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我怔了怔神色,腦子飛速轉動起來,搜腸刮肚的愣是沒想出來這大門到底怎麼回事,壓根說不出個道道來。
那秦老三見我沒說話,就說:“川子,要不,咱們把這門給燒了?”
我白了他一眼,就這大門目前的情況能燒麼?
真要是燒了,天知道會出啥事。
就在我愣神這會功夫,那大門再生事端,從大門左側的位置裂開一道二指寬的口子,從裡面鑽出不計其數的螞蟻。
不對,不是螞蟻,那東西有股說不盡的古怪,黃豆大小,色狀墨黑,還泛着蹭亮蹭亮的微光,宛如一隻只淋過墨水的螞蟻。
那些個黑螞蟻鑽出來後,猛地朝房內涌了過去,嚇得我頭皮發麻,主要是數量太多了,不到片刻時間,整條大門已經被黑螞蟻完全覆蓋了。
秦老三一見這情況,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下意識朝後面退了過去。
我沒敢猶豫,也朝外面退了過去。
不退還好,我這邊剛退,那些個黑螞蟻猛地朝我這邊撲了過來,頃刻間,我渾身上下被那些黑螞蟻給覆蓋了,只留兩隻眼睛在外面。
我徹底懵了,本來想讓秦老三去喊師傅,但我不敢開口,我怕一開口,那些個黑螞蟻會鑽進我嘴裡。
好在那秦老三還算見過世面,一見情況不對,也不知道在哪撈了一桶水過來,猛地朝我身上淋了下來。
隨着清水倒在我身上,那些黑螞蟻好似怕水,一擁而散。
就在它們散走的一瞬間,我整個身體變得空前的輕鬆,宛如被什麼東西給清洗了一般,就連背後那股異樣感也沒了。
“滾!”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扭頭一看,是師傅。
他老人家領着徐家三兄弟不緩不慢地走了過來。
一見師傅,我差點沒哭出來,雖說剛纔那一幕僅僅是幾秒鐘,但卻給我心裡留了陰影。即便到了現在,一旦看到黑色成羣的東西,我會下意識的頭皮一麻。
待師傅走到我邊上時,我顫着音說:“師傅,那些黑螞蟻…。”
不待我說完,他瞪了我一眼,罵道:“沒用的東西,老夫就知道你搞不定,這才特意趕了過來。”
我支吾一句,也不好反駁,主要是整件事已經超出我的認知了。畢竟,我跟在師兄身邊才當了一年的學徒,用師兄的話來說,從學徒到出師,至少得三年零一節,說這是我們鬼匠的規矩。
師傅見我吱吱唔唔的,罵了一句,說我太膽小,又說:“學着點,真正的鬼匠是這樣幹活的。”
說話間,他朝我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我把天之木給他。
我沒敢猶豫,立馬朝他遞了過去,就說:“那房間全是黑螞蟻,不能…。”
話音還沒落地,師傅打斷了我的話,說:“鬼匠幹活,不能因爲外在因素而退縮,莫不成因爲天下雨,人就不能洗澡了,不洗衣物了?”
我沒再說話,就覺得我說什麼都是錯的,索性也不再說話,便站在師傅邊上,就看到師傅拿着天之木看了看,拐着柺杖朝房內走了進去。
也不曉得是師傅氣場太足了,還是咋回事,隨着他老人家進房,那些個黑螞蟻居然主動讓出一條道,這讓我們所有人都懵了,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老頭是活神仙。
那秦老三更是偷偷地拉了我一下,說:“川子,你這師傅不會是神仙吧!”
我白了他一眼,正準備開口,就發現師傅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又瞪了我們倆一眼,意思是讓我們倆別說話。
待師傅進房後,由於他老人家腿腳不便利,也沒走多遠,便停了下來,擡眼打量了房子一眼,冷聲道:“宵小之輩,真以爲老夫拿你沒辦法。”
說完,他老人家緩緩擡手,將天之木往空中一拋,那天之木在空中旋轉了幾圈,直愣愣地立在地面。
沒錯,那天之木就是立着的。
光憑這一手,我估摸都得學好幾個月,原因很簡單,那天之木極細,想要讓它立着,沒一定的手法絕對做不到這點。
我忽然明白師傅爲什麼要讓我拜張知山爲師了,估摸着並不是因爲我經常挨欺負,很大一部分原因應該是鬼匠這一行,得懂點功夫。
想通這點,我立馬朝師傅看了過去,就發現他老人家已經蹲了下來,好似在感悟天之木的變化。
約摸過了一分鐘的樣子,師傅拄着柺杖走了出來,也不曉得是我看花眼了,還是咋回事,師傅額前居然有冷汗冒出來了,就連拄着柺杖的那支手,也輕微地顫抖了。
待師傅出來後,他神色嚴厲地對徐家三兄弟說:“你這房子蓋得不是時候,大門裝的也不是時候,只能等一年後,再讓老夫徒弟替你們解決這事,眼下唯一能做的是…。”
說到這裡,他老人家掃視了我們所有人一眼,也不再說話。
我本來想問原因,但想到師傅會罵人,也沒開口,倒是徐家三兄弟湊了上去,問:“劉師傅,爲什麼要等一年?”
師傅說:“甲山庚,乙山辛,卯山酉,猴鼠君莫下,室又被人凌,你這房子恐怕是被人利用了。”
說實話,我不太懂師傅的意思,原本以爲師傅他老人家過來了,這事肯定能解決,誰曾想到師傅會來這麼一招,這讓我有些摸不清頭腦,但又不敢問。
而徐家三兄弟跟我一樣,也是一頭霧水,就問師傅具體原因。
師傅嘆了一口氣,說:“老夫上了年紀,有些事情力不從心,只能等川子真正成爲一名鬼匠時,這事方能徹底解決。對了,在這一年之內,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房子,就連南門村也不要住人了,最好全村搬出去。”
“啊!”我驚呼一聲,“師傅,您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他沒理我,擡步朝前走了過去,我正準備跟上去,師傅說,“把大門關上。”
我不敢耽擱,瞥了房內一眼,就看到整個房內全是黑螞蟻,我頭皮直髮麻,顫顫巍巍地將大門關上。
就在關門的一瞬間,我忽然感覺房內好像有什麼東西盯着我看,扭頭一看,就看到一道黑影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