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他站不站得起來,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可她似已有了一種慣性,等到意識到自己早該停手時,那一整套按摩動作已然足額完成。
唐笑霜看着自己泡得發紅的手掌苦笑。
這是慣性,還是奴性?
正浮想間,忽聽門外有人嬌聲說話,卻是許若昔。
她正在問李思景:“李先生,時辰可到了嗎?”
“這就到了!”李思景答,“這會兒說不定正在穿衣裳呢!許姑娘有事?”
“我送了點溫的梅子湯過來,解解暑氣,也補一點水!”許若昔語氣溫婉,“這大夏天的泡藥浴,一定熱得難受,流了許多汗,但我也不知可不可以喝這些!”
“可以的!”李思景笑,“姑娘想得真周到!”
“哪裡,只是無歡愛喝梅子湯,便送過來了!”許若昔伸頭向裡面探望,“是王妃在裡面服侍吧?王的腿不方便,她身形那麼弱小,能抗得過來嗎?”
“應該可以!”李思景向門裡看了看,說:“前兩天一直是王妃照應着的!她看着嬌弱,身體其實還不錯!”
兩人正說着話,忽聽門聲一響,唐笑霜頂着溼漉漉的頭髮走出來,許若昔忙上前道:“王妃你出來了,一定很渴吧?快喝點梅子湯!”
“謝謝!”唐笑霜確實很渴,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喝了一碗,許若昔又問:“王呢?王還沒泡好嗎?”
“好了!就是我有點頭暈,怕是不能幫他穿衣服了!許姑娘,你進去幫幫他吧!”唐笑霜說。
“這……不太適合吧?”許若昔面色微紅,不好意思的說。
“有什麼不合適的?”唐笑霜說,“快進去吧!”
她說完轉身離開,許若昔自是求之不得,忙走了進去,探頭向浴桶裡望了一眼,登時耳紅心跳,面色桃紅。
癡迷顏無歡這麼多年,一時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沾到,此時乍然見到他赤着上身坐在浴桶裡,還真是……春色*誘人!
好色的其實不光是男人,女人也好色的。
顏無歡實在是有十足十的好顏色,許若昔想不出天底下還有哪個男人會比他更好看。
顏國人都說,若純粹論起顏值,其實還是安清王顏無缺生得更好一些,但顏無缺那樣的人,怎麼會有顏無歡這樣的氣質風度呢?
男人,必須要有霸氣和戾氣,有睥睨一切指點江山的狂傲才氣,纔算真正的完美迷人,若如顏無缺一般,有如女人般的溫婉可親固然好,卻模糊了自己本身的性別特徵。
所以,顏無歡纔是顏國女人真正夢寐以求的男人,更是她的心頭好!
許若昔站在那裡,盯着顏無歡發癡。
顏無歡卻如老僧入定一般,沉寂的坐在那裡,濃眉微擰,眸中是濃濃的憂鬱,黑髮溼溼的披瀉在肩頭,胸肌突出,臂膀有力,看得人心口發癢,手指發燙。
許若昔抓起旁邊架子上的浴袍飛奔過去,一張俏臉兒豔若桃花,她嬌怯道:“無歡,披上浴袍出來吧,老悶在裡頭,熱得慌!”
顏無歡似是突然回神,看到是她,明顯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把身子往水裡縮了縮,問:“怎麼是你?”
“王妃頭暈,先行出去了,託我照顧你!”許若昔解釋。
“頭暈……”顏無歡輕哧了一聲,剛想叫吳鉤進來,忽聽門外李思景問:“咦?王妃,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的護身符忘在藥室裡了!”唐笑霜回答,“我回來拿回去!”
她所說的護身符,其實是林思影留給自已女兒的一隻精緻玉佛,那玉佛如一汪碧水,雕刻的極爲精美,是十分名貴稀罕之物,唐笑霜一直隨身戴着,每次藥浴時又怕藥水把那紅絲線腐蝕了,便取下來放在一旁,泡好藥浴後會再戴上,今天卻被顏無歡的變臉氣得魂都亂了。
屋內的顏無歡聽到她的聲音,心裡突地一動,下一瞬,他從水裡“嘩啦”一聲站了起來,許若昔忙伸手扶他,不然他一個趔趄,腿部一軟,重又跌回水中。
這一跌之力極大,連帶着許若昔也被帶到了浴桶之中,顏無歡伸手托住了她的腰,許若昔“嚶嚀”一聲,裝作身形不穩,就勢撲在了顏無歡懷中。
“不好意思!”顏無歡道歉,“本王以爲,腿腳會硬朗一些,不想,還是這樣綿軟無力,還真是無用!”
