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扔!別聽大叔的,他是潔癖又犯了!”唐笑霜呵呵笑,“大叔幹嘛又生氣?”
“被一個不喜歡的女人惦記着,王肯定很不爽啊!”溫良笑着起身,“好了,我也該回了,我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我家女鄰居!”
“研究結果別忘了告訴本王!”顏無歡向他擺手。
溫良自去,顏無歡理理衣裳,轉身對唐笑霜說:“不能由着這公主胡鬧,早晚給本王捅亂子,本王要去找武越,把事情跟他說清楚,讓他看好自家妹子,千萬別再放出來丟人現眼了!”
唐笑霜看着他,某王本來就不是和顏悅色的人,平日裡便冰冷冷的,難得有笑意,此時更是又臭又僵,可以想像,他這幅樣子去跟武越談公主的事,會是怎樣的一種腔調。
“大叔,還是我去吧!”唐笑霜攔住他,“你不覺得,像這種女孩子的事,我這個女主人處理起來更合適一點嗎?”
“你嗎?”顏無歡輕哼,“你的態度太軟,本王不喜歡!他們跟本王合作,彼此算是互惠互利,本王不喜歡慣着任何人!”
“哪裡就是慣了!”唐笑霜笑,“對於遠方來客,我們總要拿出足夠的誠意來嘛,顏帝這些日子憋在皇宮裡,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這都是他們的功勞啊!既然有那麼大的好處,有那麼一點點壞處,也該容忍,瑕不掩玉嘛!”
“嗯?你倒是想得開!”顏無歡聽她說得一套套的,忍不住又要笑,“她這可是公然打你夫君的主意呢,你倒好,不急也不慌的,看來,你對本王一點都不緊張嘛!”
“那是因爲我知道大叔討厭她!”唐笑霜輕笑,“你看,你那麼討厭她,那孩子得多傷心啊!我這個做長輩的,當然得去好生寬慰她!”
“又來了!”顏無歡輕哧,“你這個大嬸,看來是還沒做夠!”
“佔人便宜的事,哪裡有夠的時候?”唐笑霜吐吐舌頭,理理衣裳,說:“大叔,我去了!”
“去吧!”顏無歡點頭,眼見得她的背影蹦蹦跳跳消失在羅王殿,嘴角不自覺浮起愉快的笑容。
唐笑霜穿花繞柳,很快就來到武越他們所在的院落,一羣人正在那裡有說有笑的聊天,唯有武輕紗不見蹤影,想來又去冰湖聽戲了。
見到她,衆人一齊起身行禮,唐笑霜笑眯眯道:“王爺差我給各位送些時鮮的果品過來,請大家品嚐!”
她說着讓青煙把水中果盤端到桌上,衆人齊聲道謝,相互客套寒暄一陣,唐笑霜轉向武越,微笑道:“武世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武越一怔,隨即點頭,兩人一起走進一處僻靜的房間,唐笑霜還未開口,武越已先行問道:“王妃是爲輕紗而來吧?”
唐笑霜點頭:“世子是明白人。”
“我這妹子,實是被父皇寵壞了,言行顛狂無狀,還請王妃海涵!”武越垂首致歉。
“世子多慮了!”唐笑霜搖頭,“令妹性子跳脫直率,行事雖然偶有魯莽冒失之舉,卻也無傷大雅,我和王爺,只當她是孩子,愛玩愛鬧,從未將這事放在心上,世子不必爲此焦心,你們跋山涉水而來,我們若連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計較,豈不是貽笑大方?更何況,公主還因此傷到手臂,我們心裡,實是覺得過意不去!”
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溫暖倍至,聽得武越心裡十分舒服,說實話,這些天,武輕紗時不時搞出一些丟人現眼的烏龍事件,看到顏無歡那張冰山臉,他真是有點提心吊膽,雖然明知顏無歡不會怎麼樣,但他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壓感卻讓人着實透不過氣來。
但唐笑霜不一樣,她脾氣隨和溫暖,容易親近,聽她這麼說,武越心裡的不安平復了許多,遂又客氣道:“話雖如此,但輕紗如此魯莽,我們也覺羞愧萬分!”
“世子言重了!”唐笑霜微笑回,“公主再怎麼魯莽,只要在王府中,便沒什麼大不了,孩子在自已家裡,怎麼鬧都不過分,若是在自己家裡連脾氣也不能發,那才叫憋屈呢!只是,別鬧到外面就好!”
“外面?”武越也是點頭醒尾的人物,聽出唐笑霜話裡有話,倏地一驚:“王妃的意思是?”
