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知縣大人有令——”
“今夜鎮邪司大人圍殺邪靈,閒雜人等一律鎖門閉戶,不得外出!”
捕快在城內奔波呼喊。
“鎮邪司的大人來了?”
“太好了!”
“鎮邪司來人了,我們有救了。”
“大人放心,我們今晚保證不出家門半步!”
百姓歡呼,齊齊響應知縣大人的命令。
天色還沒晚,街上已空蕩蕩,不見人影蹤跡。
城西,
一個在晴天穿着蓑衣斗笠的怪異男子走進一間瓦房。
瓦房內飄着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隨着怪異男子的到來,原本空蕩安靜的瓦房頓時變得活躍起來。
空氣中有透明的靈體凝現,每一個靈體都擁有一張慘白恐怖的臉,它們圍繞着怪異男子,發出尖銳的笑聲。
怪異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張極度慘白的恐怖臉龐。
他扯開縫線的嘴角,發出尖銳難聽的聲音。
“鎮邪司。”
“圍殺邪靈,他們找的好由頭!”
“想奪我至寶……”
“全部都得死!”
怪異男子發出淒厲尖銳的笑聲,衆多靈體隨着他的笑聲逐漸發生異變……
縣衙。
衆捕快將知縣大人的命令傳達全城後快速返回。
柳千蓉四人已在內堂靜坐等候。
“四位大人,城內百姓已全部回家閉戶,今晚可放心行動。”王捕頭上前稟告。
“辛苦了。先坐下歇息片刻。”柳千蓉頷首,示意衆人坐下。
“是。”
宋長安隨着王捕頭在內堂一側的桌旁坐下,悄悄觀察起四人。
柳千蓉四人一如既往的面癱。
宋長安的目光悄無聲息地在他們身上來回掃視,我現在身懷三門百年功力的武學,浮屠心法也有了四年功力,不知道能有他們的幾成實力。
半個時辰後,
柳千蓉從腰間取下一個錦囊,扔向王捕頭。
“這裡面有一些符籙,你們各取一張,然後夜裡分散在城內等待。”
“一旦有邪靈出現,立刻念動清心咒,並點燃符籙,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王捕頭接過錦囊,眼底卻抹過一絲擔憂。
“柳大人,若是我等真的碰上邪靈,清心咒真能庇佑我們那麼久?”
“對呀,萬一四位大人沒趕到我們就死了怎麼辦?我還有老婆孩子要照顧呢!”
“就是!”
捕快們不無擔憂。
“放心,我們四人會分散在城內四方,確保能第一時間趕到邪靈之地。”
柳千蓉餵給大家一顆定心丸。
捕快們這才放心下來。
不對。
宋長安微微搖頭。
已有4年浮屠心法功力的他察覺到柳千蓉話中的漏洞。
雖然大家背誦了清心咒,可清心咒只能短時間避免邪靈對凡人精神層面的影響,不能保護凡人不受邪靈侵害。
就好比人可以輕鬆捅穿窗紙,也可以把窗紙浸溼後再輕鬆捅穿。
但無論窗紙是否被浸溼,都不影響它被輕鬆捅破的結局。
而凡人在邪靈面前,未必能比窗紙更堅韌。
鎮邪司高手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難道他們的速度真有那麼快?
宋長安狐疑。
奉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四個鎮邪司高手再怎麼分佈在城內四個方向,距離遭遇邪靈的捕快也可能有七八條街的距離。
他們真來得及救人?
宋長安想不通,帶着疑惑跟王捕頭離開了內堂。
……
衙役房間。
王捕頭按照柳千蓉的吩咐,給衆人一人發了一張符籙,並且部署衆人晚上各自要去的位置。
“頭兒,我今晚想留在衙門。”
宋長安請求。
正在安排部署的王捕頭停下看向他,眉頭微皺。
“頭兒,我沒經驗。”
宋長安佯做膽小地縮縮脖子。
“就知道新人膽小靠不住。”王捕頭不悅,沉默一秒後襬手道:“算了算了,衙門本來也得留人。你今晚和冬瓜還有老李留守衙門。”
“謝謝頭兒!”
