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性本善

微微的夏風吹過,拂過蕎桑的臉龐,她的目光正注視着眼前一身白衣白褲的李晶。

女孩一直低着頭,目光盯着腳尖,過了許久,兩人彷彿心有靈犀般同時開口。

“你有什麼要告訴我嗎?”

“我有話想對你說……”

蕎桑錯愕的笑了笑,伸出手示意讓李晶去談話室談話。

“就在外面說吧……我,我有點害怕……”李晶一直沒有擡頭,雙手絞着T恤邊。廉價的T恤被她這麼一折騰,顯得有些皺巴巴。“蕎,蕎警官,你是不是有點意外,其實我……“

蕎桑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是,我確實非常意外!不過如果你不來找我,或許我會去找你!”

李晶的臉色微變,笑容有些苦澀:“我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過去的。我想了很久,所以決定承認!”

這次輪到蕎桑詫異了。

“其實……是我促成這起謀殺案的,我纔是兇手!”李晶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堅定的說道。她伸出雙手,示意讓蕎桑把她銬起來。

“小晶!”吳媚如地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簽字筆滑落在一邊。

大龍站起來。有些不解地問道:“組長。怎麼回事?”

蕎桑輕嘆了一聲道:“剛剛李小姐來找我。說她纔是這起兇案地元兇。因爲……”

蕎桑地話還沒說完。在場地人已經異口同聲地否認道:“不可能——”

“組長。這絕對不可能!怎麼又變出兩個兇手出來?”貝貝以手觸額道。難道又要重蹈上次地覆轍嗎?那不是叫他們又空歡喜一場。她一臉快要哭出來地表情。

吳媚如深深地看了李晶一眼。那一眼中混合着疑問、不解還有別地什麼情緒。

“傻孩子,你知不知道給假口供也是要坐牢的!”她埋怨的嘆道。“回去吧,你是一個好孩子,將來會有個很好的前程。”

“不!我沒有撒謊!”李晶固執的搖了搖頭“我不想因爲一時僥倖逃避法律的責任,因爲我不想像你們一樣一輩子生活在自責和噩夢之中……”她平靜的說道。

吳媚如彷彿觸電一般盯着李晶的臉,微微眯起的雙眼似乎在辨別她的身份,隨後臉上露出的表情卻是極爲震驚的表情。“你,你究竟是誰?”

李晶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猜的沒錯,我就是你們無時無刻不在害怕,不在懺悔的那個人的妹妹!”

吳媚如的身體明顯晃了一下,她顫抖的伸出手:“你,你早就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了?”

李晶面容不改:“是的,我早就知道了!應該說我去悅幽泉工作就是爲了證實以及復仇!我從消息販子手中知道我姐姐遇害的真相。那場車禍,那場幾乎是人爲的車禍!我憤怒了,肇事司機的行爲簡直讓我無法接受,如果當年你們肯伸出援手,說不定姐姐還有她肚子裡面的孩子就不會……而你們呢?你們不但沒有伸出援手,反而殘忍的開車再次從她身體上碾過……”

吳媚如面如死灰的看着李晶,久久不曾開口,也不曾爲自己的隱瞞做任何辯解。

“我知道肇事司機開的是藍色的寶馬車,我不敢再找消息販子,因爲我身上已經快沒錢了。所以事情就這麼一拖再拖,我只能自己一點一點查,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在悅幽泉門口看到剛開車回來的陳美嬌。藍色的寶馬車、女車主。完全符合當時給我消息的人的說法。爲了接近你們,我藉口來打工,順利的成爲悅幽泉的員工……”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吳媚如捂着耳朵,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原來一直以來,那雙在背後窺視她們的眼睛確實存在,難怪,難怪曉櫻會魂不守舍,難怪美嬌會夜不能寐……

一直處於震驚狀態的貝貝開口道:“李晶,說說你對她們做的事情吧?爲什麼你說自己纔是兇手?”

李晶低下頭:“其實,我還沒開始做什麼……或許是她們自己做賊心虛,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知道她們三個當中究竟誰纔是害死我姐姐的兇手,所以纔會刻意的接近她們。原本我想利用她們之間的矛盾,讓這姐妹三人反目成仇,互相猜疑,最終自相殘殺而死……”

吳媚如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李晶,好半天才緩緩說道:“你沒說錯,你有這個機會!可爲什麼,爲什麼你沒有這麼做?”

