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悠閒的幕間 4
再次戴上鐵灰色的神器級頭盔，眼前的景物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確定了通過戴頭盔沒辦法回到原本的空間後，張洛嘆了口氣，摘掉頭盔環顧四周，開始迅速整理目前的狀況。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目前自己還是穿着那套黑色的運動衣，和現實世界中的模樣應該沒什麼區別。
看起來，自己目前所在的並非是原本的世界，而是一個未知的異端空間，不過奇怪的是，在這個空間裡，自己竟然還能使用行刑者之眼，同身在現實世界的弗蘭肯斯坦交流，也就是說——
“是和原本的世界相連的平行空間嗎？也有其他的可能性……”
想到另一種可能性，張洛通過行刑者之眼給弗蘭肯斯坦發了條訊息過去：“站到廁所門口別動。”
“嗯。”對方的答覆很快。
意識到弗蘭肯斯坦已經站在了現實世界的廁所門口，張洛把目光投向門前，打開行刑者之眼的觀測模式，立刻便看到這間骯髒屋子的門前，站着一道模糊的白影。
和現實世界的弗蘭肯斯坦完全不同，那道白影呈現出異常蒼白的顏色，臉上的五官就像是陷下去的黑洞，宛如漂浮不定的遊魂。
“OK，我看到你了。”張洛用行刑者之眼發了條訊息過去：“你能看到我嗎？”
“不能。”弗蘭肯斯坦回答：“用觀測模式也看不到你。”
得到對方的回覆之後，張洛毫無徵兆的突然一聲暴喝，嚇得身後掛在牆上的大腦袋都暫停了慘叫，然後在行刑者之眼中對弗蘭肯斯坦提問：“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聽不到。”弗蘭肯斯坦回答。
“嗯，那你現在唱一首生日歌，我試試能不能聽到你的聲音。”張洛說。
雖說讓現實世界中的弗蘭肯斯坦唱歌，可能會暴露她的位置，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那女孩擁有光學迷彩隱身裝置。而且就算她被保安發現了，也不可能會被區區人類保安抓住。最多也只會在十三中留下“午夜時分唱歌的白衣少女”的新靈異怪談罷了。
“我要開始唱了。”弗蘭肯斯坦在行刑者之眼中發來訊息。然後——
“嘶嘶！”
蒼白的幽魂面部那黑漆漆的“嘴”突然扭曲成S形，類似於指甲劃過黑板的難聽噪音，令張洛全身上下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聲音完全聽不出任何“祝你生日快樂”的感覺。只能令人頭皮發麻而已。
“OK，OK，別唱了。”被奪命歌聲震懾的張洛，趕忙用行刑者之眼和弗蘭肯斯坦聯絡，然後又補了一句：“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了。”
“什麼情況。”弗蘭肯斯坦問。
“是‘異化’。”張洛嘆了口氣。繼續發信息過去：“我感受到的，的確是現實世界，但是和其他人感受到的，並不是一樣的東西。”
通過剛纔和弗蘭肯斯坦配合的實驗，他終於證實了自己的判斷，自己並非是徹底進入了異空間，而是因爲某種不明的原因，令感知出現了問題。
人類是完全通過“感覺”來觀測世界的。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便是普通人認知世界的全部渠道，但是感覺實際上是可以被修改的，普通人之所以看不到鬼怪類的異端生物。便是因爲大腦內部的某個“開關”被封閉的緣故。
在第一次邪神附身的時候，張洛也體驗過五感混亂的感覺，但是目前的情況，和那次完全不同：
自己的五感並沒有混亂，感知到的東西卻發生了變化：
現實世界中的馬桶，在自己的眼中變成了慘叫的人臉。白衣少女弗蘭肯斯坦，變成了飄忽不定的蒼白遊魂。本來應該動聽……至少不會太難聽的生日歌，在自己耳中卻變成了令人痛苦的噪音。
與此同時，自己在現實世界的生物眼中，也徹底消去了影蹤。張洛知道。現在的自己，就像是遊離在世界外部的“觀察者”，無法被現實世界中的人類觀測到。不過，若是遇到非人的存在。可就不一定了……
很久以前，張洛曾經在恐怖小說中寫到過類似的情節，當時他稱之爲“異化”。不過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上次在醫院裡遭遇的，是貨真價實的裡世界，而現在自己遇到的，纔是真正的異化。
所以現在要做的。並非是想辦法回到現實世界，而是要想辦法令自己的五感恢復正常！
念及於此，張洛又發了條訊息過去：“不要離開學校，我研究一下該怎麼回來。”
雖說眼前恐怖的世界很對他的胃口，但總在這種地方呆着也不是辦法，畢竟沒人知道長時間處於異化狀態下，會不會出現什麼副作用。
想到這裡，張洛站到廁所內部那個還在不停嚎叫的腦袋前，大聲問道：“別叫了，我有事問你！”
雖然對方滿是血絲的眼球不停旋轉，目光彷彿完全沒有焦點，但張洛知道，這個奇怪的頭顱的確可以感知到自己，否則在剛纔自己吼叫的時候，腦袋也不會做出反應了。
聽到張洛的話，一直在抽搐的頭部猛地抖動了一下，紅色的眼球終於有了焦距，艱難的定格在張洛身上，張開嘴，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救……我……”
“我的確想救你，但我需要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張洛繼續問：“你就是那個在廁所失蹤的學生吧？”
聞言，那個腐爛的頭顱向下搖晃了一下，像是在點頭的樣子：“我只是中午吃完飯，想上個廁所，再醒來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救我……”
“你昏迷了嗎？”張洛問。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滿是血污的頭顱艱難的說出完整句子，看起來像是很痛苦的樣子。雖說殘缺不全，但張洛還是能看出這張面孔應該是很年輕的。
“啊啊啊啊啊！”頭顱再次慘叫起來，聲音裡帶着瘋狂和驚恐：“救救我，求求你！”
“嗯，我會想辦法把你也弄回現實世界的。”張洛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面孔傷口上爬出的肉色蠕蟲。
這樣說來，這個可憐的大腦袋，便是那個在上廁所時突然失蹤的學生了。雖說算是解答了一個謎題，但張洛此時的問題反而更多了：
——發生異化的原因究竟是什麼？爲什麼這個學生在異化之後變成了怪物，自己卻還維持着原本的人類模樣？
正思索的時候，他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徹骨的寒意。
張洛還沒回頭，便聽到眼前的大腦袋再次尖叫起來，聲音裡帶着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話音未落，一隻冰冷的手掌，落在了張洛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