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福心原以爲桃樂絲的出現已經夠驚喜了,沒想到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頭。
眼看着像模像樣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裝,脖子上打着領結的阿爾法特朝自己走來,夏福心瞬間就感覺整顆心都要化了。
“阿爾伯特?”
“舅媽!”隔得老遠看到夏福心,阿爾伯特立刻掙脫開桃樂絲的手,二話不說朝她奔了過去。
夏福心兩手一張把他抱了個滿懷,一大一小臉貼着臉蹭了蹭,阿爾伯特還大方熱情在她臉上吧唧了兩口。
夏福心簡直各種新歡怒放,“阿爾伯特,你怎麼會在這裡?”
阿爾伯特將手環着夏福心,奶聲奶氣道,“阿爾伯特想念舅媽。”
桃樂絲伸手將頭髮往後掠了掠,笑着補充了句,“亞瑟說你也念着阿爾伯特,所以我們就過來了。”
夏福心回頭看了眼嚴以劭,後者面無表情,“我看到你在翻相冊。”
夏福心愣了下,隨即便笑開了,“謝謝。”
既然已經跳過舞過完癮,又是吃飽喝足還見到了小阿爾伯特,夏福心也就沒心思繼續留下來了。
跟在嚴以劭身邊和沈家一家以及第納爾公爵說了聲告辭,夏福心手裡牽着小正太阿爾伯特,心滿意足地坐上直升機,直接被嚴以劭拐回嚴家老宅去了。
來送客的沈煉看着頭都沒回一次的夏福心,忍不住搖頭失笑。
用自己的表外甥來吸引夏福心的注意力,看來嚴以劭是真的被吃得死死的,這都已經開始用起懷柔政策了。
轉身剛想回晚會現場,艾恆卻突然迎了上來,臉色有些難看地皺着眉,將衛星電話遞給他,“副總,‘那位’的電話。”
沈煉眼神閃了閃,接過電話走到一邊去了。
夜色漸深,腥鹹的海風迎面襲來,海浪拍打着船身發出巨大的聲響。
席勒淚眼汪汪站在甲板上,眼看着夏福心被卑鄙的好友給拐到了天邊,心情簡直是崩潰的。
嚴這傢伙真是太可惡了,每次都出陰招!
好不容易跟女神有了親密接觸的機會,結果前後不過幾分鐘,美夢就破碎了。女神被人轉移走,自己還被桃樂絲給揍了一頓沒法過去把人搶回來。
眼睜睜看着女神離自己越來越遠,席勒金毛耷拉着,感覺心都要碎了……
同一時間,同樣是在甲板上,和席勒同一動作,心情卻是截然不同的陸震濤眼看着夏福心頭也不回的離開,再想到之前身姿挺拔如鬆,氣勢驚人的俊美男人,心裡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點點苦澀。
他看過報道,自然也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
嚴以劭,跨國集團嚴氏的掌權者,同時兼具意大利黑手黨太子爺的身份,殺伐果斷睚眥必報,是外界衆人口中最不能惹的人之一。
……果然女人都會喜歡這樣的男人嗎?之前他生日那天,那個不苟言笑的保鏢讓她去見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他吧?
原來……她也是那樣愛慕虛榮的女人。
雙手驀地握緊,將掌心裡剩餘的幾張名片狠狠碾壓成一團,陸震濤垂下頭,死死壓抑着內心裡突如其來的憤怒。
周圍跟過來看熱鬧的人羣很快散去,甲板上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那裡,跟柱子一樣迎着風站着,渾
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阿濤?”樑月霞好不容易在甲板上看到自己的兒子,臉上不免帶了些埋怨,走過去將手抓着他的臂膀道,“你怎麼跑外面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剛看到你爸了,就他自己一個人,方珍珍母女都不在,這可是個好機會。”
彷彿沒看到自家兒子的神色,樑月霞滔滔不絕地說道,“趁現在人都還在,趕緊進去跟着你爸,讓他帶你多去見見那些生意場上的朋友,對你以後大有幫助……”
“媽!!”沉默了大半天的陸震濤突然開口,眼神顯得很是受傷,“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嗎?屈居人下看人臉色過日子?就爲了那點錢?”
樑月霞震了下,被兒子看得有些心虛,只能狼狽地扭過頭,“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這樣的生活誰想要,我還不是爲了你……”
“是爲了我還是爲了你自己?”陸震濤突地高聲打斷她,眼裡涌動着恨意,“我已經說過了,如果你需要錢我可以去工作,我可以養活你,明明我們可以過得好好的,爲什麼偏偏要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活?”他倏地擡起手,指尖向着晚會會場的方向厲聲道,“這麼多年了,那個人一邊在家裡陪着老婆女兒裝他的好老公好爸爸的時候,他考慮過你嗎?明明結婚了爲什麼還要招惹你?他就是個混蛋……”
“啪!”樑月霞驀地擡手,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你給我閉嘴!我不許你這樣說你爸!”
