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碗,四皇子轉過頭來開口,“冷公子,那蛇咬了人,真的會讓人化成血水,慢慢死去麼?”
冷梅君的長袖擦去了嘴角的酸梅湯汁,面容清俊而笑,“不如,我讓那蛇咬來看看?”
殷飛白急忙擺手,衝着四皇子道:“老四,別鬧了,你要看了,估計兩天吃不下飯來。”
一邊的陳雅詩很是好奇,坐到殷飛白身邊去,輕聲開口,很低的聲音道:“我之前在江南城,我能肯定,你們兩個都是江湖中人,我問你,既然如此,你爲什麼要來都城投親?寄人籬下?”
殷飛白歪過頭,看着面前的陳雅詩。
哼,這麼久了,你終於發現哪兒不對了麼?
“你可以擺脫江湖人的身份,給自己安一個官家小姐的名頭,我爲什麼不可以擺脫江湖人的身份,來投親?”
陳雅詩脣角勾起不屑,“我是官家千金,可你的投親,不過是寄人籬下,真的是不明白你。”
殷飛白聳肩,“你還是把心思放在四皇子身上吧!你沒見他身邊已經有兩個人了麼?真不怕踩空啊。”
殷飛白若無其事說着,可對面何家的人早就憋不住了。
那一身青衣的何清遠大怒,“你快把我弟弟放開!否則,你別別怪我們魯平侯府仗勢欺人!”
殷飛白哼笑,“你?上次你強搶我的宮燈,還將我自己對出來的對子舔着臉去說是你自己對的,有這事兒吧?”
殷飛白笑的有點冷,輕呵一聲,繼續道:“我們打賭,誰輸了,誰就要將所有的宮燈都買下來送人,可是呢,你們有買下來嗎?”
殷飛白說着就抱起手來,囂張跋扈的很。
那三人頓時就臉紅了,何小緣面色很是不好,“當時是你給我們下了癢癢粉。”
殷飛白呵笑,“有這事啊?我怎麼不知道?你有什麼證據?我看你們就是爲了不守信用。”
二公主是唯恐天下不亂,立即開口,“還有這種事啊,難怪不遵守賭約,原來是有前科啊,可惜啦,我們太單純了,被人給騙了,今天這賭,我們註定要被人騙咯。”
話音剛剛落,三公主急忙接了話,“就是,他們可真的是打的好主意啊,他們輸了,就可以不認賬,我們輸了,就要履行賭約,這可真的是光賺不賠的買賣。”
對面何家的人臉色已經很不好了,開始指責何小緣姐弟三人。
何小緣受不了了,頓時就怒了,指着對面一羣人悲憤開口。
“你們……你們,你們欺人太……”
何小緣的話戛然而止,因爲他們看到,十幾條蛇從窗口哪裡爬上來,全部就像有靈性一樣的爬到了冷梅君身上去。
二皇子見着淺笑,“哇,這麼多蛇啊,我來抓一條。”
冷梅君制止了二皇子,“別,這些蛇,我可分不清那些有毒,那些沒毒,萬一把你咬了可怎麼好。”
對面那何家的人已經嚇得全身都在抖了,關鍵是那麼多蛇,別說女的,男的也慫啊。
殷飛白正得意呢,卻不想,身後的包廂裡,坐着的就是自己的皇叔。
皇后面色已經有些白了,看着那些爬上來的蛇,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蛇……”
皇帝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用怕,那人能控制蛇。”
皇后頓了頓,看着面前的人,好像又不怕了,“這些孩子,太熊了,他們怎麼能抓蛇丟進人家衣服裡呢。”
皇帝淺笑,“願賭服輸。”
淡淡一句話,包廂裡便沒人說話了,兩人都在看着外頭的事。
殷飛白伸手就抓住一條蛇,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何小緣身上,“諾,這蛇有沒有毒我可不知道啊,來,我給你放進衣服裡。”
殷飛白說着就笑着走了過去,那何小緣嚇得渾身都在抖,眼睛一番,居然……嚇暈了過去。
殷飛白‘切’了聲,很是不滿道:“膽小鬼。”
那剩下的何家子弟已經忍無可忍了,“跟他們拼了,可惡!”
話音剛落,那十幾個何家子弟頓時就衝了出去,靠的最近的三公主一腳踹起一個凳子,直接砸向離自己最近的那人。
‘砰’的一聲,那何家子弟當場就倒了一個。
剩下的人乾脆拼了,他們一點也不想蛇爬進自己的衣服裡。
可是呢,對方几個個個武功都厲害,三下五除二,就將何家那些人全部打趴在地上!
看着這一地的傷病,二皇子搖頭,“就你們還敢來打架?我們這邊人還沒上呢。”
說完大皇子就笑了,偏頭看着身邊的陸丹顏,“一會兒打起來了,你記得躲在我身後,知道麼?”
