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連續四個小時加班加點的工作,通過技術部門的放大,重案組的同事最終將目標位置確定在來鳳街溪東村一帶,因爲只有這一帶的老房子,才維持着老區建設時候的房型結構。而且從打開的窗戶似乎可以看到外面高大的樹木,也只有這一帶纔有!最關鍵的是,在技術科分析時現從後面窗戶可以看到高聳的白色尖頂建築物,那裡應該是海寧最大的教堂南奇婭大教堂。
接到貝貝電話的蕎桑,立刻和衛哲一起驅車趕往來鳳街。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大家都已經被折騰得溼腸漉漉、筋疲力盡。衛哲細心的在便利店買了三明治和晚餐奶給蕎桑,轉過頭卻看見急匆匆趕來的韓霆正和她爭論不休。
“不管怎麼說!現在都是下班時間了,你又不負責這個案子,幹嘛陪在着熬油亮呢?家裡高牀軟枕,你們一個大律師的寶貝女兒,一個是海寧富家最有身價的少爺,你說說你們是何苦呢?”韓霆下達逐客令道。
一接到110聯動那邊的報警韓霆就急匆匆趕了回來,沒想到蕎桑他們比他來得還早!這讓他不由又急又氣。一方面他想盡快破案,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把蕎桑和衛哲牽扯進來。
蕎桑早就窩了一肚子火。“你這個人真不是一般的惡劣!竟然學會過河拆橋!這條線索明明是我找到的,你憑什麼轉身就抓在自己手裡,讓我們倆滾
“你什麼意思?你這分明是在邀功,我不想跟你爭論這個,總而言之,你們不能繼續參與這個案子!”韓霆冷冷的說道。
“雖然你的警銜比我高一級,但你不要忘了,職位上我倆是平級!你不能命令我做任何事情!”蕎桑收起平時溫和的表情,兇巴巴的與他對吼起來。這時周圍的幾個探員都傻眼了,從來沒有看到過兩位組長這麼近距離爭鋒相對的飆。
他們一反常態的行爲讓大傢伙一時間有些傻眼。不知該如何相勸。畢竟面對兩個職位比自己高,又在盛怒中的領導,還真有些爲難他們了。
就在衆人一籌莫展地時候,這時一個負責在附近居民家中打聽的探員回報。有人曾經看見一個形跡可疑的人從來鳳街溪東村33弄那個廢棄的危房裡面出來。蕎桑和韓霆均爲之一凜,兩人的眼神再度糾纏了好一會。終於,韓霆深吸了一口氣,不在和她爭辯,而是帶着幾個人大步流星的往33弄的方向走去。
當他從衛哲擦身而過時。突然停下腳步,眯着眼睛壓低聲音對衛哲說道:“你明知道有危險。卻還是爲她的堅持而堅持,我真不知道是她傻還是你傻?”
“他剛纔跟你說什麼了?”蕎桑有些好奇地瞥了衛哲一眼。“我瞧着你的表情好像很無奈似地!?是不是他威脅你?如果是的話,正好!我老爸最擅長打這種官司了!哼”她心懷餘恨的瞪了一眼韓霆的背影。然後邁開大步跟上去,她纔不要落在這個男人後面呢!
衛哲不由苦笑了兩聲搖了搖頭。這兩個人啊。一個是他最愛地女人。一個是他最欣賞地夥伴。也讓他很爲難啊!
說這裡是危房確實不爲過。來鳳街溪東村是這次政府改造地重點攻堅項目。這裡地建築都維持着六七十年代地風格和歷史。相較於四邊高樓環伺地新型工業區和商業區而言。這兒就像一顆被蟲蛀爛地牙齒一般。在周圍光鮮潔白地城市中顯得格格不入。
慘淡地街燈、沙沙亂響地樹叢、黑咕隆咚地樓道、殘破地窗戶以及那如同招魂幡般被夜風吹得亂舞地封條。不由讓走在這裡地人覺得心頭顫。蕎桑嚥了咽口水。剛纔還很鐵齒地說一定要第一個到現場查看地她。此時早就悄無聲息地退居二線。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百無禁忌地韓霆。
蕎桑抱着雙臂。周圍地寒氣讓她覺得心頭滲得慌。卻又不願表現出自己地怯懦。只能撞着膽子跟了進去。這弄樓走道地電線早就老化了。藉着月光勉強可以看得清五指。全靠手電地光線。韓霆皺了皺眉。大聲吩咐將車內探照燈對準這
“目擊稱是在下午地時候經過這裡。在33弄後面有條近路可以直接到後面一個小菜場。不少菜販子會在下午將沒賣完地東西拿那兒去賣。價格特別便宜。目擊買完菜走到這地時候。正好瞧見一個穿着奇怪地男人在這附近徘徊。目擊稱這棟大樓早就廢棄不用了。線路也早就老化。甚至連窗戶什麼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會有人居住。而那個奇怪地男人擰着一個電腦包。手裡還揣着一捆繩子。背上還扛了一個麻袋好像準備進去地樣子。他帶着很大地墨鏡。還用帽子遮住頭。飛快地和目擊擦身而過。”一個劉姓探員在韓霆身邊彙報了當時羣衆反映地情況。
“他那麼好奇。爲什麼沒有跟過去看一下?”
