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正則有的時候其實還是能在慕瑾汐身上看到秦婉的影子的,比如說剛纔慕瑾汐那微微挑眉的樣子。
當初,秦婉每次質疑慕正則說的話時,總會像慕瑾汐這樣微微挑起眉頭,看上去十分順從,可是誰都知道她完全就是不同意的,可是慕瑾汐又和秦婉不同。
因爲秦婉不同意慕正則的時候,她多少還會給慕正則留下顏面,從不會像慕瑾汐這樣直接就把慕正則的臉面踩在腳底下,還不忘再強調一遍,我是故意踩的,你能奈我何呢?
所以,慕正則不喜歡慕瑾汐。
就好像當初秦婉那麼順從他,他也只是一時新鮮感對她特別好,因爲秦婉有的時候會提出一些很特別的建議,讓他覺得耳目一新,可是時間久了,他總覺得秦婉是沒有脾氣的,所以也不在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當年收到秦婉死去的消息時,慕正則恰好要成爲丞相了,所以他不能讓皇上知道這個消息。
於是他就根本沒有理會,而且還徹底隱瞞了這個消息。
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慕瑾汐竟然會回來,而且完全是一副要替秦婉討回公道的模樣。
慕正則其實也是害怕慕瑾汐的。
因爲他當初也發現過秦婉的手段好像並不是普通人能對付的,只是那個時候他篤定秦婉是愛他的,所以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威脅,但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到了慕瑾汐這裡,完全變了。
慕瑾汐就好像出鞘的利劍,每一次都會見血,哪怕只是輕微刺傷你,也會讓你覺得痛。
“慕瑾汐,你就那麼恨我麼?”想到這裡,慕正則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他只是想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不能解開的深仇大恨,因爲他很瞭解秦婉,她不是那種會教導自己孩子去恨別人的人。
“呦呵,慕大人竟然會這麼問,還真是讓我覺得驚訝。”慕瑾汐笑着說道:“我先前一直以爲慕大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體諒,現在怎麼出了那麼多事以後就讓慕大人感覺到了愧疚嗎?”
“什麼叫做愧疚?”慕正則看着慕瑾汐,忍了又忍才說道:“我先前一直覺得你是個特別懂事的孩子,可是當初的死跟慕家並沒有關係,你如果要恨,那也不應該恨慕家,如果沒有慕家,你覺得皇上會封你爲縣主麼?”
嗯……這慕正則言下之意,是慕瑾汐現在所有的一切其實都建立在她是慕家的人基礎上。
“那慕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我脫離了慕家,就不是瑾瑜縣主了?”慕瑾汐忍住笑意,淡淡地說道:“我以前真的沒發現,原來慕大人如此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當初我跟戰王殿下相遇的時候,他可不知道我是慕家的人,這點怎麼說?”
“你真是太小看戰王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你的身份呢?”慕正則搖搖頭,好似覺得慕瑾汐實在太好騙了,當下嘆口氣說道:“瑾汐,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唯一不可能騙你的就是你的父母,雖然已經過世了,可是我是你父親,我不可能害你的,你爲什麼寧願去相信外人都不相信爲父呢?”
“打住!”慕瑾汐忍不住擡手打斷了慕正則的話,有些感慨地說道:“說真的,如果最初我剛到慕家的時候,你若是這麼待我,說不定我都會上當的,可是現在我與慕家都毫無關係了,你再來上演父女情深,是不是有點太假了?”
“慕瑾汐,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我說話?”慕正則真的覺得來勸服慕瑾汐是個相當難做的事,可是若不是宮裡那位點名要讓慕瑾汐去,他纔不會如此低聲下氣的來求她。
“聽得懂啊!”慕瑾汐託着下巴,看着慕正則說道:“慕大人,那間玉石鋪子跟我沒有關係,可是我也明說,你今日若是有什麼事就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別在這裡囉裡囉嗦的,我可沒時間在這裡跟你耗着。”
“好,沁貴人想見你。”慕正則說到這裡,索性冷聲道:“而且沁貴人是特意讓人去府裡叫你,現在宮裡的人還不知道你已經和慕家沒有關係了,所以我特地來告訴你一聲,明日跟夫人一起進宮。”
“呵呵呵……”慕瑾汐冷笑了一番,起身問道:“你們慕家的人還真是有意思,若我還是慕府的人呢,你們怎麼安排我自然要聽,可我現在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憑什麼聽你們的?”
“慕瑾汐,現在是沁貴人要見你,你不要不識好歹。”慕正則皺起眉頭,他本來以爲搬出宮裡的沁貴人,至少慕瑾汐多少要在意下,結果發現她竟然根本完全不理會,好像對方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沁貴人又怎麼樣?”慕瑾汐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說道:“慕大人,你以後最好不要沒事就派人來請我,我很忙的,沒有時間跟你們這些人廢話,真當我不知道沁貴人是王家的人?讓我跟慕家人進宮,想的倒是美,以後給你們慕家臉上貼金的事我慕瑾汐絕對不會幹的,她想見我,就讓她派人去慕府請我。”
“慕瑾汐!”慕正則猛地一拍桌子,門外突然衝進來兩個人,直接擋住了慕瑾汐的去路。
“呦呵,慕大人這是商量不行就來跟我耍橫了麼?”慕瑾汐冷哼一聲,站直了身子說道:“慕大人,我勸你最好不要隨便招惹我,否則的話我可不會客氣的。”
“慕瑾汐,我告訴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今日你是回慕家也得回,不回也得回!”慕正則對兩個侍衛說道:“來人,將瑾瑜縣主綁回慕家!”
“夏荷,動手。”慕瑾汐抱着胳膊,冷聲道:“給我把人踢出去!”
“是!”夏荷幾乎是瞬間閃身到了那兩個人面前,沒等那兩人出手,已經直接將人踹飛了出去!
“什麼人!”就在這個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暴怒的吼聲,隨後一個男子已經直接飛身上了樓,看着慕瑾汐和慕正則,冷聲問道:“剛纔是誰掃了爺的酒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