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被按在地上,幾十個人的力氣讓羅天不能動彈,他齜着牙,像被鐵索綁住的野獸。過度使用獸丸和大力丸的羅天肌肉膨脹,且滿是蒸汽,血管中的血和汗一起蒸發,令壓住他的戰師們一陣畏懼。
據說羅天是帝族人,也是帝族幾百年來第一個非戰師人物,但他真的不是戰師嗎?沒有星神,還能爆發出這麼強的力量?
羅天的手臂貼在地面,泥土沾滿胳膊,他的雙眼發紅,腦海裡格外混亂。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山嶽壓住,他的手臂僵直,慢慢擡起時,其上的四五個人頓時變了臉色。還有力氣?這個男人不會累嗎?
羅天像一頭蠻牛,健壯的身體不斷扭動,令抓住他的人面露難色。
“快!給他致命一擊!”
手持白刃的少校舔了舔脣,羅天是帝族中人,帝族又是世界**最大的支持者之一。按道理本不該對他這麼狠,但現在要想抓住星則淵和幼幽,就得先從他們下手。
少校呼出一口氣,星團之力在劍刃上形成一股強悍的氣息,在他將白刃刺出時,星則淵的身體射來。後者低沉着臉,一拳帶動熾熱熔漿打飛少校,沿途撞飛幾人,星則淵扶着羅天,將其交給段琴和幼幽。
“羅天,沒事吧?”
段琴雙目發酸發澀,她看着羅天,後者全身赤紅,身上全是傷,慘不忍睹。但他只是搖了搖頭,說:
“沒事兒!”
羅天沒有讓幼幽和段琴扶,他們攙着甘索和闢寧已經很累了,羅天腳步踉蹌,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眩暈的大腦就是想不起來自己少了點什麼。
四周的星陣破碎的越來越快,凡奧嘴脣慘白,但還是不停的射出血液箭矢。
“凡奧!”
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窮凌不可能讓她繼續下去,沒有遠程武器的狙擊手攻擊力本就不強,凡奧一直勉強射箭,這樣下去會失血過多。
凡奧沒聽到窮凌的話,直到窮凌抱住她,溫暖的懷抱打亂她的拉弦手勢。窮凌很高,凡奧的面孔靠在他的胸前,跳動的心臟像生命的節奏。雖然凡奧是個音癡,但她非常喜歡這種聲音,起碼聽到它,就知道窮凌還活着,還沒有離她遠去。
“凡奧,啾啾!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別再勉強自己了,好嗎?”
“嗯!”
凡奧哭着對他說:
“窮凌,你一定要活着,一定一定不能死,行嗎?”
“放心吧!”
手掌蓋在她的頭頂,窮凌看向遠方,雖然有些迷茫,但還是對凡奧說:
“我是不會死的,還想娶你呢!”
凡奧破涕爲笑,在危難中,這是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我等你!”
“嗯!”
窮凌摸了摸她的臉,手指將臉頰上的塵埃擦去。
“去扶扶羅天,這些人交給我和團長!”
“好!”
凡奧轉身時,窮凌側目望向數千名世界**戰士,他的目光從凡奧身上離開,瞬間跌入寒冰谷底,變得異常冷峻。
他現在的實力是六階,這個實力不算弱,甚至隨意在世界一處都能強霸一方,但窮凌不這麼覺得。受傷的他只有五階左右的實力,他不能像小符那樣直接將力量提升到七階,所以他下定戰到最後的決心!
窮凌的臉上血跡斑斑,他的皮膚比一般人硬,但在此等輪流戰下還是受了傷。在別名“大原州”的光啓州上有一種十分強悍的雄獅,雄獅英姿矯健,卻敵不過成羣的鬣狗。或許這是同一個道理!
沙質的混沌之炁在身體四周盤踞,窮凌有着衝出的趨勢。
“混沌之炁!”
受傷的窮凌眼前不定期發黑,之前和中將無浪的戰鬥令他腦部受傷,但他還是不停的踢出長腿。
連續踢出沙質的旋風,窮凌動作一停,又來了!那股眩暈感從窮凌的腦海中涌出,他的神思一瞬間模糊,眼前的世界也變得昏暗。在他停住的幾秒鐘,戰士們瘋狂朝他涌來,想把他制服,但他們還是太天真了。
窮凌搖了搖頭,毫不留情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他的眼前慢慢恢復正常,旋即再次衝出。
星則淵左手的元魂劍釋放出千米的鋒利劍氣,劍氣所過之地便是戰士亡魂之時。現在的紅盾傭兵團只有他們能繼續作戰了,兩人耗費全力,保護團員不至受傷。
平原上的戰鬥十分單調,窮凌和星則淵在其中不斷爆發攻擊。世界**軍猶如遇火的蟻羣,這裡的戰況暫時不會有所改變。世界**的記者團意識到了這點,所以控制着攝影貓頭鷹回到大傭兵城。
街道中的戰鬥還在繼續,面對明日夢的燕雙和一郎並肩站在城區邊緣處。這裡是最後一道防線,若他們再退後,明日夢就會突破到平原處追到星則淵他們。
“用盡全力了嗎?”
燕雙問一郎,後者點了點頭。
“你呢?”
“差不多!”
一郎已經將自己的實力盡數爆發,但在明日夢面前依舊不夠,他太久沒戰鬥了,沒了年輕的弒血和衝動,屠城黑金都流露出一絲小小的失望。不過燕雙還有所保留,他還保留着一個底牌,只是這個底牌代價太高,他沒有將其用出來!
“若是有底牌就趕緊用出來,免得一會沒機會!”
明日夢手中的時內朝向地面,平底靴在地面沒留下腳印,時內卻將地面劃出一道極深的裂痕。寬厚的石板在時內的劍氣下猶如被刀劃開的軟豆腐,她說完話面色冷峻,顯然已被激怒。
“託比克,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行了?”