陸正濤偏着頭,老半天沒有動,氣氛驀地沉默了下來。
冷靜下來的樑月霞看着渾身散發冷意的兒子,那股氣惱一過,驀地就慌了,連忙伸手想要去碰他的臉,顫聲道,“阿濤,媽不是故意的……你,疼嗎?讓媽看看……”
陸震濤一側身避開了她的碰觸,眼神裡帶着失望,聲音也跟着冷了下來,“媽,你真的變了。”
話說完,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迴轉身快速走開了。
“阿濤!”
樑月霞心慌不已,連忙就想要追上去。
沒想到剛走不到兩步,迎面便撞上了挽着陸文義胳膊的方珍珍一行人。
“喲,打兒子呢,真是有雅興啊。”
方珍珍幸災樂禍地睨了她一眼,回過頭嘲笑地看向陸文義,“看看你帶回去的人,丟人都丟到外頭來了。”
陸文義剛纔也看到了樑月霞扇陸震濤巴掌的那一幕,對她在衆人面前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多少有些不悅,“月霞,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雖然把樑月霞領回家,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把她也帶出門。方珍珍纔是他的原配,再怎麼樣他也不可能在參加瀋海集團週年慶典這麼重要的露臉時刻把大小老婆都帶上,一來相當於給岳家臉上難看,二來自然是爲了維護自己的形象。
但是現在的情況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怎麼也想到一直寵着的外室會在這時候曝光人前——想到這裡,他不由回過頭,狠瞪了方珍珍一眼。
剛纔他就奇怪爲什麼原配妻子堅持要走這條路,原來她早就知道樑月霞在這裡,所以才故意把人往這邊帶。
爲的就是看他出糗。
“義哥……”樑月霞也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正面撞上陸文義,臉上頓時有些尷尬,左右看了看,見人多也沒敢上前對他使出自己的柔情似水,只好低下頭訥訥道,“我……阿濤要來舞會,缺了個舞伴,所以我才……”
聲音漸漸便低了下去,樑月霞依舊垂着頭,只是微微擡手,用白皙修長的手指將被海風吹散的髮絲撩回耳後。
她本就長得不錯,此刻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更是激得現場一衆男人心裡癢癢的。
陸文義自然也不例外。
眼神一柔,正想上前安慰她,耳邊卻突然聽到有人問了句,“這位太太看着有點面生,不知道是誰家的夫人?”
陸文義眼神瞬間清明,原本邁出去的腿也重新收了回去。
樑月霞見狀眼神一黯,心裡暗自咬牙。
“哎原來你們都不認識啊?”旁邊的方珍珍則是快意又誇張地叫了起來,報復似地招呼着一起來的人,“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陸家大少爺的生母,當年……”
“夠了,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陸文義臉色鐵青地打斷她,隨後又回過頭,臉帶譴責冷冷地看了樑月霞一眼,壓低聲音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了,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以後別再這樣,讓人知道很丟臉。”
話說完,也不等她反應過來,對其他已經多少有些瞭然的同行朋友勉強笑笑,招呼着他們一起離開了。
一行人越過神情呆滯的樑月霞漸行漸遠,方珍珍讓陸語茜扶着,在經過她的時候不屑地哼了聲,“認清楚自己婊子的身份,少自取其辱了。跟我爭?你憑什麼?!”
樑月霞沒回話,一直低着頭,只有搭在手包上逐漸收緊的手指表明了她內心的憤怒和悽楚。
她只是想要屬於自己的愛情,想要讓自己過得好一些,難道她錯了嗎?
爲什麼誰都不理解她?!
兒子也就罷了,沒想到連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男人居然也埋怨自己丟了他的臉!
既然如此,當初爲何又偏偏要招惹她?
憤恨和委屈一起涌上心頭,樑月霞站在海風裡瑟瑟發抖,眼淚隨之滾落臉頰。
“覺得很不甘心是嗎?”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她一跳,樑月霞擡起手,快速將臉上的眼淚擦乾,又猛地轉過身。
目光落到背靠着牆面隱藏在陰影裡的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警惕道,“你是誰?想幹什麼?!”
“我是誰並不重要。”陰影裡站着的男人聲音很低,整張臉都被陰影擋住,只能看到他叼在嘴裡的香菸,菸頭一明一滅,“重要的是,我可以讓你心想事成。”
最後四個字,男人說得特別慢,彷彿怕樑月霞聽不清一般。
“什麼意思?”
“除掉方珍珍,趕走陸語茜,名正言順地當上陸家的當家主母。”男人一板一眼地念道,順手捻熄了菸頭,“這些,我都能幫你做到。”
樑月霞心裡一動,眼神似乎有些渙散,不過很快又恢復過來,警惕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別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男人倒也不急不躁,順手將一張卡片扔了過去,“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滿足你心中所想。”
“好好考慮吧,如果想通了,就打上面的電話找我。”
樑月霞低頭看了眼掉落在自己腳邊的卡片,再擡起頭的時候,對面已經沒有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