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學藝不精，是家裡頭沒有錢供她去念了。那個學校太貴了，現在生意不景氣！”姚林藝看了一眼弟弟，示意他勸慰姚懿悅。
“是呀，現在生意不好做。飯店現在不掙錢，經濟危機錢難賺啊。”姚天駿露出一副爲難的表情，看向姚興偉：“小偉啊，你可得努力學習啊。你看看現在掙錢多不容易啊，你姑姑都不敢供你姐姐去學藝術了。更何況我們這樣的家庭呢，只能靠着你們自己考大學了。”
“哪兒有那麼貴了，那不也是大學？我說他大姑啊，你也別太摳了。實在不行你就賣房子唄，砸鍋賣鐵也得供孩子讀書啊，是吧！”孫淑琴咧嘴冷笑，對姚懿悅說道：“悅悅啊，你說這些年學了這麼多的特長也挺累的。當初你媽說不管怎麼的都得供你上學，現在生了弟弟了就不管你了。你恨不恨你媽？”
這話聽着像是挑撥離間，可孫淑琴當衆說出來那就是一個玩笑。姚懿悅要是當真了，那就是真不懂事兒了。
她抿嘴一笑，甜甜的說道：“舅媽想要讓我媽賣哪個房子呢？舅舅住的房子麼？賣掉了供我上學，舅舅一家住哪兒？對哦，可以賣掉那套房子。二舅可以去姥姥家住，媽媽，我看這樣也挺好。等將來我賺錢再給舅舅買一套房子好了。”
姚林藝正因爲大嫂的挑撥離間而生氣，這會兒聽女兒這樣問，笑着點頭道：“我看這個主意好！”她看向母親：“媽，你看怎麼樣？我這手裡實在是抽不出那麼多錢來。所有的存款都壓在飯店裡，總不能把飯店兌出去吧。那不是把你老兒子坑了嗎？”
“我也同意！”範芳腦子轉的最快，她早就看這個妯娌不順眼了。蠢的要命又貪婪，反正今天說什麼都不做數。能夠嚇唬嚇唬她，自己又沒有什麼壞處，還能讓姑姐高興何樂而不爲呢？
範芳笑眯眯的對婆婆說道：“二哥一家就住在我們原來那屋裡就行。您跟王大娘住在你屋裡，你們倆還能做個伴兒平時一起買菜一起鍛鍊身體。來娣的孩子斷奶之後，你們倆一起幫着看孩子。來娣去飯店幫忙，二哥一家這日子不就過的紅紅火火了。”
孫淑琴氣急，還沒開口爭辯就聽王來娣高聲 喊道：“那怎麼行，那麼多人怎麼住的開啊。”
王來娣就是今天這個日子也沒有好好的收拾自己，匆匆洗了個澡穿了一件不乾不淨的衣服抱着孩子就來了。頂着蠟黃的滿是雀斑的臉，氣急敗壞的說道：“盼娣跟小寶還都得上學呢，在家裡哪裡住的開啊？我這還得大半年才能斷奶呢，再說我們現在住在一起都已經很不方便了，擠在一個小房子裡，怎麼住得慣？”
姚林藝冷笑：“你住在那麼一個窩棚裡十幾年不也沒怎麼着麼，現在還嫌棄房子小了。”
“我住的差一點沒關係，我得給我兒子弄一個好環境啊。”王來娣理直氣壯的仰着頭，她心裡有些懼怕姚林藝的。可又不想那麼丟臉，面上不動聲色桌子底下的小腿肚子都開始發起抖來。
“那你就去好好工作，給你兒子創造一個好的環境啊。”姚林藝嗤笑一聲：“哪怕你現在不能，總得把家裡收拾的乾乾淨淨吧。我好好的一套房子讓你敗壞成什麼樣？我最邋遢的租客都沒有把牆弄黃，地板砸出坑，屋裡都開不了門，臭烘烘。”
王來娣也不甘示弱：“那是我奶奶弄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奶奶沒來之前也沒見多幹淨，你奶奶一個老太太什麼都不懂，你也什麼都不懂？那家裡頭就不能收拾乾淨了？你瞧瞧你兒子，讓你伺候的又邋遢又埋汰。人還沒到味兒先飄過來了，你就這樣給你兒子創造的好環境？”王來娣成了衆矢之的，姚林藝開口訓斥之後，別的人也忍不住開始說起她來。
“就是，剛纔我想稀罕稀罕那孩子。抱一會兒這身上的尿騷味兒這個大，你在家裡也就罷了，出門還把孩子弄的這麼噁心。你是真聞不着還是假聞不到？”孫淑琴這會兒聰明瞭，不去攻擊姚懿悅。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都是看自己家窮欺負他們。
她就連忙撿一個最軟的柿子捏，也好過別人欺負自己。
孫幺妹到底是當母親的，看不得女兒受委屈。連忙接過外孫，悻悻的說道：“她一個人看孩子也挺累的，年紀又小什麼都不懂。”
