一隻狼狗。”
杜文遠聽的很仔細,生怕漏掉什麼重要的信息。
“好好好,我明天就派人去接小師傅。”杜文遠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了,除了一個勁兒的給小傢伙兒和流水音端茶倒水,便是笑盈盈的。
小傢伙見錢到手了,便說道,“我還有些事要做,也就不多逗留了。”
杜文遠又是很恭敬的親自把李守業和小傢伙送出了門外。
在杜文遠的注視下,這一大一小兩人走出了好遠,直到背後沒有那注視的目光了,兩人這才放下了端着的架子。
小傢伙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將那頭上的道士帽子摘掉。
流水音笑嘻嘻的將面具和假髮除去,笑着說道,“驚鴻,沒看出來啊,你還會裝神弄鬼的啊。”
小傢伙兒一下就惱了,“誰裝神弄鬼了,這都是真本事!”
“可是這天地之間哪裡有什麼鬼神?”流水音笑着問道,看着小傢伙兒那有些焦急的摸樣,他卻很想逗逗小傢伙兒了。
“我何時說過那是鬼神?”小傢伙兒似乎要跟流水音叫板了。
“你說的什麼往生咒啊,煞氣啊什麼之類的,不是鬼神之談又是什麼?”流水音拿捏着分寸,既想着知道小傢伙兒到底玩的什麼把戲,又要考慮不要惹惱了這小傢伙兒,他是最會告狀的。
“不讀書的人真可怕,你去白雲觀那麼多次,藏經閣那麼多書,你沒看過?那本術法你沒看過?人活着人死了都是有磁場的好嗎?煞氣就是一種通俗的稱呼而已,算了,我跟你說不明白,你還是自己看吧。”小傢伙兒看着流水音的眼神,有一種鄙夷的神態。
流水音嘴角輕輕的扯了扯,但是依舊笑着說道,“你說的他們家有事果然跟風水有關係?”
“當然了。”小傢伙兒實在是懶得再多說一句話了。
流水音哈哈大笑起來,但是同時,他的心裡很確定,眼前這個孩童絕非一般的人,小孩子居然能過目不忘,把一些大人都看不明白的東西,鑽研的如此的透徹,還能學以致用,簡直就是天才。
“那好吧,咱們回去吧,你好像很累了,而且你還帶着這麼多的銀票,額,不然我幫你拿着吧。”流水音思索片刻之後說道。
小傢伙兒翻了翻大眼睛,悻
悻的說道,“我怕你拐跑了我娘,當然,我也怕你拐跑了我的銀票,我覺得,只有拿在自己的手裡才放心。”
流水音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看着小傢伙兒那眼神,簡直就跟江卿寧審視他的時候的神情如出一轍!
“那好,你拿着銀票,我揹着你,這樣你放心麼?”流水音重新問道,其實他真的很擔心小傢伙兒的身體。
現在的小傢伙兒看上去確實有些虛弱,就在小傢伙兒剛纔跟着杜文遠從靈堂出來的時候,小傢伙兒的額頭上滿是汗水,後背上的衣服都溼透了,現在可是深秋了。
“好吧,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兒上。”小傢伙兒那鬼機靈的大眼睛忽閃着。
流水音真是被這個小屁孩給說的毫無誠信可言了,但是還是心疼小傢伙兒,小傢伙兒這種爲了孃的好日子拼命的娃娃,也是少的很,流水音捫心自問,他也是六七歲了才懂得想着爲父王分憂的。
流水音揹着小傢伙兒走起路來,可是比他們兩個走路要快很多了。
沒有多長的時間,便到了城郊。
“叔叔,咱們買些新鮮的菜餚吧,還有買條魚回去。”小傢伙兒舔了舔嘴脣。
對於小孩子來說,貪吃是本性,看着不遠處的菜市,小傢伙兒搖了搖流水音的肩膀。
流水音笑着說道,“也好,賺了銀子就該改善一下啊,可是買魚就算了,咱們去門前的河流裡摸幾條就行了。”
小傢伙兒撇嘴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摳門了?又不是讓你花銀子,再說了,我纔不吃那小魚,我要買一條大的。”
流水音嘴角一抽,沒錢難倒英雄漢一點也不假,他不是不想去父王那要錢,只怕江卿寧是不肯收,這麼過下來,自己竟然也成了小傢伙兒口中所說的“摳門兒”了。
“那行,咱們倆買些回去。”流水音只好按照小傢伙兒的意思,兩人朝着菜市走去。
真是不亦樂乎,兩個人似乎看了什麼都覺得新奇,以至於,見了什麼都想買,好在流水音的提醒,最後兩人買了個籮筐,纔將那些新買的菜放到了筐子裡拿回去。
兩人一路上倒是和諧的很,在路人的眼中就是大小風流倜儻男子兩枚,路人的眼中皆是羨慕。
“嘖嘖嘖,看看人家那對父子多麼養眼。你看你跟咱們兒子,嘖嘖嘖,像是從土裡扒拉出來的。”一個頭戴花巾的女子,眼睛看到了流水音和小傢伙兒,簡直就移不開了,一直在誇讚別人,嫌棄自己家的男人和孩子。
那男子撇嘴說道,“人家不光種子好,人家地也好,才能生出漂亮的娃,這事能怨我一個人?”