“我也是新近得到的消息!”唐笑霜看着他,說:“你也知道,我們和宮裡的那一位,一直是相互監視刺探,最近查出蘭桂坊媚仙閣裡有他們的人,而公主,好像也受了那媚仙的蠱惑,跟她來往很是密切……”
武越面色微變,武輕紗常去媚仙閣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這媚仙閣裡,竟然還有顏帝的人。
“輕紗被人利用了?”他大驚,“可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世子不必緊張,什麼事也沒有!”唐笑霜淺笑盈盈,“公主直率天真,只怕是那媚仙主動設了圈套,公主定然不知情,所謂亡羊補牢,猶未爲晚,只要現在控制公主,再不跟他們來往就好了!”
“王妃放心,我會跟她說清楚的!”武越凝重點頭,“這事可非同小可!萬一她被人家利用,做出有害王府的事情,豈不壞了父皇和王爺的一段兄弟之情?”
“就是怕這一點,所以才特地來同你說!”唐笑霜輕嘆,“不過,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只是,有一點,關於這事,請世子暫時不要跟令妹提起,王最近要張捕魚,倒不是怕令妹走露了風聲,主要是她性子天真單純,怕她說漏了嘴!”
武越聽到這句,不由汗顏,其實他心裡明白,自家妹子一定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人家生怕她不識好歹和顏帝的人勾結,只是說得委婉罷了。
但肯這樣委婉的說話,足見王府對他們一行十分尊重看重,他自然也要投桃報李,把這件事做好。
“王妃,您就放心吧!在回國之前,我保證,她絕不會再有機會,跟那些人來往!”武越一字一頓道。
“如此,我和王爺便都放心了!”唐笑霜微笑起身,“天色已晚,不打擾世子休息,我就先行告退了!”
“王妃慢走!”武越送她出院,怔怔的盯着她的背影看。
唐笑霜的背影纖弱清瘦,腳步輕盈利落,在未出院落之前,她刻意控制着自己的腳步,然而出院門的那一剎那,卻露了原形,她像只快活的鳥兒一樣蹦達了出去,那種活潑跳脫,哪還有剛纔的老成持重?
細思一下,其實這位王妃,跟自家妹子也是同齡人,只是,兩人的氣質涵養,卻實在無法相提並論,與這位王妃相比,武輕紗就好似無知幼童,而唐笑霜卻讓人琢磨不透。
有時覺得她一派天真活潑,彷彿沒有心機的小女孩,可剛纔那言談舉止,卻連他都不得不肅然起敬。
像漠王那樣的奇男子,也只有這樣的奇女子才配得的吧?可惱他那個妹妹,卻怎麼也看不透!
清晨,羅王殿,一片嘈雜喧鬧,唐笑霜的尖叫聲響徹大殿。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十四哥!你們爲什麼要攔着我?你們憑什麼攔着我?”
“王妃,您又犯病了,您醒一醒啊,醒一醒啊!”青煙和青渺哽咽的叫聲也響起來,繼爾,是顏無歡憤怒的吼叫聲。
“把她鎖起來,把她關在屋子裡,哪兒都不許去!”
吵鬧聲、驚叫聲、怒吼聲夾雜着桌椅板凳碎裂聲,充斥在清晨炙熱灼人的熱浪中。
於是,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了,王妃,又犯癡症了。
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了,承然自然也不會例外。
只是,爲了確認,他特地向殿內行走的魚腸打聽。
“王妃真的又犯癡症了?”
“可不是?”魚腸煩躁搖頭。
“可是……有日子沒犯了啊!”承然向羅王殿掠了一眼,訕笑道:“我還以爲王妃好了呢!”
“誰知道啊!”魚腸輕嘆,“一忽兒好,一忽兒壞的,說她正常吧?她時不時的給你來這麼一回,讓人好不惱火,說她不正常吧?可她前段時間不好好的,跟以前有什麼不一樣的?請了李先生的師哥來瞧,也沒瞧出什麼病症來,只怕是心病,要不就是腦子裡有病,可苦了王了!天天怕有人給他戴綠帽子,真是操心啊!”
“誰說不是啊!”承然附和,“話說回來,王對王妃也真是沒說的,王妃都公然跟別的男人私奔了,他也沒捨得動她一根手指頭!”
“是啊是啊!我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調人去,王今兒還急着出門,可沒功夫在家裡看着王妃,我們這些做屬下的責任就大了,非得把王妃看好了,你別瞧她瘋瘋顛顛的,那鬼點子多着呢,一不留神,指不定就跑去找安清王了!真是頭痛啊!”魚腸嘆息着離去。
承然陪着乾笑了兩聲,待魚腸的背影消失,他的目光便遠遠的落在大殿門口。
約摸過了半柱香時間,顏無歡在幾個貼身侍衛的簇擁下,離開了漠王府。
他不知道他們要去做什麼,但是,卻從相熟的兄弟那裡隱約得出一個消息,那就是,此番出門辦事,怕是要到深夜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