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停手!”戾蟲急了,他不想讓局勢失控,現在萬盛的處境很差,要是和竹川社爆發全面衝突,兩者大概率會被夜警一鍋端掉。
抓住寅獸胳膊,可惜兩者力量相差太大,戾蟲眼看寅獸又要殺人,藏在袖子裡的某件東西頂住了寅獸的後背:“停手!”
“槽!不敢對外人開槍,敢把槍口對準老子?”寅獸像一頭暴怒的猛虎,臉上崩起了一條條青筋,他兇狠的目光注視着戾蟲:“開啊?有本事就殺了我?”
刀刃劈砍,寅獸當着戾蟲的面,將黑獒的一個手下斬殺。
血濺落在身上,寅獸大笑着,周圍的萬盛幫衆全部在狂吼,戾蟲手指按在扳機上,臉色非常差勁。
“怎麼不開槍?你這種軟蛋是怎麼當上的堂主?萬盛就是被你們這些人給毀掉的,這也怕,那也怕,一步步後退,最後被人家堵在家裡乾死。”
“夠了!”戾蟲語氣陰沉,還想說什麼,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葬禮上打打殺殺,成何體統?”聲音有些滄桑,說話的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他臉上和身上沒有一塊好皮,被各種紋身佔據。
聽到老人的聲音,囂張的寅獸有些不情願的放下了利刃,周圍的幫衆也好像感覺氣溫降低了一些。
“白額侯。”戾蟲悄悄收起了袖子裡的槍,朝着老人行了一禮,同爲堂主,但眼前的老人輩分極高,是萬盛老大袁青的叔叔。
“寅獸是個憨貨,你怎麼也能跟着他胡鬧?”老人若無其事的瞥了一眼戾蟲的袖子:“開萬盛堂的內門,客人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哀樂響起,地上的屍體和鮮血被一雙雙鞋子踩過,無人在意他們的死亡,染血的鞋印很快也被塵灰覆蓋。
萬盛曾是第三街區最大的幫派,他們在街區最好的地段修建了萬盛堂,彷彿一座城中城。總堂坐鎮中央,下面十三個堂口征戰四方,別說第三街區,就是其他幾個街區也要暫避鋒芒。不過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萬盛不斷退讓,十三個堂口擁擠在狹小的地盤上,不少人選擇了離開,留下的也都心思各異。
高大喜慶的內門被打開,鮮豔的紅色建築羣和漫天紙錢形成了一種荒誕的反差,吳薇好奇的擡起頭,她剛想朝遠處看,一根棍子就砸在了她頭上。
“別亂動。”周圍的萬盛幫衆根本沒把他們當人看待。
人羣緩緩走動,哀樂聲慢慢降低,萬盛堂前的空地上擺着一副需要八人才能擡起的棺材,一個看起來六十歲出頭男人扶棺而坐。
他從鼻子到嘴角被鐵鉤挖爛,一顆眼珠畸形,面容醜陋恐怖,胸口插着呼吸管道,肚子碩大,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怪物。
“這居然是一個人?”高命在哨所見過的病患都比這玩意像人。
“小點聲,那個醜怪就是萬盛老大袁青,他年輕時候參加幫派廝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多次在身上改造,最後變成了這鬼樣子。”賈有志低着頭,說話的聲音很小。
外界關於袁青的畫像和資料信息都是一個儒雅的中年人,進入萬盛內堂後看到他本人,才知道媒體的話失真嚴重。
“老大,人都到齊了。”戾蟲拿着名單走到棺材旁邊。
萬盛老大好像是睡着了,等戾蟲再次重複,他肥碩身體才動了一下。
腸肚管道里有黃色液體滾動,那張醜陋的臉扭向戾蟲,彷彿蜈蚣般滿是疤痕的嘴巴裂開一個弧度:“讓他們跪在棺材前面。”“好。”戾蟲猶豫片刻,還是說道:“在進入內堂之前,寅獸殺了兩人……”
“那又如何?”寬大的手掌撫摸着棺材,好像在撫摸女兒的臉頰,袁青臉上帶着一種莫名的情緒,像是依戀:“去吧,別讓客人們看笑話。”
“好。”戾蟲悄悄擡頭,略過袁青,看向內堂深處的隔間。
堂外紙錢飛舞,秋氣肅殺,瀰漫着悲傷和憤怒,堂內隔間卻在交談着完全不相干的話題。
一個皮膚白淨的胖老頭端坐在主位,他憨態可掬,人畜無害,讓人看着就覺得親切。
“袁年議員也來了?”戾蟲有些驚訝,那位議員自從進入市政議會廳後就很少再回萬盛,他和袁青明明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卻撇的一乾二淨。
在袁年議員左手邊坐着的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雨衣下的夜警,肩章是一個貓頭鷹,能夠擁有自己肩章的夜警不超過十個,每一位都擁有極大的能量;袁年議員右手邊坐着的是一個穿着西裝的女人,手臂上紋着不斷生長的扶桑花,美麗的扶桑花被很多人喜愛,但又因爲它名字中的扶桑和“服喪”相似,所以很多人就會覺的這是一種寓意不詳的花朵。
“送禮不送扶桑花,回禮不回萬壽瓜,第五街區的花女怎麼也在?”
帶着疑惑,戾蟲下去做事,他把黑獒的家人逼到棺材附近,讓他們全部跪倒。
“老大,讓我殺了他們!爲大姐報仇!爲兄弟們泄憤!”寅獸拖着刀,雙眼猩紅,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有他帶頭,其他堂口的兄弟也開始呼喊,萬盛這些年太憋屈了。
堂外血氣澎湃,殺意沖霄,堂內幾位“大人物”卻還在不緊不慢的交談着。
“大姐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她可是被槍殺在了自己的酒店裡!”又有其他堂口的人開始高喊,“竹川社就是一羣做藥的呆子,殺了他們,奪了工廠,我們以後就再也不用爲藥發愁了!”
其實萬盛也有很多人不在意大姐的死,只是更眼饞竹川社的新藥,他們體內的暴力和惡意正不斷被喚醒。
“安靜,都給我安靜!”戾蟲想要維持秩序,但有堂主帶頭高喊,那些幫衆根本不管戾蟲。
眼看局勢有失控的徵兆,沉默的袁青終於有了動靜,他肥碩醜陋的身體直起,恐怖的眼神看向人羣,身上繚繞的惡意幾乎要化爲實質。
不用什麼言語,那恐怖的氣勢就足以讓大多數人膽寒。
被袁青盯着的人,好像掉落進了冰窟,瞬間閉上了嘴巴。
人羣逐漸變得安靜時,誰也沒有預料的情況出現了。
在被戾蟲押送來的“囚犯”裡,悄悄伸出了一根槍管,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棺材旁邊袁青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