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恩一拍桌子說道,“那我們得趕快行動,拖一天就多一些風險。”
接下來的工作主要是由芮恩和王組長在制定,吳曉萌主要負責記錄和後勤,我基本上變成了多餘的了,除了給他們倒個水,剩下的就是聽安排。創業過的人身上流淌的熱血其實不適合朝九晚五的上班,我習慣了單打獨鬥,遇到問題解決問題,對事情的評價標準只有得失,沒有好壞。與其說是創業,不如說是在取捨。
處理案件的過程遠遠比我想象中要複雜的很多。用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才初步敲定執行計劃。雖然跟上海時制定的方案差不多,但豐富了很多重要的細節。因爲現在的案子可能牽涉到權利部門人的貪腐,我們必須要做到經得起別人的懷疑。現在信息傳遞速度太快,想要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太難了。
比如我們一看就是外地人,是如何知道蘇拉教的。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就是找一個已經是蘇拉教的教徒介紹的就可以了。所以接下來如何能讓蘇拉教的教徒給我們介紹就需要好好謀劃一下。
王組長手上有目前蘇拉教的一些人員清單,這份清單就是從派出所調過來的。芮恩做過臥底經驗很豐富,對清單進行篩選,篩選的標準是女的,家裡有錢,四十幾歲,有產業的。爲何要依照這個標準來她沒解釋,只說到時候你們就明白了。萬幸清單中找到了一位符合的人,名叫王凱麗,王組長的本家,家裡在市裡有幾個門面,靠收租過上無憂的富足生活。
現代社會的房東就像古時的地主,不用自己幹活,靠收租就可以過上人上人的生活,不管颳風下雨他們的收入都非常穩定。記得03年非典時期,堂哥想開個超市便利店,覺得疫情期間房租肯定會便宜。誰知道當他打聽下來確實空的鋪位比平時多,但租金一毛都沒少,問了原因之後,只覺得傷害很小,但侮辱性極強。房東說寧願租不出去,也不願意降房租,這個地塊市口好就值這個價,再說疫情總會過去的。到時候還愁租不出去?給你便宜一個月2000塊,一年以後才能漲,現在空關幾個月,等疫情過去了還按照原價租出去,不用半年就賺回來了。
中午我們沒在他們這裡吃飯,直奔市裡,在一個繁華的商業街餐館解決了中飯。芮恩帶着我來到街對面的一個門面,玻璃門上貼着招租轉讓的A4紙,上面還有電話號碼。於是抄起電話撥了上面的號碼,我現在才明白芮恩是想通過租房跟王凱麗套關係。
“好了,她一會就過來。 等會你不要說話,在旁邊配合我就好。”她說的時候沒看我,等說完回頭看到我,似乎意識到話語中有些輕視。
“我心直口快,你別介意。”
“想多了,難得的學習機會,求之不得。”實際上我還是挺尷尬的。在美女面前哪個男人不想表現,但在她面前,在案子面前,我一點發言權都沒有。
半個小時左右,王凱麗來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個小孩。不用說肯定是她兒子,因爲小孩子不是自己走來的,是被揪着耳朵提過來的。
“你一天天就知道玩電腦,我問你小蘭玩不玩電腦?”
“不玩。”
“那她學習好嗎?”
“好。”
“人家學習好纔不玩電腦,你呢就知道玩。”
“那小強玩不玩電腦?”
“玩。”
“那他學習好嗎?”
“好。”
“人家學習好才玩電腦,你又學習不好你玩什麼電腦。”
“那小龍呢?”
“玩。”
“那他學習好嗎?”
“不好。”
“他就是因爲玩電腦所以才學習不好的。你能和他比嗎?”
“那小周呢?”
“他不玩電腦,學習也不好。”
“人家知道學習不好所以纔不玩電腦。你怎麼好意思玩。”
母子的對話,像極了天下的母子之間的交鋒。不管你再怎麼有禮,最終解釋權都歸老媽所有。遙想當年自己天天泡網吧玩CS,我朝小孩子挑眉一笑。芮恩倒是很平靜,忽然想起她是孤兒,沒有體會過父母這種特殊的訓示,不禁嘆息她失去的家庭溫暖。我上前一步拉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不要走神。
“王姐,電話聯繫過,叫我小芮就好了。”
王凱麗上下打量着芮恩,芮恩今天穿着很隨意,讓我驚訝的是她如何把那種警察的氣質隱藏掉的。王姐朝小孩子補充一句“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你好,你好。你們是想租這個門面嗎?我這門面跟你講是這一片最好的位置,你看看這的客流,到了趕集你要是發現地上有錢,你都撿不到。”王凱麗開始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開門帶我們進去參觀,滔滔不絕地說了十幾分鍾,還不忘跟旁邊的門面比較。
雖然我們不是真心過來租房子的,但通過了解此處正式最繁華的商業小吃街,王凱麗在這條街上還有幾處門面,看來家底很殷實。原來的租戶做的是蛋糕生意,整理很多錢,但架不住賭博。上個月債主追上門砸了鋪子,生意是做不成了。王姐不關心我們是做什麼的,只希望我們能租下來。鋪子空着在一般人的想法中就意味着沒有錢掙,但在做生意的人眼中沒掙錢就是虧錢。芮恩假裝租金太高,難以取捨。王姐也是老油條知道這是砍價的慣用手法,但又不能不理睬,象徵性地做了一些讓步,從8000降到7600.但我們是假租,你再便宜我們都不會要的。
芮恩打算走了,不想再聊下去,我想她應該是欲擒故縱,給下次見面創造機會。王姐見芮恩執意要走,又看我全程都不說話,知道我在家裡做不了主。但還是硬着頭皮上前爭取我的認同,在她的眼裡我們是一對女主外男主內的小夫妻。見我不溫不火地敷衍着,有點生氣。
“我咋感覺你們不像租房子的?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
見她起了疑心,我絲毫不擔心,因爲早已想好了說辭。
“王姐,消消氣。不瞞您說,我們也是做小吃的,是你們這邊沒有的。我老婆最近一直精神不好,也睡不好,老是夢到一些東西。容我們回去考慮一下行不?畢竟生意有風險,我們也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我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正準備出門的芮恩。芮恩很配合,用手扶着門,看起來很像神經衰弱,渾身不得勁的樣子。
“看了好幾個醫生都沒辦法解決。”我皺眉表現出失落的樣子。
“夢到啥了?”
“... ...”我一時語噻,還真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是不是夢到了去世的家人?”王凱麗幫我回答了。
“嗯嗯”我點點頭。
“我跟你們說,我們當地有個教會,治這個可好了。我可是給裡面捐過很多錢的,報我的名字負責人準接待你們。”
“那敢情好,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您。”得來全不費工夫。
“入了教會,大家都是神的子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宗教就是這麼神奇,即使我們不認識,哪怕一次面都沒見過,只要我們是信仰一個宗教的,立馬就能跟親人一樣。很多團體也是這樣的,想要加入進來,沒有之前的人引薦你是進不來的,一旦你進來了,其他即使沒跟你有過交集的人,也是第一時間認可你。現在有很多什麼商學院,管理學院,爲什麼爭破了頭都要進去學習,就是想要加入更高一層的團體,也叫圈子。
王姐很熱情,說什麼都要帶我們去。關上門,鎖上鎖,帶上小孩,載着我們,開着她的大奔出了商業街往郊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