範芳皮笑肉不笑道：“不是有大娘來幫忙麼，我去你們家的時候嚇了我一跳。那好高級的小區硬是住成了貧民窟，你們一家子是怎麼做到的？”
“哎呦，你們沒看過一個節目麼？就是裝修的一個節目，那些厲害的室內設計師能把三四十平的小房子改造成大空間。有一家六口住在一個四十平房子裡，地方小人口多需求大。那個設計師特別厲害，有餐廳有臥室有書房有廚房，外頭空地還弄了一個空中菜地。半年多節目組回訪，你們才怎麼着？”姚淑儀看了半天熱鬧，也忍不住參與進來。
“那一家人把房子弄成了垃圾窩，書房的寫字檯上放着不知道從哪兒弄的破箱子，那窗臺上一抹一手的灰。外面挺漂亮的一塊小平臺，原來不是給弄了一個空中的小菜園麼。現在成了垃圾站，什麼水瓶子、塑料布全都擺着。你們說這願誰啊？白瞎那節目組出人出力出錢給裝修一通，可見啊這人窮是有原因的。”
姚淑儀的話更讓孫幺妹擡不起頭來，這些都是在說自己家人不知好賴。王貴全這個錚錚鐵骨的漢子，見自己的老婆孩子羞惱的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想了想對姚林藝低頭道：“阿姐，是我沒管好孩子。晚上回去我就大掃除，你這房子給我們住，確實……”
姚林藝聽出來王貴全是不想住了，確實誰聽見這話但凡有點自尊心的都住不下去。可姚林藝還能真的攆走弟弟，賣房供女兒讀書不成？
“你且住着，家裡人都是好意，你也別往裡心裡去。”姚林藝看着弟弟，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你也不總回家，不知道家裡什麼情況。你以爲光是物質上提高了，日子就能好過下去？你看看你閨女兒子長在什麼環境裡。我那房子一個月三千塊的租金妥妥的。你想想什麼樣的人能把日子過程那樣，那能給你的兒女帶來一個好的榜樣麼？”
姚林藝藉機勸着王貴全：“過日子節儉是應該的，可也得有時有晌的。難道你想讓將來的兒媳婦也這樣過日子？全天下恐怕也找不出來第二個像大娘那樣勤儉的人了吧。還是你打算你閨女將來嫁人了，去別人家也這樣不合時宜的過日子？”
王貴全悻悻的說道：“我，我跟我媽說一說。”
“說有用的話，還會像現在這樣麼。還不是思維造就的。我看你們現在賺的也不少，每個月給老太太一千塊錢的生活費在老家養老不好麼？”姚林藝嫌棄的看了一眼王來娣，撇着嘴又道：“還有來娣，整天在家裡這麼呆着。飯不做，衣服不洗，孩子也帶不明白。光啃老有什麼用？還不如回老家去婆家算了！”
孫幺妹低聲道：“總不能讓他們夫妻分開呀！”
姚林藝等的就是這句話，冷笑一聲看了一眼姚天駿。後者立馬錶情嚴肅：“今天家裡吃飯，我讓他留在店裡看着。你們以爲爲了什麼？哼！”
王來娣立馬緊張起來，她直直的盯着姚天駿：“他是不是外頭有人了？”
姚天駿說道：“有沒有人我不知道，他總不回家吧。幾乎天天都在宿舍裡住，你們兩口子現在這樣跟你回老家有什麼區別麼？”
都是女人，孫幺妹也咂摸出來一點味道。緊張兮兮道：“那，你是他領導又是他叔，你讓他回來。”
“我讓他回家就好使了？自己家裡有老婆有孩子，他不願意回去我能綁着他麼？”姚天駿臉色發青，顯然有些事情這個當叔叔不好說出來。
“來娣，我們也都是爲了你好。我看你還是把孩子送回老家，自己也出去上班。你說說你整天蓬頭垢面不修邊幅的，誰看見你不夠的慌。你才二十歲，比我這個四十多歲的看的都老態。外頭的小姑娘一個個打扮的跟花兒似的，你還在家裡窩窩囊囊的混日子。你實在是捨不得孩子，你就硬氣一些。家裡頭收拾的乾乾淨淨，人家累了一天了回家也能放鬆。誰下班 回家進了豬窩不難受？也就你們能呆下去，要是我早就蹬了你！”
姚林藝說話可不客氣，把王來娣嚇得臉色發白險眼淚打轉。她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就要給丈夫打電話。嘴巴里還喃喃有詞：“我，問問他，爲啥不回家，爲啥不回家！”
範芳翻了個白眼，上前就將手機奪了過來。王來娣赤紅着眼睛嘶吼：“你給我，你幹什麼？”
“王來娣你是缺心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