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紛紛上車,找原來的座位坐好,車子又出發了。傍晚時分到達泰山腳下的一個賓館。邢導遊下了車,領大家走進賓館大堂,然後忙着去安排住宿。總共十七個房間,邢導遊早已預訂了的。她一會兒就拿了一大把鑰匙來讓朱昌盛分發。
邢珊珊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朱昌盛翻看鑰匙牌上的號碼。她真希望他能把自己的房間與他安排在一起,可她又有點怕嘴巴厲害的張林鳳,心裡很矛盾。朱昌盛彷彿一直在迴避着她,明明她就站在他左邊不遠處,他卻找來找去喊:“陶校長呢?陶校長住618房間吧。”有老師說:“喏,給邢主任吧。”
朱昌盛這才順其自然地將618房的鑰匙交給她。她接鑰匙時,想與他對視一眼,他卻不敢接她的目光,膽小地關住了眼皮。接下來是吃飯,吃好飯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陶曉光進了房間,把關一門,興奮地對她說:“你先去洗個澡吧。洗了早點休息,明天好有充足的精力去爬山。”
邢珊珊沒心思去洗澡,更不想接納他要過性生活的暗示。她一直想出去,看看朱昌盛住在哪個房間,呂小妮又住哪一間?
“你先洗吧。”她終於憋不住,站起來往外走,“我去看看劉紅她們住哪個房間。”說着不顧陶曉光的反對,開門走了出去。
“人家都要休息了,你還串什麼門哪?”陶曉光無奈地喊。他對誰都有辦法,唯獨對這個桀驁不馴的妻子沒有一點辦法。
邢珊珊在賓館的過道里輕輕走着,豎着耳朵捕捉着那個讓他動心的聲音。可是她從東頭走到西頭,都沒有聽到這個聲音。她從中間的樓梯走上七樓,七樓也有幾個房間。她躡手躡腳地往另一頭走去,到了房門前,她彎腰俯耳去聽。
聽到第三間,終於聽見裡面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停下來,出神地諦聽。裡面突然傳來張林鳳的大嗓門:“還不早點睡呀?明天要爬山呢。”
隨即有腳步聲從裡往外響出來。她嚇了一跳,趕緊轉身離開,急匆匆往另一頭走去。迎面碰上一個服務員,她做賊心虛,慌張得臉通紅。好在服務員根本沒在意她的尷尬。待服務員走過去,她又在中間的樓梯口停住了,想,他也不安心,想找我呢?就象賊似地躲在門背後,伸出頭往西看去。
果真,他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茫然地站在過道里,頭轉來轉去看看,然後往樓梯口走來。她的心一陣狂跳,想待他走過來時叫住他。可她正要喊他,呂小妮和劉紅從另一間房間裡走出來,劉紅喊住他說:“朱校長,你到哪裡去?”
邢珊珊連忙將身子縮進去,躲在門後不動。
朱昌盛說:“我去看看陶校長。這麼晚了,你們到哪裡去啊?”
呂小妮說:“去街上買些女人用的東西。”
朱昌盛說:“就你們兩人去?這麼晚了,兩個女人到陌生的街上去買東西,不害怕嗎?”
“我們也想叫幾個人一起去,可以都休息了,叫不到。”劉紅說,“朱校長,你能陪我們一起去嗎?”
邢珊珊屏住呼吸,有些緊張地聽着。
朱昌盛猶豫了一下說:“好吧,你們在下面大堂裡等我,我找一下陶校長就來。”
邢珊珊一聽,就象有人追似地飛奔下樓,奔到門前使勁敲門。陶曉光走過來打開門,見她急赤白臉的樣子,吃了一驚:“你幹什麼這麼緊張?”
她閃進門,猛地將門關上,一聲不吭地走到牀邊,一屁股坐下來,眼睛看着電視,腦子裡卻很亂。她心神不寧地等門上響起敲門聲。可是,她等了好一會,門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去洗澡?”已經洗了澡穿着睡衣靠在牀上等着她的陶曉光,有些不耐煩地催她。她呆呆地說:“我不洗。”
“不洗,你呆着幹什麼?”陶曉光不解地說,“坐在牀上看,舒服。”
邢珊珊又堅持等了一會,不聽有人敲門,知道他不來了。腦子裡反覆猜測着,他爲什麼不來了呢?是直接與呂小妮上街去了,還是中途去了別處?這別處又是哪裡呢?是不是到那個導遊房間裡去了?導遊是一個人住一個房間嗎?想到這裡,她轉臉問陶曉光:“那個導遊,也跟我們住在一起嗎?”
陶曉光奇怪地看着她:“你問這幹什麼?”她說:“隨便問問,怎麼啦?”他看着電視說:“這次就她一個人一個房間,其餘的都兩個人住。”
“什麼?就她一人住?”她驚訝地說。發覺自己有些失態,又補充說,“她的待遇倒比誰都好。”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酸酸地想,他難道在她那兒?就憋不住問:“她住哪個房間?”陶曉光說:“好象是702室吧。”她腳癢癢的,想過去看個究竟。
“明天怎麼安排?”她看着陶曉光,故意問,“我去看看”說着,就站起來往外走。
陶曉光皺着眉頭說:“要你煩什麼煩?這次旅遊,由朱校長負責。校務會上定的,你瞎操什麼心啊?真奇怪,你怎麼突然對這安排熱心起來了?”
她說:“怎麼安排,很有講究的,你懂不懂?”
陶曉光理解錯了,暴露了他心裡的一個塊壘:“你也懷疑啊,我估計朱校長,這次能拿到不少回扣。”
“回扣?”她驚訝了,睜大眼睛瞧着他,“不會吧?你有沒有問過其它旅行社?”
陶曉光有些神秘地說:“我偷偷問過兩家,他們的價格是比我們高,一家開價3860元,一家4200元。可就象你剛纔講的,活動不同,價格就不同,我們哪裡搞得清?”
邢珊珊愣住了,沒想到他對朱昌盛還這麼不信任。要是朱昌盛知道,肯定會生氣的。據她所知,現在做什麼事,都有回扣的。朱昌盛抓住不放,就是爲了撈那麼一點回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