陸丹顏有點害怕的點了點頭,雖然早就知道幾位皇子公主十分頑劣,只是……這也太頑劣了吧!
二公主接過殷飛白手裡的蛇,走到那何晨翔身邊。
“喲,你大腿上趴的那條蛇沒長牙齒呢,我來送一條給你。”
說着話,二公主直接就抓開何晨翔的衣領,直接將那蛇丟進何晨翔的衣服裡。
“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陣的慘叫,那何晨翔也顧不得自己大腿上有蛇,頓時就滾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想把衣服裡的蛇拿出來,無奈那蛇一直在身體裡鑽,這大熱天的,何晨翔居然被那蛇冰的就像在冬天。
隨後,殷飛白等人紛紛在地上抓了蛇,挨個挨個的給何家子弟全部放進衣服裡,連何小緣也沒放過。
結果就是,何小緣被活生生嚇醒了過來。
“啊啊啊……蛇啊啊啊……”
頓時,整個三樓都是慘叫聲,好像是在地獄一般。
隨之,就有一個何家子弟大吼,“我的手,啊啊……我的手啊……”
隨着他的話,所有人都看去,只見那年輕人露出外頭的皮膚,居然全部冒起了密集的小紅點,變得十分可怖。
可就在這時,何清遠已經大聲慘叫,“痛!”
大家都擡頭看去,何清遠露出外頭的皮膚,包括臉,全部都起了泡,就像被滾水燙了一樣。
一羣人慘叫不已,冷梅君卻翹起個二郎腿,淡定的開口,“我早就跟你們說了,你們可以自己抓蛇的,你們非不聽,我也說了,我眼神不好,分不清那些蛇有毒,那些蛇沒毒的。”
已經痛不欲生的何晨翔又害怕又憤怒的大吼,“你們完蛋了!我要找我爹!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遠處的四皇子冷笑,“這都城,一板磚下去都得砸死幾個封疆大吏,你一個侯府而已,這麼囂張幹嘛,非得裝逼,現在好了,裝成傻逼了。”
何晨翔好不容易纔把那蛇抓出衣服來,慘白着一張臉看着面前的一羣人,“你……你們給我等着!”
何晨翔邊走邊罵,逃也似的下了樓。
那剩下的何家子弟也立即逃命離開。
人都走了,大公主突然驚呼,“他們輸給我們的六百兩銀子呢。”
殷飛白一晃,趕忙趴在窗戶上左右看看,底下全是人,可就是看不到何家的人。
聳了聳肩,殷飛白坐到一邊的凳子上,“全走了。”
大公主氣呼呼的道:“先吃飯,下午我們去魯平侯府要賬去。”
二公主立即拍手叫好,“那下午又有得玩了。”
一羣人頓時就驚呼了起來,冷梅君卻拉了拉殷飛白的衣袖,兩人避開一點,躲到一邊的包廂房外頭,偷偷說着悄悄話。
豈知,包廂的一道木牆之隔,就是皇帝跟皇后的包廂,兩人說的話,卻是一字一句,清晰的落進了裡面兩人的耳朵。
殷飛白被拉着過來,四下無人,冷梅君便輕輕開口,“那個叫何晨翔的,是侯府的嫡次子?”
殷飛白點頭,“是啊,魯平侯府統共也兩個嫡子,不過他大哥是嫡長子,兩年前就請封世子了。”
冷梅君哼笑,“這都城,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殷飛白笑了一聲,偷偷道:“這都城,就沒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我告訴你,就連哪位大官家裡納的姨娘是什麼來頭我都知道。”
冷梅君忍俊不禁的笑了出聲,又壓低着聲音,“剛剛哪位嫡次子,他身上早就中了毒。”
“中毒?”殷飛白一愣,“怎麼中毒?中什麼毒?不過也不可能啊,侯府這種人家,每月都會叫大夫給家裡的主子請平安脈。”
冷梅君微微搖頭,“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而且下的很細微,是長年累月下來的,一般的那種大夫,根本發現不了,就連宮裡的太醫,只怕也是摸不準頭腦,再說了,你也明白,越是致命的毒越好發現,反而是不致命的毒不容易看到,我應該跟你說過,這個啊,就像蠱,越是毒的蠱越好解,可越是不毒卻纏人的蠱,反而麻煩。”
殷飛白頓了頓,面色有些好奇,“那他中的是什麼毒?”
冷梅君輕笑,“叫無子散,是專給男人用的,不過這藥啊,必須得在五歲開始就用,連下五年,一直到十歲,那這男孩子,便會終生不育,一般的大夫,根本查不出原因。”
殷飛白聽得一愣神,“五年?這可是個細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