她當然記得,每次當她受不了陳美嬌人前人後不同嘴臉的時候,自己的這個小徒弟都會適時開解她心中的鬱結,有時候是一個小笑話,有時會是一個小故事,總之,她不但沒去挑起矛盾,相反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勸阻……

李晶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不——我做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在衆人不解的眼神下,她緩緩的拿出一封信遞給吳媚如。而吳媚如在看完信之後,則完全處於一片呆滯之中。

信寫得很倉促,應該是寫信的人一時興起,隨便從便籤上撕下的一張紙。但內容卻讓蕎桑等人大吃一驚。原來這封信是陳美嬌寫的,而且從落款的時間看應該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信上是陳美嬌對吳媚如表示的歉意,同時也解釋自己爲什麼要跟楊力(吳媚如的老公)上牀的原因——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吳媚如唏噓了半天,終於長嘆了一口氣道:“她心裡有病!”

蕎桑合上信道:“或許正如她信上說的,她只是想向你證明,證明那個男人不值得你付出那麼多!她是出於對你的關心……”

吳媚如看了李晶一眼,突然冷笑起來:“哈哈哈哈——原來你以爲因爲你藏了這封信,我纔會毒殺陳美嬌那個賤人嗎?你竟然還因爲這來自首,你未免也太單純了!我痛恨那個女人,是因爲她總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甚至,你或許還不知道,她是怎麼用施恩的語氣告訴我,爲了提醒我,她不惜色相去勾引我最愛的人,而我的男人又是如何如何差勁,她只勾了勾小手指,他就像蒼蠅一樣叮上去。你看了信上的那些話嗎?她勾引人家的老公竟然還給自己找這麼可笑的藉口……而最可笑的還是你,只有你這樣單純的小女生纔會相信她說的那些鬼話!”

她把頭埋在雙手之間,然後又慢慢擡起來:“別傻了!如果一切從頭再來,就算你把這封所謂的道歉信給我看了,我還是會選擇殺了她!甚至……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溜之大吉,我會連他也殺掉!我不允許我的東西,被別人染指!你明白嗎?只有你這樣的傻子纔會選擇原諒,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們——哈哈哈哈哈——”整間審訊室,充斥着吳媚如變態、瘋狂甚至歇斯底里的笑聲。

目送和貝貝一起出去,神情有些飄忽的李晶。蕎桑拉開凳子,坐到吳媚如對面,重新打量起她。

吳媚如顯得有些落寞,嘴角還掛着一絲苦笑。蕎桑適時開口道:“你剛剛對李晶撒謊了吧?如果你早點看到這封信,或許你不會真的下手殺陳美嬌!畢竟,你們這麼多年朋友,她對你還是不一樣的……”

吳媚如瞥了蕎桑一眼,冷笑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我當初原本就準備同歸於盡,能多活幾天,算是我掙回來的!更何況,其實我自己也不肯定,如果看見這些會不會打消殺她的念頭!”

“你剛剛之所以那麼急切的肯定,是因爲李晶,對嗎?”在這個時候,蕎桑終於從這個女人身上看到唯一可愛的地方。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不給自己任何僥倖的機會,就是不願意將李晶牽扯進來。

吳媚如扯了扯嘴角道:“警官,我可沒你說的那麼高尚!我不是爲了誰——而是我根本就沒有理由把她牽扯進來,就算她也有一部分責任,可始終不能代替我的罪責,那又何必呢!更何況,小晶也不知道我真的會殺了那個女人!如果她知道,她一定會阻攔我!你相信嗎?”

“相信——”蕎桑斬釘截鐵的說道:“從她讓消息販子取消打探的那一刻開始,我想她就已經決定停止復仇!只可惜,她畢竟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所以沒有將這封信給你!小晶是個善良的孩子,她剛剛告訴我,她之所以能夠想通,是因爲這段時間你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嚴謹的教學態度,讓她在你身上看到姐姐的影子!她說,或許上天在冥冥之中是有安排的,讓身爲兇手的你們傳授她安身立命的技巧。她說她一定會將你的絕活發揚光大的!”

吳媚如的臉上早已是晶瑩一片,她緩緩站了起來,低頭說道:“我想見一下我的律師,請你幫我安排!”

尾聲

三個月後

悅幽泉從新開張,沒有複雜的剪彩儀式,但卻依然熱鬧非凡。

大家簇擁着新老闆,周圍不斷爆發出笑鬧聲。

受邀前來的蕎桑面帶微笑的注視着那個熱愛生活,相信希望的女孩子,或許在這麼美麗的聖殿之中,她會像吳媚如最後說的那樣,創造新的輝煌。或許正是這樣,與之惺惺相惜的吳媚如纔會慷慨的將整間店鋪送給她吧!

就像她曾經說過的,上天在冥冥之中,早已做好安排……

就在這個時候,蕎桑的手機突然響起,閃爍的背景燈光讓她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屬於自己的另一個故事,又要開始了!她,又將踏上征途……

李晶奮力的擠出人羣,她邀請了一位最重要的客人。可當她擠出人羣時,最後只看見那人離去的背影……

(本卷完)

又一卷結束了,大家是否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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