燕雙負手而立,他揉了揉自己痠痛的手掌,擅長用拳的他面對明日夢的“時內”吃了癟,鋒利的劍完克沒有武器的他。
“我沒心思和你開玩笑,我之所以沒用盡全力是因爲我有時間和你們耗,你覺得面對五萬戰士,他們可以逃之夭夭?”
“起碼不會束手就擒!”
身後的鬼神和一郎動作相同,張開的手掌握住長刀,鬼神的長相猶如火土的般若面具,只不過它的面孔爲漆黑色。披着金色長袍的百米鬼神超過不少建築物,他手中的刀並在眼前,有着斬出之勢。
“你之前說,你是夢·星則淵的……父親?養父?”
明日夢的語氣延長,她承認自己沒想通。
“沒錯!我收養了他五年,我知道他是怎樣的人,所以,我不會讓你傷害他,他已經很可憐了!”
右腳腳尖在地面劃出一個朝後的半圓,屠城黑金並在眼角,這是很多劍士都喜歡的預招動作。
“可我從來沒說過會把他們怎樣,世界**不是食人的野獸,我們會酌情處理!”
“你們的架勢很明顯,一看就沒有商量的餘地!面對成羣結隊的狂浪鯊魚,哪種動物不會逃跑?”
燕雙甩了甩手,左腿作弓狀。
“立場不同,責任便不同!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託比克,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全力!”
託比克·明日夢不太喜歡武力,她是一個崇尚和平的人,如果可以,她會在辦公室擺一杯紅茶,放一份自己喜歡的鳳梨甜點,然後抄一整天資料,或者給不同的事件寫解析。但無奈她是上將,很多別人做不到的事,都需要她親自解決,包括戰鬥!
“之前的話只是爲了拖延時間吧?”
“真心之談!”
一郎說着,燕雙扭了扭脖子,頭頂的圓髻和他一樣頑固,他開口說:
“可惜聊的不愉快”
託比克·明日夢的左靴前跨,身體下壓時有着世界**標誌的披風捱到地面。越純淨的東西越容易被玷污,白色的披風上滿是灰塵污漬。
“那就不聊了!”
明日夢的雙眼化爲紅色。
“紅眼?這不是帝族的絕學嗎?”
“他們只是將所有的異瞳容納在一起併爲他們命名,可沒人說所有的異瞳都是他們開創的!”
明日夢反駁燕雙,而後身體上帶起一道紅光。
“接招吧!”
猶如水彩畫裡被勾邊的人物,明日夢身體表面冒出一道紅光,手中的時內化爲赤紅。
“幻夢斬!”
低頭看向地面,紮起的馬尾散開如水中藻華。腳掌着地慢慢變成腳尖點地,腳尖發力時,明日夢的身體消失在原地,地面石板崩壞,前衝的身體帶起道道圓形的空氣波紋。蓄勢已久的招式於一刻爆發出恐怖的力量,面對此招,一郎和燕雙同時吶喊。
“疆域封魔!”
“千軍戰國!”
鬼神揮刀,戰神轟拳,在兩道各佔一邊的強大攻擊中,明日夢纖瘦的身體從中閃過。明日夢以劍爲引,窈窕的身體慢慢從一郎和燕雙身側走過。
輕靴踏下,明日夢離一郎和燕雙越來越遠。
時內入鞘,明日夢並沒有斬出第二劍的念頭。
“真是漂亮的斬擊!”
一郎的眉頭不由皺在一起,他的光頭冒出冷汗,從眼角鑽進眼睛。穩如泰山的身體慢慢搖晃,而後單膝跪倒在地。作爲英勇的武士,他最後的尊嚴乃不死便不倒下!燕雙額頭的青筋暴起,他回頭看了眼明日夢,後者離開,朝着平原而去,他卻暫時沒有力量還擊。
眼前一片斑斕,燕雙和一郎的身上都沒有明顯的傷痕,但他們已陷入脫力狀態。
眼中出現黑暗,一郎回到兒時,父親嚴厲的用手中的竹條抽打他的身體,只要他練劍出現差錯,便會被父親狠狠抽打。細小的竹條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但他不能哭,哭了會挨更多的打。
“重來!踏步動作不對!”
“重來!力道不夠!”
“重來!”
“重來……”
父親雙手抱胸,他的目光就是鬼神的腳步,只要他的目光停下,一郎就會被打。
後來等他長大一些,一郎開始以飛鳥王室花昔一家的戰師身份出戰,從此開始征戰的生涯。自從他遇到美晶,生命才由此改變,父親去世,一郎掌管花昔一家,且護飛鳥王室安康。半個大和國爲他慶婚,他卻覺得自己配不上美晶。
他又回到新婚那夜,面對如若天仙的美晶,一郎遲遲沒有和她行房事。
“怎麼了,一郎?”
“我們只是政治性婚姻,你真的想嫁給我嗎?比起學識深厚的你,我只是一個醜陋的屠夫,你幹潔的手可以爲神帶去榮光,而我的手沾滿了鮮血!”
美晶已經認命,這場婚姻她改變不了,她看向一郎,雙眸對視的那一刻起,她知道這個和自己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將會是她今生的依靠。果真,一郎沒讓她失望!
一郎眼中的場景開始變化,美晶被廝殺,女兒們在黑暗中被摧殘。他身體中的氣息帶去無盡的毀滅之意,使四周的街道一次又一次被摧毀。
“美晶、禾乃、慧雪子……”
一郎神色緊張,他在夢幻中吶喊,臉上法令紋和木偶紋格外的深。
在他幻想時,明日夢已經離開這裡了,她對戰一郎和燕雙以勝利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