宋長安露出笑臉。
之所以要留在衙門,是有原因的。
現在奉城的邪靈數量並不明確,如果今晚一切順利自然皆大歡喜,但若是不順利,他至少要除掉每日來縣衙纏着他的那個邪靈。
至於方纔在內堂的猜測,宋長安並沒有說出來。
在衆人眼裡,他還只是個新人,在昨天之前還只負責打雜。
他的推測,不會比柳千蓉的話更可靠。
更何況柳千蓉還是郡守派來的鎮邪司高手,她的話誰敢不聽?
就算說出來,也沒人會聽。
很快,王捕頭部署好衆人的位置。
隨後吩咐縣衙的廚子做了一桌豐盛的菜,衆捕快聚在一起,大快朵頤,遺憾的是沒有酒,怕影響辦事。
宋長安儘量控制食量,不在大家面前表現的異常。
自從三門武學功力暴漲百年後,他的食量大漲,一人頂的上十人。
等到吃飽喝足,捕快們稍作休整便提刀出發。
宋長安和兩位同僚留在縣衙。
“李哥,冬哥,今晚就由我看守此處吧。”宋長安朝兩位同僚道。
老李和冬瓜都比宋長安年長,點頭同意。
“好,那我們去看守內堂和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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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提了提腰間佩刀,三人就此分別。
不多時,
四道黑色身影躍上縣衙房頂,正是四位鎮邪司高手。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朝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跳動而去。
宋長安目睹這一幕,心裡再次狐疑起來。
鎮邪司高手速度確實很快,但好像還達不到迅速穿越七八條街的地步。
除非他們的速度能再翻十幾倍,否則一旦有距離遠的同僚出事,他們不可能來得及救人。
難道……
他們根本沒打算救人?
宋長安微微睜眼,腦中浮現大膽的猜測。
柳千蓉四人初來奉城,並未和這裡的邪靈交過手。就算從卷宗瞭解了邪靈的規模,又該怎麼知道邪靈會在哪出現?去哪裡剿滅它們?
很簡單,
只要把捕快分佈到全城,當成誘餌,就能達到這個目的。
宋長安細思極恐。
捕快遭遇邪靈,念動清心咒,鎮邪司四人就能順着咒語找到具體位置。
至於能否及時趕到,救下捕快。
他們可能根本就不在乎!
宋長安脊背微微發涼,被自己的猜想驚到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同僚們今晚只怕凶多吉少了。
希望是我想多了。
宋長安搖頭甩掉這些想法。
他現在只想管好自己。
別人是否會遭遇邪靈還是未知的,但他一定會!
回到自己房間,將門窗關好,靜靜坐在桌邊等待天黑。
時間飛速流逝。
夜幕逐漸覆蓋大地,奉城再一次被黑夜籠罩。
奉城百姓每家每戶都緊縮門窗,熄燈滅火,陷入寂靜。
烏雲將月亮遮掩,陰風不知從何處倏然颳了起來。
捕快們紛紛挺直了身子,手裡掐着一張黃色符籙,目光警惕地觀察四周。
黑夜之下,暗流涌動。
本該分散在不同方向的四位鎮邪司高手卻有三人悄悄聚在一起,循着月色,朝着城西悄然潛去。
時值深夜。
宋長安摸着胸前裂紋縱橫的吊墜,深吸一口氣,爲了不引起變數,他像往常一樣躺到牀上,闔上雙眸。
“嘎吱——”
“嘎吱——”
陰風呼嘯,敲打門窗。
詭異的笑聲隨着陰風從窗外飄來。
“嗚嗚……”
“咦嘻嘻……”
很快,一股睏意席捲宋長安腦海。
他眼前逐漸出現和前幾日一樣的夢境。
吊墜發出微弱光亮,裂紋蔓延,距離支離破碎的邊緣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