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那莫天澤已經出門,我連忙跟了上去,就發現他坐在老翁邊上,正跟老翁扯着家常。
見我過來,那老翁笑着對我說:“小夥子,你能拜他爲師,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我嗯了一聲,就說:“老人家,您所言極是。”
老翁笑了笑,也不再說話,便跟莫天澤繼續扯着家常,我則搬了一條凳子,在他們倆邊上聽着。
就這樣的,我們三人在小庭院坐了約摸三四個小時。在這期間,莫天澤朝庭院外瞥了七次,而老翁則宛如老僧入定一般,紋絲不動,我則一直盯着莫天澤。
大概是深夜12點的樣子,那莫天澤說乏了,領着我進入房內,說是休息,我問他,怎麼不去陵墓,他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罵了我一句,“你小子是不是找罵勒,那陵墓是給死人睡的,我們大活人睡進去幹嗎!”
好吧,我也是無語了,不過,我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爲白天進陵墓時,曾在控制室內看到了幾張牀鋪。
當然,莫天澤都這樣說了,我也沒敢說什麼,便跟着他在老翁家裡湊合了一個晚上。
令我沒想到的是,大概是凌晨四點的樣子,我睡得正香,忽然感覺好似有人拉了我一下,我赫然睜開眼,就看到莫天澤提着手電筒,正照着我臉,那強光刺得我眼睛有些不舒服,就聽到莫天澤壓低聲音,說:“東川,跟我走!”
我揉了揉眼睛,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忙問:“莫叔,大半夜的,我們要去幹嗎?”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笑道:“還能去幹嗎,當然是帶你去見識一下陵墓。”
我一聽,哪裡敢猶豫,立馬爬了起來,穿好衣服,便跟着莫天澤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出門後,外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半點光線,那莫天澤給我遞了一個手電筒,輕聲道:“拿好,別讓人給發現了。”
我有點懵,就問他:“莫叔,你意思是有人守着我們?”
他點點頭,朝左邊努了努嘴,又朝右邊指了指,淡聲道:“左邊三個,右邊兩個,這是第八辦那羣混蛋派來跟蹤的人。”
我順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由於沒啥光線,壓根看不到什麼東西。不過,因爲有積雪的原因,我還是勉強能這兩邊有些不對勁,估摸着應該是莫天澤所說的人了。
“行了,別看了!”莫天澤拉了我一下,壓低聲音,說:“腳步儘量放輕點,別把那些人給驚醒了。”
說罷,他擡步朝前面走了過去,我立馬跟了上去。
莫天澤領我去的地方,並不是白天去的陵墓入口,而是陵墓入口的左邊,離入口處大概有30米的位置。
或許是來到這邊的原因,莫天澤整個人好似輕鬆了一下,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大了幾分。
這不,剛到這個位置,他衝我一笑,說:“東川,看好了,這便是墨家機關的入門術,”
“入門術?”我忙問。
他微笑點頭,徑直朝前面走了過去,在離山壁還有二十公分的位置停了下來,他先是左顧右盼一下,後是擡手朝山壁上摸了過去。
隨着他這麼一摸,只聽到咔咔咔的聲音不斷響起,緊接着,那山壁裂開一條高約一米五,寬約一米的通道。
那莫天澤好似很滿意自己這個設置,衝我笑道:“東川,你得記住一句話,大凡機關者,佈置機關之前,先得給自己留一條活路,而這條暗道,便是我給自己留的活路。”
說罷,他提着手電筒朝裡面照了照,便貓着腰鑽了進去,我立馬跟了上去。
就在我們進入的同時,那入口的門自動合上。
這讓我連連稱奇,然而,更令我沒想到的是,這通道的地面以及牆壁都是用木頭砌成的,而在我們剛纔進來的位置是一條極爲簡單的門,僅僅是一塊門板,而在門頭的上方則是有個長方形的盒子,寬度比門板要大上五公分的樣子。
“莫叔,這門…是怎麼開的?”我朝他問了一句。
他一笑,解釋道:“很簡單,先是利用榫卯結合做成門型,再以釦子結、弦子結將門型聯合起來,說通俗點,這整條門就是一個鎖頭,而我的手則是一把鑰匙。”
言畢,他朝山壁上再次摸了一下,那門板再次裂開一條通道,那莫天澤一笑,鑽出通道,我也跟着鑽了出來,緊接着,那門板自動合上。
剛出通道,他怔了怔神色,沉聲道:“東川,看準了。”
言罷,他再次擡手朝山壁摸了過去,嘴裡一邊說着,“機關者,活路也,離地九寸三,靠顡(wai)二尺一,手掌彎三,掌心對木,深呼一氣,道自通。”
隨着他這麼一說,我仔細打量了一下,他手掌的確是放在離地九尺三的位置,而他說的顡,我卻是不懂了,至於手掌彎三,說的是他手掌摸準那個點時,食指、中指、無名指呈半月狀,而大拇指跟小拇指則伸的特別直。
後面說的深呼一氣,我也不懂。
當我把這些疑惑問出來時,那莫天澤告訴我,說是所謂的‘顡’,得從觀察山勢開始,先將整座山代入二十四山向圖中,再在二十四山向圖中找準巽乾、乾巽兩個點,而這兩個點在墨家機關中被稱之爲‘顡’。
至於深呼一氣,莫天澤給我的解釋是,每名匠人在學藝之初,便擁有一口氣,在墨家機關眼裡,這口氣稱之爲關口之氣,當呼出這一口氣時,匠人便能與大自然融入一體,感受到大自然的一舉一動,從而更利於開門。
聽完他的解釋後,我本來想試試,但莫天澤說,時間緊迫,暫時只能教這麼多,等出來時,再讓我試試。
對此,我有些失望,不過,即便這樣,他簡單的一通話,卻令我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在這一瞬間,我立馬明白師兄爲什麼會說,墨家不出,匠不成匠,墨家一出,衆匠齊心。
原因在於,木匠是利用一雙手做工,我們鬼匠則是利用手跟嘴,而墨家機關卻是利用整個身體在做工,箇中差別一眼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