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臣少這麼容易滿足,願望就是看星星看月亮。”我笑嘻嘻地說道,“安氏集團少爺,夢想這麼渺小。”
“看似渺小,其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安臣眼睛凝視着如玉盤般的明月,“你的夢想是什麼?說來聽聽。”
我想了一會兒,纔開口說道:“在很小的時候,我的夢想是當一名畫家,可是,發現自己畫畫沒天賦,後來放棄了,長大以後,我的夢想是有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
因爲有自己的房子,就不用再面對討厭的繼母,老天爺,幫了我一把,讓我實現了夢想。
他一愣,然後問道:“爲什麼想有自己的房子?”
我衝他微微一笑,“因爲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可以有地方可去。”
安臣嘴角上揚,臉頰邊的梨窩隨之漩進去,“這棟別墅送給你了,隨時可以入住。”
我乾笑兩聲,“呵呵……”
一棟別墅,這麼昂貴的禮物,我可收不起。
我們斷斷續續地聊了一些,然後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晨曦的微光從透明的落地窗折射進來,我睜開眼睛,感覺有些光線有點刺眼,不由地微眯。
天已經大亮,昨天和安臣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應該是他把我送回來的。
我也不太記得聊什麼了,依稀記得安臣似乎很開心。
我一看鬧鐘,七點了,八點前要趕到學校,趕緊換上衣服,衝進廁所洗涑去了。
然後叼着麪包,坐着車子趕去學校。
剛走到校門口,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不由地微微一愣,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景聖浠。
他聽見步子聲,微微側過臉,他右耳上的黑色耳鑽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我就站在離他不遠處,我們目光對視,突然眼睛有種澀澀的感覺。
他茶色的眼眸流轉着溫柔的神色,花瓣般的脣瓣,動了動,“漫漫……你最近還好嗎?”
我含着淚光點點頭,“嗯嗯……你呢?”
他嘴角牽強地揚起,“我很好……”
他臉色有些蒼白,白皙的額頭上又多了一道淺淺的疤痕。
看得心裡泛起一陣微微的疼痛。
我苦澀地揚起嘴角,“那就好,只要你沒事就好。”
雖然不能在一起,但是,只要看到他沒事了,心裡比什麼都開心。
能不能在一起不重要了,只要還活着。
那天我以爲他要死了,也要離我而去。
還好他還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而且還和我說話,這已經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他垂下眼簾,濃密睫毛覆蓋住茶色的眼眸,極力隱忍眼裡流露出來的神色,“漫漫,讀完這學期,大二轉學去英國,很可能五年後纔會回來……”
五年纔回來,爲什麼?
我一愣,就像被雷劈中一般,“爲什麼轉學去英國?”
他睫毛輕輕顫動,動了動脣角,“只是……突然想換一個環境生活而已……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兩年以後,我和安臣的約定到期,他說過,兩年後,我選擇和浠在一起,他絕對不會再反對我們。
我輕輕點了點頭,淚水不斷從臉頰淌下,“我會等你的……一直等着你回來……”
他突然離開,難道這一切都是安臣策劃的?
