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總鏢頭！”
“大老闆！”
原著裡，並沒有對大老闆做出一個直觀的正面描述，所以鐵開誠這也是第一次對大老闆有一個直觀的視覺印象。
並不是大腹便便，也不是面相奸猾。
正相反，大老闆身高七尺，相貌堂堂，衣着奢侈卻不算華麗，身形挺拔卻絕不臃腫，國字臉帶着天生的威嚴，氣質卻又在威嚴中帶着和善。
這是一個天生的上位者——在沒有處在危機時刻的情況下。
“客氣了，不敢在鐵總鏢頭面前自稱大老闆。”大老闆拱手笑道，“在下方平。”
鐵開誠從善如流，“方老闆。”
“請！”
大老闆伸手虛引，孫杏雨陪着鐵開誠安然入座，竹葉青敬陪末座，小弟在一旁伺候。
八個涼菜，八個熱菜，四煲四湯，精緻漂亮，堆滿了一方圓桌，看起來大老闆確實很有誠意。
“鐵總鏢頭來侗城，方某未曾遠迎，實在是失敬了。”大老闆舉杯敬酒。
他當然是在胡說八道，鐵拳阿勇去老苗子一家找麻煩時，就已經知道鐵開誠的身份了，大老闆當時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不曾遠迎？
不外乎當時並不在意罷了。
大老闆是侗城的土霸主，他又不去外面開拓勢力，只有來侗城給他送上拜帖求見的總鏢頭，可沒有他上杆子巴結的總鏢頭。
更何況他手下的三個打手也都是武林高手，即便是最弱的鐵拳阿勇，也比武林中一般的鏢局總鏢頭更厲害。
但現在的情況又不一樣，他依仗的三個厲害打手全都死了，而且那個不知來歷的阿吉更是拒絕了自己的招攬，要來和自己“講道理”。
大老闆此時已經有些慌了，他不僅讓竹葉青在江湖上找幫手，自己也找來了幾個高手，而對於能夠殺死鐵虎的鐵開誠，他自然不想與他爲敵。
“我那幾個不成器的手下，和鐵總鏢頭有了些誤會。”大老闆笑道。
“小誤會。”鐵開誠也笑道，“已經解決了。”
人死了，誤會可不就解決了嗎？
大老闆笑道，“解決了就好，既然誤會解除了，自然就可以坐在一起喝酒了。”
“方老闆氣量洪雅，此時此刻還有心喝酒，鐵某佩服。”鐵開誠笑道。
大老闆的笑容僵了一個瞬間，順勢問道，“看來那個沒用的阿吉，之前也是江湖上的名人。”
鐵開誠點頭，“相當有名。”
大老闆問道，“有多有名？”
“至少比鐵虎當年在江湖上還要有名。”鐵開誠道。
大老闆眼神一閃，“雲中金剛崔季峰，已經是江湖上大大的名人了。”
“但崔季峰若是碰到鐵虎，卻可以說是死路一條。”鐵開誠道。
大老闆聞言一愣，“鐵總鏢頭說的應該是阿吉？”
鐵開誠搖頭，“我說的就是鐵虎，崔季峰不是鐵虎的對手。”
大老闆下意識的看了竹葉青一眼，還是問了出來，“鐵虎不是崔季峰？”
鐵開誠也沒有繼續賣關子，“鐵虎就是把崔季峰趕出遼北道的風雲雷虎雷震天。”
大老闆拿着筷子的手下意識的一哆嗦，然後立刻反應過來，看向鐵開誠的眼神就亮了，“但鐵虎卻不是鐵總鏢頭的對手。”
“他也不是阿吉的對手。”鐵開誠道，“阿吉若是想要殺他，也只需要一劍。” 大老闆瞳孔驟縮，“阿吉究竟是誰？”
鐵開誠看向竹葉青，“你的師爺早就知道了，難道他沒有告訴你嗎？”
竹葉青臉色一僵，立刻笑道，“鐵總鏢頭說笑了，我怎麼會知道？”
大老闆盯着竹葉青，竹葉青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再次說道，“我怎麼會知道阿吉是誰？”
“你如果不知道阿吉是誰，怎麼會肯定鐵虎不是阿吉的對手？”鐵開誠笑道，“你早就做好了爲鐵虎收屍的準備，不是嗎？”
竹葉青立刻就不說話了，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自己的反應太快了，對所有事情的反應都太快了，而且所有事情都推進的有條不紊。
這本來應該是討大老闆信任的行爲，只不過一旦信任失去，這也是疑點最多的地方。
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如果有，那就一定是提前知道了內幕。
大老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鐵總鏢頭見笑了。”
“哪裡，紅旗鏢局也曾經深受其害，方老闆想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鐵開誠笑的很誠懇。
大老闆點點頭，“是我太自信了。”
鐵開誠道，“自信是好事。”
“自信和自負，其實只有一線之差。”大老闆感嘆道。
鐵開誠問道，“你是自信還是自負？”
大老闆淡淡的道，“其實我也是從底層爬上來的。”
“所以呢？”鐵開誠問道。
“所以我知道那些手下的想法，特別是自以爲聰明人的想法。”大老闆笑道。
小弟面無表情，竹葉青的鬢角已經流下冷汗，因爲他剛纔已經發出了信號，但是自己找來的幫手卻並沒有出現。
大老闆淡淡的道，“你是不是有點奇怪？”
竹葉青擠出了一絲笑容，“我爲什麼要奇怪？”
大老闆夾了一筷子清蒸江豚送入口中，“我本來以爲你會繼續隱忍下去的，但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忍不住了，是那個阿吉帶給伱的信心嗎？”
話幾乎已經說明了，竹葉青也就不裝了，“你早就懷疑我了？”
“我不只是懷疑你。”大老闆意有所指的提了一句，然後繼續說道，“但是我沒想到你真的知道阿吉的身份。”
“但如此一來，你找來那些垃圾保護我，就能說得過去了。”大老闆沉聲道，“你想讓阿吉殺死我，然後接替我的位置！”
“你雖然不知道阿吉的身份，但卻沒有輕視阿吉。”竹葉青道。
“我從不會輕視任何人。”大老闆道。
“但你還是輕視了阿吉。”竹葉青道。
“爲什麼？”大老闆道，“你知不知道，我請來的究竟是什麼人？”
“無論你請來的是什麼人。”竹葉青道，“當你和阿吉結下死仇的第一時間，你就應該放下一切逃走的。”
竹葉青看向了院外，“但是現在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