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好歹也是練過幾天，身手自然快些，三德子沒搶過他，嘟着個大嘴鑽到後面，一副生無可戀的架勢。
按照書記的指示，這大姐姐把車子直接開到村子裡。
陳凡很好奇劉二爲什麼那麼怕她，當即問道：“美女！你跟劉二認識嗎？”
大姐姐回頭，瞥了陳凡一眼，“叫誰美女呢？叫姐姐！”
“姐。”陳凡說着，齜牙一笑，“姐你跟劉二認識嗎？我看劉二好像很怕你呢？他欠你錢是怎麼的？”
叫李婷的女人噗嗤一笑，“欠什麼錢啊？我爸是他頂頭上司，他當然怕我了。”
三德子湊過來，“姐，你爸是幹什麼的？”
“公安局的，專門抓壞人。”
“臥槽……”
四目相對，他倆都老實了。
看兩個人蔫頭耷腦地不吱聲，李婷一臉好奇地看着我們，“咋了你倆？突然間就不說話了。”
“一言難盡啊。”三德子說着，指着陳凡的方向小聲道：“陳凡剛纔跟我說，他看你長得好看，要你住他家！還不讓我跟他搶！姐，我覺得你不能這樣，這小子肯定是圖謀不軌啊！像這種人你就應該找你爸把他抓起來！”
“臥槽！”瞪着眼睛一拳打過去，有點遠，沒夠着，“你給我死遠點兒，我特麼什麼時候說這話了！”
“你敢說你剛纔沒說！？有本事你發誓！”三德子說着，硬生生地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架勢，“姐，你不知道，他還說了，說你腰細腿長屁股翹，還嚷嚷這要把你泡到手，做媳婦！”
“滾蛋，我纔沒說！”
“你說了！”
“行了行了！”噗嗤一聲，李婷笑了出來，“屁大點的孩子，鬼心思倒不少！我看你倆都是一路貨色！誰也別說誰！”
“不是我說的！”陳凡說着，一臉委屈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我有媳婦了！幹嘛說這話！？”
李婷一愣，三德子卻笑了，“拉倒拉倒！不吹你能死？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你？別說你爺爺給你找了個鬼媳婦！”
“愛信不信。”陳凡說着，手托腮擺出一個懶得搭理她的架勢，偷眼看去，卻見叫李婷的大姐姐正一臉好奇地看着陳凡，“誒，你真的是陳光斗的孫子？”
“不是親孫子，他是撿來的！”
回頭瞪了三德子一眼，陳凡真想撕爛他的嘴，李婷見了，卻更好奇了，“怎麼？”
“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是爺爺撿來的。”陳凡說着，吸了一下鼻子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來，“我生出來的時候，嘴裡長了牙，不會哭，還咬人，他們說我是怪胎，留在家裡不吉利，就把我扔了，是我爺爺把我撿來，用米湯養大的。”
作泫然欲泣狀，陳凡有點演不下去了。
李婷愣住了，短暫的沉默之後，有些尷尬地看着陳凡，“對不起啊，我，我不知道……”
“說聲對不起就沒事了？”陳凡說着，揉揉眼角，“實話告訴你，今兒姐姐不親我一下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三德子往前一竄，“呸！不要臉！姐你別聽他的，這一招他用了八百遍了，騙了好幾個大姐姐了！”
“滾犢子！哪兒都有你！”轉回身狠狠地給了他幾下，陳凡氣的不行，“少逼逼兩句能死啊？你怎麼那麼煩人呢！”
三德子不服，“我這叫仗義執言！”
“仗你妹的執言！你就是看不得別人好！非要壞我的事！”
“纔不是，我就看不慣你這不要臉的樣子！”三德子說着，攥着拳頭擺出一副特看不起他的表情，“要我說，是男人就強上，裝可憐騙同情算什麼真好漢！”
“廢話，我特麼倒是想強上，我得上得了啊！？”
“臥槽，一個姐姐你都搞不定，那些年的功夫白練了？”
“我練不練關你屁事，有你在這兒多嘴嗎？”
一腳剎車踩住，二人收聲，轉頭時正看見李婷抿着小嘴笑個不停。
她把車子停在村委會的院子裡，鑰匙拔掉，“你倆夠了啊，小屁孩兒不大點兒，這腦子裡尋思的都是什麼啊？”
“尤其是你！”
說話間，女人伸出食指，一下點在陳凡的腦門上，“你不是想我住你家嗎？那好，姐姐就住你家！不過，我有個條件，趕明兒姐姐有事問你，你要知無不答。”