我疾步朝他走去,哽咽地說道:“安臣逼你走的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沒有,是我自己的選擇,之前就有這個打算,只是被一些事情給耽擱。”
他要離開星蘭市五年,感覺時間好漫長。
我眼淚簌簌落下,帶着歉意說道,“浠……對不起……”
景聖浠看見我落淚,有些心疼地說,“漫漫……是我沒用,沒有能力保護你,但是,你相信幾年以後,我會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讓你回到我的身邊……”
我已經泣不成聲,他是那樣自責,或許他不想看到我和安臣在一起,所以才選擇離開。
我願意等你,等你再次回到我的身邊。
我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地說着,“我相信你,我願意等你……”
景聖浠伸出修長的手指,拭開我眼角的淚水,“愛哭鬼,記得等我……”
他眼裡流轉着憂傷的波光,嘴角低垂着,看得出來他很難過。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浠……我願意等你回來!”我衝着他的背影大聲說道。
這時,上課的鈴聲響起,把我的聲音壓了下去。
但是,我知道他一定能聽見我說什麼。
我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
景聖浠就要離開星蘭市了,五年後才能見到他,這幾天我總是失魂落魄的樣子,上廁所走到男廁,結果嚇得一片男生連忙把褲子提起來,上語文課拿的是英語課本,面對老師的提問,我答非所問,忍得大家鬨堂大笑,總而言之,笑料百出。
想起昨天給安臣做便當,把糖放成鹽,差點把人家給鹹死。
安臣沒說什麼,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眸盯着我,表情似乎很平靜,我想他肯定知道,景聖浠要離開星蘭市了,我心裡難過,所以纔會那麼平靜地看着我。
今天得好好把飯菜做好,不然安臣吃不上飯,胃病又犯,我可就成罪人了。
平復心情,拋開一切,靜下心做飯,可是,纔剛開始動刀,看到胡蘿蔔,不由地想起,那晚他蒼白的面孔,潔白的額頭不斷流着鮮血,那朵白色的梔子花被染成妖豔的顏色……
現在大腦完全被一個叫做景聖浠的人給佔據了,根本無法思考。
最後還是吩咐女傭把飯菜做好的,我用過餐後,急忙朝安臣的公司飛奔而去,氣喘吁吁地打開安臣辦公室的大門。
安臣坐在黑色的軟椅上,拿着玻璃杯,輕輕抿了一口溫水,桌子上放着一些藥盒子,估計是剛吃完藥。
他聽見有動靜,擡起頭看着我,面帶笑容,“漫漫,剛好肚子餓了,你就來拯救我的可憐的胃,每天都能吃到你做的飯菜,很幸福。”
聽到他這麼一說,
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因爲今天的飯菜不是我做的。
“臣少,今天的飯菜不是我做的,我叫人給你做的。”
他看着我,淡淡地說道,表情很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
“是因爲浠要離開星蘭市,所以你心裡難過,就像丟了魂一般。”
果然如此,他知道,我是因爲這事,所以這幾天精神狀態都很不好。
安臣,那麼聰明的一個人,這些事怎麼會逃得過他的眼睛。
我牽強地揚起嘴角,擠出一絲微笑,“是啊……他要離開這裡了,很久以後纔會見到他……這一切都不是你所希望的麼?”
安臣蒼白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你在恨我分開你們對不對?”
恨,我恨不起,因爲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愛,也愛不起,因爲我愛的人是景聖浠,或許心底對安臣有點好感,但是,絕對不是對浠那種愛,因爲那種愛,是刻骨銘心的,然而對安臣卻沒有這種感覺。
我搖了搖頭,輕聲說,“我不愛你,也不恨你……因爲我沒有權力要求你幫我們,而且是我選擇留在你身邊的……”
安臣沉默不語,只是用那雙深潭般的眼眸凝視着我,此時此刻的他,就像一墩精緻的雕像。
安臣,就像一團迷,讓人永遠都看不懂也看不透。
良久,他纔拿起杯子抿了口水,手指有些僵硬,輕聲說,“我倒希望你恨我一些……”
聲音很輕,如飄渺雲煙一般。
所以我也沒聽清楚,頓時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所以把話題轉移。
我把便當放在他的面前,然後備好餐具,“今天叫人給熬了養胃粥,很香呢,你剛纔一直在喊餓,趁熱快點吃吧。”
打開蓋子,一股煙霧繚繞,清香撲鼻而來,白色的粥夾帶着點紅色,還有一點綠色的菜葉,以及放置在表面的肉沫。
安臣淡淡地掃了一眼,然後微笑地看着我,“還是沒你做好的好吃。”
想起昨天給安臣做的黑暗料理,我的嘴角就一抽一抽的,讓人難以下嚥。
我催促道:“你快吃吧,不然涼了,就不可以吃了,會對胃不好。”
安臣勺起一小勺粥,然後輕輕吹了一下,放進嘴裡,不一會兒,把便當盒裡的粥全部喝完了。
他抽了一張紙巾擦拭脣邊,“準備要高考了,你複習得怎麼樣了?”
唉,完蛋了,能考上二本改成問題呢,又再加上最近心情不好,根本就沒有複習功課,連上課都走神。
安臣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然後接着又說,“嗯,你給我送便當的時候,隨便把書帶過來,我幫你複習功課。”
他平時就很忙了,還要幫我複習功課,只會增加他的負擔。
“臣少,你已經夠忙了,還要幫我複習功課,我自己回去在複習吧,不用麻煩你了。”
他微微一笑,然後開口說道,“別忘了,我今年也要參加高考,只是隨便而已。”
聽到他這麼一說,我也不好推辭。
我點頭說道,“臣少,謝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