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咚咚——
老舊的樓道里,敲門聲一直響着,頭頂蛛網纏繞的燈泡閃爍,好幾次過後,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忽然開門,探出頭,朝着外面走廊看了看。
她眼中帶着疑惑。
走廊裡,一個人也沒有。
老婦人嘴裡嘀咕了一句,將房門關上。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咚咚——
咚咚——
吱呀!
老婦人又一次打開了房間的門,臉色疑惑更重。
她左右看了看,始終沒有見到人影,眸中浮現出了一絲慍怒,再次關門。
門關上後,瓷磚破損的走廊裡忽然有什麼一閃而逝,頭頂的老燈閃爍,像是接觸不好。
隨着燈泡閃過幾次後,老婦人的房間第三次被敲動了。
咚咚——
咚咚——
這個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很刺耳,也許是因爲太晚,老婦人覺得睏意來襲,外面始終有敲門聲,擾得她睡不着覺,於是心裡的怒氣被徹底點燃。
砰!
這一次,房門被老婦人狠狠推開,她手裡拿了一個掃帚,對着外面空無一人的走廊大叫道:
“誰啊?”
“一天天閒的蛋疼,大晚上不睡覺,來折騰我這個糟老婆子?”
她叫了幾聲,走廊裡,始終沒人迴應她。
老婦人喘息了幾聲,又低聲咒罵幾句,這才轉身,準備回房休息。
可當她轉過身時,一張像是被水泡脹過的慘白人臉忽然出現,就掛在了老婦人的肩膀處。
老婦人似乎無所察覺,順手將門關上。
房門關上後沒多久,水漬從門縫中溢出,一點點朝着門外涌去……
不知不覺,半個小時過去,老婦人的門被緩緩打開,接着,她失魂落魄地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而後光着腳,蹲在了走廊上,用手指沾水,在走廊的地面上畫着什麼,時不時還回頭對着走廊盡頭笑着,嘴巴,鼻子,不停往外面溢水。
“你等着嗷……姥姥馬上就好……”
走廊盡頭,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老婦人碎碎念着,也不知道是跟誰在說話。
她弄了半天,手上全是水漬,最終捧着什麼,身影搖搖晃晃,朝着走廊盡頭的黑暗走去,宛如一具失了魂魄的軀殼……
老婦人一邊走,臉上還掛着空洞的笑,嘴裡一直重複着:
“等着……姥姥……馬上就好……”
“姥姥……馬上就好……”
她不停朝前走着,走着,最終身體隱沒在了走廊盡頭。
黑暗裡,忽然傳來了沉悶的‘咚’的一聲……
…
翌日。
老小區內,一陣嘈雜將還在睡覺的寧秋水弄醒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推開門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五樓下的地面上,圍着大一羣人,不知道在幹什麼。
鄰居的胖子也走了出來,頂着一雙熊貓眼,對着外面大聲罵道:
“吵吵吵,吵你妹啊!”
“大清早的,讓不讓人睡覺?”
“奶奶的……”
他罵完,又看向寧秋水:
“你也被吵醒了?”
寧秋水點頭,胖子是新搬進來不到一週的,屬於租客,二人沒什麼交集,誰也不認識誰。
“下面怎麼回事?”
他問道。
胖子皺眉。
“我曉得個屁,你自己不知道下去看?”
說完,他很不爽地回房了。
胖子皮膚不好,滿臉疙瘩,本來長的就凶神惡煞,再加上脾氣不好,一般人不敢招惹。
寧秋水沒跟他計較,自己下樓去,擠入了人羣,這纔看見,一個穿着花花綠綠的老婦人摔死在了這裡。
詭異的是,地面上沒有血,只有大灘水漬。
沒過多久,警察和救護人員都來了,他們擡走了老婦人的屍體,地面上仍然沒有一絲血漬。
警方簡單調查了一下現場,然後離開了。
寧秋水看着遠處被擡走的老婦人,忽然揉了揉眼睛。
他剛纔產生了一絲錯覺,那就是……老婦人垂落的手臂是三隻。
“沒睡好嗎……大早上就花眼了。”
寧秋水自言自語。
手臂上,汗毛已經自己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