“你要住我家？”
“怎麼？不願意？”
“不是不願意。”陳凡說着，撓撓腦袋擺出一副躊躇模樣，“我……我怕爺爺不同意。”
“沒事兒，他要不同意，我就找人把水庫收走！到時候，看你們吃什麼！”那大姐姐說着，笑吟吟地看着村委會的牌子。
見陳凡瞪着眼睛一臉敵意地看着她，女人挑挑眉毛，一副來啊來啊你咬我啊的神情，“你不信？不信就試試！”
當天晚上，李婷的車子開到了陳凡的家門口，聽到李婷要在家裡住幾天的消息以後，連奶奶都震驚了。
從陳凡記事開始，爺爺從不留外人在家裡住，就算是幾個堂兄弟過來，都不能在家裡過夜，這是爺爺的規矩，十幾年來從未改變，可一次，算是破例了。
陳光鬥被找去吃飯，和李婷一起，幾個人全給叫到書記家裡去了，奶奶想讓陳凡把自己的屋子騰出來給他住，又怕耽誤陳凡做功課，尋思尋思，老人家把靠近東側的一個偏房收拾出來，叫陳凡過去幫着打掃。
這偏房很久不住人了，一直鎖着，奶奶打開那鎖頭以後，陳凡端着臉盆跟着一起過去。
裡裡外外一通收拾，忙了一身汗，等屋子裡弄乾淨，奶奶又從櫃子裡翻出用過的席子和被子鋪在炕頭兒上，陳凡拿着木頭樹枝把門竈火燒着了，熱氣一上來，屋子裡就沒那麼冷了。
陳凡坐在炕頭兒上摸着新席子，有一種很想跟她換的衝動，奶奶拍了他一下，說別逮哪兒爬哪兒，弄髒了要你好看！說完就把他攆出去叫他做功課去。
一連等到九點多了，那大姐姐纔跟陳光鬥一起回來，爺爺奶奶安排她住下，又燒了點熱水送過去。陳凡提着暖壺進了屋，發現裡面的門鎖了，對着窗子拍了好幾下，那大姐姐纔開門出來。
她紅着臉，滿身都是酒氣，此時正穿着睡衣站在門口，看陳凡抱着暖壺和臉盆，她神情一鬆，將暖壺和水盆接了過去，“謝謝你啊，小弟弟。”
“我叫陳凡！我纔不是小弟弟！”
李婷抿嘴一笑，臉上多了一抹神采，“知道了知道了，謝謝陳凡！”
說完，女人咣噹一下關了門，自顧自地爬到了炕頭兒上。
陳凡扒着門往裡頭瞄了一眼，門縫兒太小，什麼都看不見。
心有不甘，陳凡又躡手躡腳地跑到窗戶底下。
正瞄着窗簾的縫隙往裡看，卻給什麼東西在後腦勺狠狠地打了一下。
灰溜溜地跑回去，又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準備上學，吃早飯的時候沒有見到她，陳凡問爺爺那個大姐姐哪兒去了，陳光鬥看了陳凡一眼，“她喝多了，睡了一晚上，沒起來。”
話音剛落，院子裡頭傳來一聲大喊，陳凡隔着窗子往外看，正看見一個小胖子斜挎着書包跑了過來，“陳凡！陳凡！你特孃的吃完沒啊！走啊，上學啦！”
“臥槽！狗日的王二蛋！”
陳凡說着，在盆裡抄起兩個包子立即跑了出去，“臥槽！你能出屋兒了啊！“
“嗨，早就能出屋兒了，就我媽怕我出事兒，一直不讓出來！誒我天，這些日子都把老子憋壞了！渾身都癢癢！誒，我聽說有個大妞兒住你家了？車我看見了，人呢？你小子沒把人家怎麼樣吧！”
話音剛落，側門一開，那叫李婷的大姐姐穿着睡裙探身出來，她的睡衣，很短，白色的，乍一看，上面露着一半，下面露着大腿，那誘人的曲線看得陳凡微微一硬。
心覺不好，陳凡趕緊咳嗽一聲轉過頭去，此時，二蛋張着大嘴，這眼睛都直了，“臥槽！美女啊！”
“還行。”陳凡說着，笑嘻嘻地跟她打了個招呼，“姐姐早！”
李婷看了王二蛋一眼，打了個哈欠，“早啊，小弟弟！”
“我叫陳凡！”
“陳凡弟弟。”
看女人撇着小嘴關了門，陳凡一臉鬱悶，轉頭看時，王二蛋正揹着身子忙着摸衣領，他緊鑼密鼓地拾掇好半天，才摩挲着額前的兩根小黃毛擺出一個自認爲風流倜儻的姿勢，“嗨，美女，俺叫……”
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王二蛋僵住了。
陳凡沒忍住，笑了出來：“嘿嘿嘿嘿嘿……”
“她怎麼能這樣！”
“得了吧，不是你的菜！”
倆人騎着自行車不急不慢地跑在鄉間的小路上，王二蛋像是想起了什麼大新聞似的，“誒！你聽說了嗎？馬大發變殭屍了！”
“我知道啊。”
陳凡說着，趴在車把上看着他，“就我家住着的那個姐姐壓死的，說是過來的時候，他從路邊竄出來，想撲人！沒成想，他吭哧一下撲在擋風玻璃上，直接讓那越野車給壓了過去！那小姐姐一害怕，倒車往後走，又多壓了一次，我們到的時候，都兩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