“嘿,你這話說的,誰能知道是不是你種子出了問題?”那女子雖然很是羞澀,可是還是嬌嗔的罵了回去。
那男子遲疑一下,盯着那女子看到,“難不成宗兒不是我親生的?”
那女子一聽這個,馬上翻臉了,手裡拎着的一小捆大蔥朝着男人的身上就甩過去。
“我
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來!我讓你胡咧咧……”
“哎呀,你這個瓜婆娘,敢打自己家男人!你家的狗能吐出象牙來?哎呀……輕點……”
路遠處傳來的打情罵俏聲,傳進了小傢伙和流水音的耳朵裡,兩人相視一望。
“叔叔,所謂的好地種子是何意?”小傢伙兒的臉上的神色極其的嚴肅,“人怎麼會種在地裡?”
流水音雖然現在還是個大男孩而非大男人,但是宮裡的是是非非和烏煙瘴氣他哪裡不懂,臉色稍稍羞紅,卻襯得他那白皙的臉色極爲出衆,像極了暖陽下的美玉。
“這個……驚鴻,其實……我也沒明白。”說完這句話,流水音的眸子只瞟了一眼小傢伙兒。
很顯然,小傢伙兒是不相信的,當然了,流水音說謊話的技術也是稍稍的差了點。
突然間,兩人陷入了沉默。
就這麼沉默着,回到了果園裡。
江卿寧還沒回來,流水音便說道,“驚鴻,你還想看什麼書,不如我去白雲觀給你借來。”
小傢伙兒仰起腦袋,問道,“需要我付給你錢麼?”
流水音嘴角一抽,這小傢伙兒這是要鑽進錢眼子裡麼?連忙說道,“不用錢,我白白替你去拿。”
小傢伙兒又低下頭,咕噥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站在一旁洗涮青菜的流水音直接就面癱了,這都什麼孩子啊,日後要是見到了這孩子的爹爹,一定要好好的研究一下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能生出這麼個奇特的種子,哦,不,是生出這麼個奇特的兒子。
“算了,你要是不需要,我就不操心了,我真是懶得跑那麼遠給你借書!”流水音無奈的說道,便端着木盆去了河邊。
他自己都不知道,突然間就這麼勤奮了,居然會洗菜,看着那盆裡被摘的菜放得整齊有序,洗的乾乾淨淨,竟然傻傻的笑了笑。
一轉身,突然間嚇了一跳,小傢伙兒就站在旁邊呢。
“你怎麼不出聲?你娘是趁着別人不注意,站在別人前面踩腳尖,你就是偷偷站在別人面前嚇人,呵呵,真是像。”流水音無奈了,雖然由於深思被小傢伙兒驚了一下,可是怎麼想都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啊。
“叔叔,你確定你給我借書,沒有別的意思?”小傢伙兒盯着流水音的臉問道。
流水音反問道,“你覺得我有什麼意思?”
小傢伙兒想了想,說道,“你若是不貪圖我的銀子,我就請你幫我的忙,不過不看書真的很無聊。”
流水音納悶的一下,問道,“你從小跟着你娘學認字?”
問了這句話之後流水音突然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了一下自己,驚鴻纔是多大的孩子,雖然看上去已經四五歲的樣子,可是明明才一歲。
“不,沒人教我啊,我認得字,生來就認得。”小傢伙兒很嚴肅的說道,接着補充道,“不要用看怪物的眼光看我,因爲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