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菊香神情鄙夷,沒好氣的說道,“也不知道淑妃娘娘是不是故意的,這批秀女就每一個能拿出去見人的,特別是皇甫冰心,聽說是個厲害的,還不是個銀槍蠟頭,中看不中用。”
“菊香,”心悠面容嚴肅,語含警告,“皇甫姑娘如今是正五品的才人,還請慎言。”
心悠板臉的時候還是有幾分氣勢,菊香不甘的低下頭,幾個月相處下來到底還是有些感情,見菊香不忿的臉色,心悠把菊香拉到房間裡,語氣也柔和了不少,“菊香,不要怪我如此嚴厲,今時不同往日,謹言慎行,儘量不要給娘娘添麻煩。”
菊香聽懂了心悠話裡的意思,面色也緩和了不少,語帶歉疚,“我這也是爲娘娘擔心,本來皇貴妃壓在頭上,就夠娘娘喘不過氣了,如今又有洛王,兩宮太后如此寵愛洛王,連定王都不及三分,”說着說着,是真的替熊皇后委屈,“定王可是嫡皇子啊,洛王身份再高又如何,說到底還不是個庶出子,這般小就壓了定王一頭,要是將來長大了,定王還有出頭之日嗎?”
菊香的話真說道心悠最爲擔心之處,她的臉色也沉了不少,菊香偷偷瞧了心悠的臉色,繼續小心的抱怨起來,“最最可氣的是,淑妃娘娘居然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掌握住了尚宮局,還把延禧宮給清洗了一邊,如今想要從延禧宮得到什麼消息都不是容易的事。娘娘之前爲了扶持皇甫冰心,暗地裡也做了不少的功夫,也當着皇上的面擡舉過。如今呢,皇甫冰心不過是個小小的才人,還被分配到永福宮,德妃娘娘跟皇后娘娘素來不對付。漢王可是比定王要大的,德妃娘娘如今雖然是悶不吭聲的,可誰知道什麼時候跑出來興風作浪的的,前幾年可沒少折騰。把皇甫才人分配到永福宮,肯定是淑妃跟德妃聯手一起的,爲了就是要分化皇甫才人。奴婢剛剛從太醫院過來,就看到德妃娘娘跟皇甫才人一起逛花園,兩個人交頭接耳的好不親熱,真正是替娘娘不值。”
嘴裡說着替熊皇后不值,話裡話外還不是透露着心悠選人不當,明明有那麼多出色的,偏偏選了個跟淑妃有親戚關係的。她要不是熊族長推薦的,不知道底情的人還以爲她跟司馬家族有什麼關聯呢。
說起來菊香的底氣要比心悠足一些,她可是熊皇后從小到大的侍女,一家都在承恩伯府做事。多年的情誼可不是心悠纔來不久的人能比得過的。
菊香話裡的意思,心悠如何不明白?臉色白了一下,最近彎起一抹苦笑,無力感如同潮水般一**的襲來,讓她都無法呼吸。
幾個月的宮裡生活,比起她在宮外最爲艱難的時候還要勞心勞力。從進宮前從族長的話中她明白自己將來要走的路,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真正要面對的時候,還是很難受。盡心盡力的爲熊皇后籌劃,領不領情也就罷了,若有若無的排擠心裡還是很疼。她清楚的知道,要不是熊族長的緣故,恐怕熊皇后現在是不願意見自己一面了。
心悠轉過身,不再說什麼,說得再多在她們看來是解釋。是爲自己開脫,還不如什麼都不說。日久見人心,她不奢望她們能記住她的恩,只希望別把所有的事情推到她頭上就好了。
菊香瞧着心悠的姿態,心裡也有些暗暗的後悔。景仁宮裡最近事情多,看到熊皇后日益消瘦的臉龐她也是很急躁,說話就有些不注意。但是她沒有想過主動去解釋,在她看來,心裡還是有些埋怨的,在她推薦的六個人選中,孟芳華風頭最盛,打破了之前沈德妃和沐氏創下的記錄,直接被封爲正二品的充容,分居鍾粹宮主殿念雲殿。之後就是白吟霜、曲斐晴,被封爲婕妤,一個居住翊坤宮觀海殿,一個分在鍾粹宮華音殿與孟充容作伴。容貌妖媚的花溪封了正四品美人,安排在毓秀宮聽風閣,葉蘭榮也是正五品的才人,安排在了棠梨宮秋水閣。
首先承寵的當屬孟充容,其次是白婕妤、曲婕妤、花美人、葉才人,在召幸了幾個位份不太高的寶林、御女之後,還沒有輪到皇甫才人。
宮裡有眼色的或多或少都看出了皇后在擡舉皇甫才人,皇上這麼做,無疑在打皇后的臉。如今皇甫才人在永福宮,沈德妃刻意交好。後宮裡從來都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不變的利益,皇上此舉不管是打了皇后的臉,也是在給皇甫才人難看。長此下去,皇甫才人會做出什麼來,大致上能預料到一二,能爲皇后娘娘所用嗎?
