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長說道:“也許有吧!”
彭科彪道:“那樣最好。”
胡不長這時雙手一揚,大骷髏頭不再分出小骷髏頭,而是分出一隻只小的蝙蝠向彭科彪襲來。
彭科彪雖然右掌不斷拍出,卻依然被衆多的吸血蝙蝠逼得手忙腳亂。突然,蝙蝠羣一下子全都向彭科彪猛襲過來,彭科彪奮起神威,使出十分功力,雙掌齊出,接了胡不長這一招。
彭科彪已經無路可退,只得去硬接,因爲他此時已被胡不長的吸血蝙蝠羣團團圍住。彭科彪的定雞術是巫術中的一種,一旦使出,便能將活的物體定住不動。可是現在蝙蝠羣太多,彭科彪雙掌難敵,已顯敗勢。
吸血蝙蝠此時已經突破彭科彪的防線,逼到他的身前,彭科彪心中着急,卻無法應對。聶衝遠以爲自己便要斃命,那些蝙蝠卻突然停止不前了,而且開始慢慢散去,最後全都消失於黑暗中去了。
彭科彪不解道:“你不是來報仇的,怎麼不殺我?”
胡不長反問道:“殺了你,又如何?”
“殺了我你就報了仇。”
胡不長又問:“報了仇又如何?”
彭科彪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說道:“總之,無論是爲了地獄門,還是你自己,你都應該殺我。”
胡不長說道:“可我並不是來殺你的,也根本沒有打算殺你。就像你根本沒打算殺我一樣。”
彭科彪道:“我不是不殺你,是殺不了你。”
“即使你殺得了我,你也不會殺我。”
“爲什麼?”
“因爲你根本沒有殺氣。你也根本就不是喜歡殺人的人。”胡不長回道。
彭科彪問:“你怎麼知道?”
胡不長說道:“憑自己的感覺。”
彭科彪突然笑道:“你和我都沒死,那不可惜了。”
胡不長問:“可惜什麼?你還是我?”
彭科彪道:“是墳。”
兩人同時看了一眼他們挖的那兩個坑,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胡不長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一陣抽搐。彭科彪覺得有一絲不對,仔細一看,只見胡不長的身子慢慢倒了下去,他身後顯出一個人影來,手中還握着一把帶血的劍。
彭科彪再看胡不長,胸口不斷涌出鮮血,正是被一劍穿心。彭科彪不知爲何,竟然涌出一絲傷心來。立馬撲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說道:“堅持一下,你沒事的。”
胡不長搖搖頭道:“看來至少還有一個墳用得着。”
彭科彪兩眼迷糊,有些後悔地說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胡不長笑道:“我相信,你絕對不是故意的。”說着,又露出一絲笑臉,只是這次的笑臉卻永遠定格了,沒有再改變過。彭科彪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才知胡不長已經斷氣。
彭科彪怒視地着聶衝遠:“師弟,你爲什麼殺他?”
聶衝遠被彭科彪一瞪,吃了一嚇,小聲說道:“師父說過,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
彭科彪大聲叱道:“他剛纔饒了我一命。”
聶衝遠道:“但他還是魔教中人。”
彭科彪冷笑道:“可你要知道,你這個正道中人,殺的人並不比他少。”然後將胡不長的屍體放在胡不長自己挖的那個坑裡,葬了起來。又問道:“你怎麼知道?”
聶衝遠作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彭科彪,正是彭科彪之前扔掉的那張紙。彭科彪突然覺得聶衝遠有幾分討厭,說道:“你跟蹤我?”
聶衝遠搖搖頭道:“是有人跟蹤你,但並不是我。”
衡山派因爲彭.聶掌六之爭分成了兩派,聶衝遠的死忠爲了讓聶衝遠成爲掌門,便暗中去跟蹤彭科彪,終於找到這張紙條,然後直接交到了龍陽真人手裡。
彭科彪說道:“沒想到你這麼陰險。”
這時一個聲音說道:“不怪他,是我讓他這麼做了,所以陰險的是我。”黑暗中又緩緩走出兩人來,正是龍陽真人,由常無軒扶着。
龍陽真人問道:“你是在說我陰險麼?”
彭科彪嚇得臉都白了,小聲說道:“弟子不敢。”
龍陽真人恨聲道:“看樣子,你是和這個妖人惺惺相惜了。跟這種人也講情面,這樣下去你遲早會誤入歧途的。”彭科彪見到龍陽真人的臉色,已經知道自己接任掌門的機會越來越小了。他本來也不是很在乎這掌門之位,他只是現在突然覺得這衡山派殺戮氣息有些重。
好一羣卑鄙小人,在這裡施暗箭殺了人,還說些冠冕堂皇的話,難道你們自己不覺得噁心麼?”這時一人拍着手說道,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聶衝遠一見,臉色更加難看,來人正是梵沽然。
龍陽真人問道:“你來幹什麼?”
梵沽然叱道:“廢話,我當然是來找你了。”
常無軒說道:“你躲了這麼久,終於出來了。”
梵沽然也說道:“你躲的時間也不短,不也纔剛出來。”
彭科彪這時才知道,他和胡不長原來以爲的秘密決定,竟然有這幾多人知道,也就難怪胡不長會喪命於此。
龍陽真人又問道:“你是來爲古墓天報仇的?”
梵沽然不屑道:“這不還是廢話,我要找的人都在這裡,倒省得我一個一個去殺。”
常無軒問道:“只怕你想殺了我們,也還沒那麼容易。”
梵沽然不認得常無軒,問道:“這位前輩是誰?”
“老夫常無軒。”
梵沽然聽了心頭暗驚,他其實早就來了,卻故意不去救胡不長。胡不長一死,他便成了木葉蕭唯一的傳人了。這樣還可坐收漁翁之利,將龍陽真人等一併剷除。只是他萬沒想到,這個伙伕打扮的老頭便是九葉劍皇常無軒。
他見常無軒骨瘦如材.年邁無神的樣,心中膽氣也就變大了,說道:“原來是九葉劍皇常前輩,失敬失敬。”
常無軒說道:“過去的一點虛名而已,不足道哉!現在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梵沽然說道:“哪裡話,前輩畢竟是高人,我們這些後輩還得請你多多指教纔是。”
常無軒說道:“指教不敢當,互相切磋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