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飛白說着就往前走,冷梅君看着人多,並不見得喜歡,不過看着殷飛白似乎是很喜歡,她便也陪着直接往前走。
而殷飛白怕和他走散了,一直牽着他的手,這個舉動讓冷梅君就高興起來了,也不管周圍人多不多,自己喜不喜歡,就跟着殷飛白直接往前鑽。
而另一邊四皇子第一次看到這麼熱鬧的場面,高興的一直在跟張筱雨說話。
“你瞧,真的是人山人海呢,以前我還在想,這人山人海得有多少人,現在看來,真的是很多很熱鬧啊。”
張筱雨微笑着,“這都城啊,有八百萬人口,不過聽我爹說,人口還在增加,保守估計,兩年後,這裡能將人口達到一千萬。”
四皇子聽着就咂舌了起來,一千萬人啊,好多國家全國人數加起來都沒一千萬,簡直是可怕。
“你挨着我走,別走散了,這裡人好多,走散了就不好找了。”
四皇子說着話,已經反手握着她的手腕。
張筱雨先是一愣,不過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衣袖,而四皇子正握着她的衣袖,便也沒有再說什麼。
“走啦,在前面,去跟他們會和。”四皇子說着,便瞧向被張筱雨牽着的陳鈺琪,“你還好麼?”
陳鈺琪也是難得的看到這種場面,一時間心裡也有些興奮,“好,走吧!別讓幾位公子等急了。”
一行人穿在蜂擁的人羣,就像一隻只的螞蟻。
的確,站在高樓上,看着底下的河邊,那一個個涌動的人頭,的確就像一隻小小的螞蟻。
而現在看去,就像一窩的螞蟻在哪兒聚集。
那涌動的人,遠遠看去,就像在螞蟻堆裡亂跑一樣。
高樓看的高,自然眼前看得遠,當你站在高處,你會發現,自己以前的目光,短小的令人自卑。
窗口邊,皇帝跟皇后正對坐桌子兩邊的椅子上,兩人一同透過窗口,看着底下人羣。
皇后眼裡有着明顯的擔憂,“這麼多人,這……這幾個孩子真的是。”
皇后眼裡的害怕不言而喻,看着底下,這麼多人,她居然一眼就能找到四皇子的身影。
今日的皇后明顯是做都城貴婦人的打扮,一身石榴紅錦緞長袍,頭上戴着七寶攢絲流蘇步搖,面色淡施脂粉,看起來明豔照人。
雖然她一身普通貴婦人的裝扮,但是,那多年在宮裡浸養而出的尊貴,看得人不敢直視。
皇帝也瞧着底下的人頭,輕嘆一聲,“今天這裡來的,起碼有五萬人。”
皇后聽着,眼裡閃過的擔憂更加濃重了。
五萬人?
一隻軍隊能有五萬人,也足夠嚇人了。
可是現在看去,底下居然就有五萬人,這如何不讓人害怕。
皇后的語氣已經明顯有了埋怨之色,“你也是的,非得讓他們幾個出去玩,要去的話人也不帶,哎,你瞧瞧,這麼多人,老四才十一歲啊,三個丫頭又是女孩兒,你……哎,回頭他們誰磕着碰着,看你怎麼辦。”
皇后一開口就埋怨了一通,皇帝面色微楞,隨之笑了,“孩子總不能一輩子養在溫室裡的,讓他們出去玩樂是好的,更多的明白許多事情,避免以後紙上談兵,這不是很好麼?”
皇后聽着冷哼一聲,整個身子都偏着窗子,一雙眼睛恨不得長到四皇子身上去。
皇帝無奈,只好繼續道:“真的,你真的別擔心,牡丹花雖然開的富貴,儘管只開在春日和溫和的初夏,可是映彤,牡丹也是要經歷一個冬天的嚴寒,汲取着養分,只有這樣,它才能在來年春天,一遇到溫暖就開花,你一天到晚的把老四養在宮裡,都給養廢了。”
皇后聽着,面色變得爲難,“這……哎。”
皇后回過頭來坐好在桌子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放下茶杯,屋子裡安靜了片刻,皇后這纔開口,“我只是,我擔心的很,你也知道的。”
皇后放下茶杯來,“我知道,我少年時期陪在先王身邊,追隨半生,雖然吃過太多的苦,但,我也懂得太多,也正是因爲這樣,我在執政後所行的政令,才能真的對民生有效,有苦有甜纔是好的,老四就讓他去吧!只有吃過苦頭,他才能真正的長大起來。”
說着話,皇帝將面前的點心端到皇后面前,“這點心好吃,吃點?”