“你不要這麼說,這纔剛泡幾日,就算是靈丹妙藥,也不會見效那麼慢!”許若昔柔聲安慰,膩在顏無歡懷裡不肯起來,同時悄沒聲的將自己胸口的衣衫往下扯了扯。
夏天衣衫本就穿得單薄,被水一溼,有朦朧的透視感,她這一扯,胸前的豐滿白皙呼之欲出,深深的溝壑誘人心魂,若換作尋常男子,只怕立時把持不住,要將她壓倒在身底。
顏無歡也似有些把持不住。
他盯住那片白皙豐滿發怔,似是被那樣動人的春色給迷住了。
許若昔雖年近三十也未嫁人,但自十三四起,便被男人蜂涌包圍,已然是風月老手,見顏無歡發呆,那身姿音調,愈發妖嬈勾魂。
她伸手抹額間香汗,雪白的手腕揚起,輕輕撫過如雲的秀髮,長而黑的睫毛溼溼的,連帶着那眼神也是溼溼的,粘粘的,她低笑:“無歡,這裡真的好熱啊!我渴得厲害,你渴不渴?”
她似是真的很渴,丁香小舌伸出來,一遍遍舔着嫣紅髮亮的櫻脣,她有一雙極美的脣,比尋常女人要略略豐厚一些,脣形卻十分完美,保養得極好,此時經她舔畫,更是鮮豔欲滴,令人一看即想品嚐她的鮮美。
顏無歡便又怔怔的盯着她的脣看。
正看着,忽聽門聲一響,唐笑霜風風火火而入。
顏無歡沒有動,仍出神的盯着許若昔的紅脣細看。
許若昔害羞的將身子又往他胸前縮了縮,頭低低的垂下來,彷彿不勝嬌羞。
一進門就看到這樣香豔的限制級場景,唐笑霜一下子怔住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突然極度的不舒服。
這位許姑娘,也真是夠大方的,這外頭還有醫生侍衛一大堆人呢,怎麼隔着一扇薄薄的門,就敢公然跟顏無歡在裡面摟摟抱抱?這也太……那什麼了吧?
再者,她雖然是掛名的,雖然也是知道他們兩人關係的,但是,再怎麼掛名,她也是個女人啊,是顏無歡名義上的正牌妻子,她登堂入室也倒罷了,這會兒見到自己,正常人都該收斂一下吧?她怎麼還鑽得更起勁了呢?她當顏無歡的臂彎,是她的狐狸精洞?
想到狐狸精三個字,唐笑霜瞬間醒了過來。
她在幹什麼?
嫉妒?吃醋?
不!不!這怎麼可能!她又不喜歡顏無歡,就算他跟全天下的女人膩歪,跟她有半毛錢關係嗎?
那麼,就是覺得有些尷尬有些彆扭罷了。
可是她非要讓人家許姑娘進屋的。
另外,讓她幫一個她心儀的又對她動心的男人穿衣服,本來就是一個很暖昧的事啊,兩情相悅,難以自控,也是正常的,再說,以前顏無歡“欺負”她時,不也只隔着一扇門?外頭不也是一大堆人?
做人不能雙重標準!
她深吸一口氣定了神,露出招牌的嘻皮笑臉的模樣。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拿了東西就出去,你們繼續,繼續哈!”
她嘿嘿笑,許若昔嬌羞無限,不知如何迴應,只嬌怯叫:“王妃……”
顏無歡卻壓根就沒擡頭看她。
是啊,她有什麼好看?額頭一隻大疤,醜得要命。
人家許若昔纔好看。
這回溼了身,那身材凹凸有致,愈發迷人。
但是,看就看吧,至於看得這麼癡迷嗎?難不成許若昔的胸口,還能開出一朵花來?
色狼!
流氓!
無恥!
唐笑霜忿忿然。
這麼喜歡美人兒,幹嘛還死霸着她不放?對着說一大堆好聽的軟綿綿的情話,在浴桶裡堵她的嘴,還在馬車裡強吻她,調戲她一個容顏半毀的醜丫頭,就有那麼好玩嗎?真是壞坯子,壞透了!
唐笑霜莫名其妙的狂躁起來,想戳着顏無歡的鼻子臭罵一頓,想跳腳,想發狂,想哭鼻子抹眼淚……
她被自己胸口涌上來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愫嚇到了。
自己不喜歡的男人跟別的女人纏綿歡好,她哪來這麼多詭異的情緒?
唐笑霜被自己嚇到了。
她摸過小桌上的玉佛,慌慌張張,奪路而逃。
一路瘋狂奔跑,彷彿後面有人在追,一口氣跑到小樹林裡,急喘不停,忽覺眼下癢癢的,似有小蟲子爬過,她伸手抹了一把,溼溼的,鹹鹹的。
這一次不是淚水。
不過是跑得太久太熱,流下的汗水。
她靠在一棵大樹上發呆。
過了一會兒,她冷靜下來。
想想吧,以前在這小樹林裡,曾發生過什麼事?
她被人挑逗得芳心亂跳,意亂情迷,人家卻不過是演戲,要做個假像,騙騙外頭的那些人,利用她,把自己的冤家對頭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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