“哦,是這樣的!目擊表示因爲自己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婆,肯定不可能趕上那個人的步子,再加上她還要去附近幼兒園接小孫子放學……”
“嗯”韓霆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上下掃了一眼,而後聲音平穩的吩咐道:“小劉、小陳,你們負責一、二層樓;小趙、小李你們負責三、四層樓,注意保持警惕,對方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如果有需要可以鳴槍示警。還有你們!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裡!”最後這句話自然是針對蕎桑和衛哲,氣得蕎桑直咬牙。可顯然她絕對不是那種肯待在原地乖乖聽話的主,就在韓霆轉身分配其它工作的時候,她就一個箭步竄上樓去,攔都攔不住。
“照片當中能看到樹梢的大部分,我剛剛在外面目測過,兇手應該是在頂樓的某個房間照的這張照片!樹的位置是西南角,應該是這個方向沒錯!”蕎桑唸唸有詞的分析道。
衛哲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將她護在自己身後。而緊跟在後面追上來的韓霆則氣急敗壞的向訓斥這兩個不聽從指揮地傢伙。
可是當他們三個目睹了在四樓最裡面一個房間的廁所裡的一幕後,便都失去了說話的。
門。是衛哲用力撞開的,蕎桑緊跟在他身後,緊接着韓霆也進來了。三道冷光電筒的光線直直的射向這個廢棄衛生間的某處……
一個剝得赤條條地男人,被綁得像個糉子般,將上半身塞在一個比他體型小很多的浴缸中。從現場看,他背對着浴缸,被人強行推進去地!目的是爲了溺死他!
果然,那個靜靜躺在水中的男人正是一直聯繫不上的夏樑棟!
這裡雖然因爲線路老化而沒有燈。卻是有水地。剛剛蕎桑已經試過了。
那雙浸在水中,曾經有過驚恐、憤怒和駭然的眼睛已經完全失去生命的光彩!蕎桑有些不忍的別過頭。太殘忍了!兇手實在太殘忍了!難怪他說什麼要體會真正殺人的快感,原來是指這個!兇手將夏樑棟的手反綁着,然後將他的腿也綁了起來,將他側身塞入浴缸裡面。然後打開水管,一點一點看他掙扎,就像,就像是原本享受自由的魚兒被人強行捕撈,扔在乾涸地陸地上。魚兒在死亡邊緣,絕望地拍打尾鰭出的啪啪聲,又像是誤入蜘蛛網地昆蟲絕望的呻吟……
不知道爲什麼,當時耳麥中聽到聲音地第一感覺再次籠罩在蕎桑身上。讓她不寒而慄。
閉上眼睛。蕎桑彷彿可以想到當時的場景,浴缸裡面很狹窄。夏樑棟地塊頭又很大,雖然手腳被綁住。但他卻拼命頂着那口破舊黃的老式浴缸,想勉強苟延殘喘的保住性命。可是面對這種恐懼變態的折磨,而且之前他還……他根本就沒有力氣折騰多久,終於,滿身疲憊、無力支撐的他滑落浴缸當中,當冰冷的水流進他的口鼻的時候,他看見一直出桀桀笑聲的男人站了起來,此時此刻,他的臉已經很模糊了,就像傳說中那個兇惡、冷血、無臉的黑衣男人死神!
“他嘴裡是什麼東西?”站在一邊的衛哲最先冷靜下來,他指着夏樑棟的嘴巴說道。
蕎桑和韓霆循聲看了過去,果然,夏樑棟嘴裡的堵塞物讓他兩邊的臉頰奇怪的鼓了起來,更奇怪的是,兩邊鼓起的程度竟然不一樣!
韓霆探手在裡面撥弄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是膠囊!滿嘴都被塞入一種膠囊!夏樑棟被反綁了手腳,所以根本沒辦法吐出嘴裡的東西。”
幾個在現場收集證物的探員不由嚥了咽口水,兇手真不是一般的變態!
這時鑑證科的同事也已經到了,開始緊張的勘察工作。帶隊的正是喬毅之,他一絲不苟的穿着藍色短袖襯衫、西褲、皮鞋,臉色依舊和平時一樣,冷漠淡然。只有在現場看到蕎桑的時候,臉上才露出了一絲慍色,埋怨的瞪了韓霆一眼,正準備開口讓蕎桑離開,卻不想她卻第一次先開口了。
“如果我堅持……”
喬毅之眼波微動,淡淡的嘆了一口氣後,他轉過身開始繼續他的工作。他的動作嫺熟,因爲案件特殊,他竟可能的做出最謹慎最細緻的檢查,以求給予他們更多線索。他略有些抖的手已經泄漏他此時情緒的激動,但他畢竟是老刑偵了,即便是這時,他還是強壓住兒女情長,儘可能客觀的描述道:“死的死因是缺氧而死,他的嘴角有泡沫外溢的痕跡,聚集在口鼻周圍。死亡時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