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能跟人生孩子麼？”
陳凡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那誰知道呢，也，也沒試過…”
小蠻竟然在一邊壞笑起來，看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大膽的想法似的。
“據我所知，好像是不能。”
“呀，你還研究過這個呢？”
小蠻壞笑得更明顯了。
陳凡斜眼看她，招招手，“來你過來，來，我跟你聊聊人生。”
“嘻。”
小蠻一齜牙，纔不會過去捱揍呢，自顧自地在一邊跟陳凡搗着亂，看起來還可開心了，“本來就是嘛，我就不相信這山裡頭還真有野人啊，什麼人熊的。”
“人熊是有的。”
陳凡繼續擺弄着手裡的磚，一邊用小刀在上面鑽刻着什麼，一邊對小蠻說，“人熊，在古代叫羆，有人說它其實就是棕熊，也有的人說不是，人熊比常見的黑熊大很多，但腦子不好使，是個一根筋的玩意兒，即便是老虎遇見了也要讓他三分。”
“可你以前說過，老虎是最厲害的。”
“老虎厲害是事實，但人熊能打跑老虎也是事實。”
“那老虎那麼厲害，還能被人熊打跑了？”
“這恰恰說明老虎更厲害。”
陳凡說着，在青磚上輕輕吹了一口，“老虎跟獅子不一樣，獅子是羣居動物而老虎都是單打獨鬥的，獅子受傷了還能混到一些殘羹剩飯啥的，而老虎一旦受了傷，他可能會因爲無法捉到獵物活活餓死，所以，老虎在捕獵的時候往往異常小心，而且，據說狗熊的肉也不太好吃。”
陳凡吸了一下鼻子，撇着嘴，“老虎跟熊打架，打贏了就是一頓不太好吃的肉罷了，而熊跟老虎打架，要是打輸了就會死，所以，他們的心態也不一樣。”
“原來是這樣。”
小蠻似乎明白了什麼，做恍然大悟狀，“就跟我們跟那個什麼鬼如來一樣，當時你嚇走了他，恐怕也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吧。”
“不，他真正害怕的其實不是我，而是在那些站在一邊等着漁翁得利的人，如果我跟他拼個你死我活，就算他贏了，他也得不到什麼好處的，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罷了。提婆達多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懂得適時進退。”
“可你卻從不退縮，總是頂風作案。”
小蠻在一邊撇着小嘴兒，似乎早就對此事心有不解了。
“我不是不退，是不能退。”
陳凡看着小蠻，“我現在就是那隻被老虎逼到不得不拼命的狗熊，隨時都會死。”
“那你爲啥不跑呢？”
“跑得了麼？”
陳凡眯起一隻眼睛，用眼睛瞄着手裡的磚頭，“當你在野外遇上毒蛇的時候，毒蛇通常會直起身子對着你，這時候，你是不能跑的，你一旦轉身逃走，他會立即衝上來，其實不只是毒蛇這樣，豺狼虎豹都是如此，過去人都說，狹路相逢勇者勝，這話顯然是有道理的，此時，你主人我主要一轉身，哪怕只慫上那麼一時片刻，就說不定有多少從陰暗的角落裡出來，要了咱們的命。”
“可是，你這樣，還是叫人不放心…”
小蠻似乎明白了陳凡的話，但還是委屈巴巴的表情，“你一旦出了事怎麼辦，就像此時。”
“哼。山精野怪什麼的或許有點能耐，但目前來說，還奈何不了我。你主人沒那麼脆弱的。”
“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你也是肉長得，真以爲自己是戰神了？”小蠻像是在數落陳凡似的，撇着小嘴兒煞有其事，“而且，此時你一用不得無量業火，二沒了鬼劍孤鸞，連個稱手的兵器都沒有，還逞什麼能！人家都不願說你，挺大人了，一天天心裡沒點數兒…”
“那你說，換成你是我，你要怎麼辦。”
陳凡撇着嘴，看着小蠻，“來，你說吧。”
小蠻略微尋思了一下，有點小迷糊似的，“反正，我反正我不跟你似的，像個傻子…”
“對，就這麼跟你主人說話。”
陳凡懶得搭理她了，意味深長地瞄了她一眼，那小眼神兒把小蠻瞄得臉紅心跳，立即捂着小臉兒不敢吱聲兒了，她其實心裡跟明鏡兒似的，看起來，今天惹主人生氣了，到了晚上肯定要被收拾得不要不要的。
“主人，要真是有妖人作怪我覺得倒是不打緊，怕就怕真有什麼怪物啥的！”
小蠻還是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其實，對於這裡的山神爺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還是有那麼一點自己的看法的。”
陳凡說着，把手裡的磚頭放下了，一手拎着小刀，一手搭在膝蓋上，一邊低頭看着自己精心打磨的工藝品，一邊說道，“這個地方，張小平跟我說過，以前，他在附近曾經收過一張皮子，說是熊皮，其實不是。”
“嗯？”小蠻一愣，歪着腦袋看着他，“是人熊嗎？”
“也不是人熊。”陳凡說着，像是想起了挺早以前的事情似的，“張小平說，他本家一個兄弟在附近做活兒，當時天太冷，衣服不夠，就在鎮上的一家貨棧裡買了一件坎肩兒。
那坎肩兒黑色的，上面都是絨毛，絨毛很細，又黑又亮。
當時問店家說這是什麼東西做的，賣東西的說是用小狗熊的皮掏出來的。
當時他還挺高興，就花了幾百塊錢買了回來，穿上了。
當時也沒怎麼在意，後來進了山，被大雪封在山裡出不來了，幾個人只能跟馬一起臥在雪地裡過夜，這熊皮也就墊在了身底下。
結果，第二天一早等衆人醒來的時候，他這個本家兄弟已經渾身發青奄奄一息了。
當時大家都以爲是凍的，趕緊拉他起來想給他搓搓，誰成想，把人這麼一翻，發現人不對勁兒。
那個人的後背上起了一身的疹子，就那種密密麻麻的大包，一層又一層，跟癩蛤蟆似的，可嚇人了。”
陳凡用手比了一下，表情詭異。
小蠻聽得頭皮發麻，很嫌棄地搓搓胳膊，“咦——好惡心！”
“哼，怕了？怕了我不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