皇后飄過頭去,透過一方小小的窗戶,心裡早就恨不得飛到四皇子身上去。
皇帝無奈的放下盤子,“他們幾個,自幼我就有教他們武功,一般人佔不了便宜的。”
皇后面色有怒,“那要不是一般人呢?”
皇帝無奈,“武功極高的高手,會跟他們幾個毛孩子動手不成。”
皇后還是不理他,卻偏偏又覺得他是對的,乾脆坐在椅子上,有一點沒一點的喝着茶。
這是酒樓的樓上,又在山上,腳下就是一片不高的斷崖,往下看,正好看到河邊賽龍舟的場景。
但大家都是湊熱鬧,所以下到河邊去了,故而這酒樓反而空了起來。
這樓上大多都是包廂,現在,帝后就在包廂裡,坐在窗口往下看。
皇后心裡擔心的就差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她嫁給皇帝后,一連三胎都是女兒,那時候的她整個人終日憔悴,夫家雖然沒說什麼,但氣人的是,孃家人反而時時在催,恨不得把陸家那些未出嫁的庶女全部弄進宮來。
後來,皇后終於在希望快要泯滅的時候,生下了而今的四皇子,故而,皇后對四皇子的確多有用心。
的確,皇后也將四皇子看的比眼珠子還重,可無奈,四皇子是被皇帝帶在身邊養着的,她幾乎可謂是插不上手。
這些年來,她也不止一次看到四皇子跟殷飛白兩人被罰,讀書習武,一樣學不好就罰,可是……
每次,她終究都還是沒有說出口。
“隨你,你就看着吧!小二跟老三,老四,那三個丫頭,飛白就不說了,反正那傢伙都離家出走過,剩下那幾個誰要是磕着碰着,你回去等着耳朵不清淨吧!”
皇帝無奈,乾脆拿把扇子把臉一遮。
皇后無法,一個人坐在那兒嘆氣,皇帝合上摺扇,“你呀,不放心非要出來看也是你,早就跟你說了,你看到心裡更加煩心,還不如不看。”
皇后飲着茶,心裡有些不好受,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頓了頓,突然又像泄了氣的球,“算了,你說的是對的,是該好好磨礪他。”
皇帝總算是笑了,“現在知道一片苦心了吧!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正是因爲愛,所以纔要嚴加管教。”
皇后面上的怒氣漸漸消失了,轉而綻放出笑意,“你說,今日,誰會贏?”
皇帝一想,“飛白他們幾個肯定是劃一艘龍舟,想來,他們幾個贏得機率比較大。”
皇后輕笑,“這一羣的孩子啊,一個個的調皮的很,也不知道是像了誰?我自問算是個安靜的,你也不鬧騰,怎麼這幾個孩子一個比一個的頑皮呢?”
皇帝歪着頭,他自己卻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地下,一羣人總算是穿過人牆,在河岸邊聚合了。
陳雅詩因爲要來見公主,老早的就來了,這會兒見到大公主,急忙上去請安。
“臣女見過大……”
大公主一把擺手,“我出來玩呢,你叫我大小姐就好。”
陳雅詩立即改口,“是的,大小姐。”
大公主招呼着人,“咦……還差幾個,不會走丟了吧!”
正想着,四皇子已經衝上來了,然後是二皇子,最後是抱着紅竹洞簫當媳婦的三皇子。
二公主三公主結伴而來,大公主點了一圈,“咦……不對啊,四弟的伴讀,鬱大呢?”
正念着,殷飛白跟冷梅君一起而來,“在。”
陳雅詩一見到殷飛白就笑了,“這位……鬱大?”
二公主見她上鉤了,最先開口,“對啊,叫鬱大,我們都這麼叫的,她是四弟的伴讀。”
殷飛白立即點頭如搗蒜,陳雅詩看着她的樣子更加的輕蔑了。
而這時,一邊銅鑼一敲,離得最近的他們幾個腦袋‘轟’的一聲,然後殷飛白就推了大公主一把,“你爲什麼要站在銅鑼下?”
大公主一臉無辜,倒是陳雅詩站了出來,“鬱大,你怎麼能這樣跟大小姐說話?”
殷飛白立即點頭,“小的錯了,幾位小姐,幾位公子,小的去給你們報名。”
殷飛白說完,拉着冷梅君往前方報名的地方跑去。
冷梅君沒忍住笑了出來,“那個不就是……”
殷飛白點頭,“對啊,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居然現在改名換姓,改頭換面成了官家小姐,現在的名字叫陳雅詩,但是不是重點啦,她之前還冤枉我,說什麼,她已經是我的人啦!擦!”
冷梅君差點沒笑死過去,“她那兩雙眼珠子,連你是男是女也分不清。”
殷飛白笑了起來,“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玩麼?”
冷梅君點頭,“是很好玩。”
兩個惡趣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