想到這裡,原本小小的歉意也隨風而散,心悠本事確實不錯,到底還是出身不高限制了她,後宮裡的一些事情還是不懂。
自從得了兩宮太后的意,司馬淑妃每日都會上壽康宮,時間沒有固定,反正每次去的時候顧明珠都在,如此近一個月之後,顧明珠常常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會分給司馬淑妃一些,司馬淑妃的話題也從穿衣打扮開始到天文地理、正史野史、京中傳聞等等無一不談,相處越深,兩個人居然有了相見恨晚之意,常常都要霍太后或者李太后出面才能打斷兩人的談話。
昭宗帝最近火氣也蠻大,早朝的時候,還發了好幾場火,連帶着京城這幾日也安分了不少。對於昭宗帝爲何發火的原因,孫耀是心知肚明,心裡也偷偷的好笑,這一次,他是不打算開解昭宗帝了,省的到了後頭又說是給皇貴妃討好了。
因爲前段時間封王的事情讓好不容易因爲選秀風頭壓下來不少的皇貴妃又成了話題,加上後宮裡充盈了不少妃嬪,昭宗帝踏入關雎宮的次數也少了不少,當然,主要還得得益於這次選出來的妃嬪,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宮裡每日都有新聞,皇貴妃的關注度倒是少了不少。
要說昭宗帝,卻是有點刻意減少去關雎宮的次數,這跟後宮增加的妃嬪沒有關係,主要還是昭宗帝自個兒覺得自從顧明珠生下阿離之後,顧明珠花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大大的不如從前。昭宗帝是做了幾次的暗示,奈何顧明珠根本沒有接招。這讓本來吃味的昭宗帝心裡更加不舒服起來,想要讓顧明珠更加的重視自己。
昭宗帝在朝堂上再怎麼英明神武、雷厲風行、殺伐決斷,遇上顧明珠,他就是個普通的男人,對上心愛的女人,會想要徹底的擁有她,想讓她的注意力時時刻刻的放在他身上。相比於普通男人,昭宗帝對於顧明珠的執着更深,他希望的是顧明珠眼裡心裡只有自己。可是顧明珠是個重視感情的人,感情不僅僅體現在愛情上,還有親情、友情等等,註定了不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昭宗帝身上。
而且,在身邊人的耳提命面之下,顧明珠開始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新的認識,她現在要需要調換自己的角色,難免就疏忽了昭宗帝。對於昭宗帝做出的隱晦舉動,她沒有花心思去整理,也就不太去在乎,因此……
好吧,在顧明珠看來,昭宗帝最近不知道爲何特別,特別的幼稚,對,是用幼稚形容沒錯,就拿現在來說,她想好好的發揮下母愛,決定給阿離做身衣裳,布料早就裁好了,按淑妃教的方法縫製。小孩兒皮膚嬌嫩,貼身所穿的衣衫不求精緻美觀,務必需要舒適柔和,縫製的時候也需要注意。
顧明珠從小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來都是她一個眼色自然會有人處理好,小的時候是學了女紅,不過是同昌大長公主不想讓顧明珠特別,讓她知道些,真正動手的機會極少。從前是花了不少時間給昭宗帝做個貼身的衣裳,但也只是一次。
昭宗帝將摺子翻得嘩啦啦的響也不見顧明珠擡頭理會她,原本鬱積在心頭的怒火更盛了,這段時日,顧明珠跟他的談話不是阿離就是淑妃,讓昭宗帝深深的後悔,不應該將淑妃推出來,自己的存在感變得更加的薄弱。
通常顧明珠決定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都是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很容易就忘了周邊的環境,對於昭宗帝可以製造出來的額“噪音”,她還真的沒有聽到。
見顧明珠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昭宗帝的臉色更加的難看起來,深深的呼吸了好幾下之後,最後一把扯下顧明珠手中的物件,直接抱起顧明珠朝牀的方向走去。
被打斷的顧明珠自然是不樂意了,掙扎幾下無果之後,微微不滿了,“哎呀,你這是在做什麼,等我把最後幾針做完再說,先放我下來,你不要打擾我。”
昭宗帝的眉頭擰的更加厲害,他都做的如此明顯了,這個女人怎麼還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掛念還沒有做完衣裳的顧明珠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昭宗帝的表情,見昭宗帝摟着自己的力度加深,居然添油加醋了,“宮裡最近不是來了不少的新人嗎?聽茹茹說出色的還不少,你應該多去走走,那樣也不會將目光都放在了關雎宮上。”
茹茹是司馬淑妃的閨名,兩個人交好之後,因爲年紀差不多,也沒有喚姐姐妹妹,都是直接喊閨名。司馬淑妃有心想要跟顧明珠交好,後宮裡的情況自然是不會瞞着顧明珠,常常後宮中有個風吹草動的,都會說給顧明珠聽,分析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