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半,笙歌的眼眶微紅了起來。
齊志昊見狀,剛要開口打住這個話題,誰知,笙歌卻又說了起來。
“木致遠雖是陳雪婧所生,但品性卻不同於她,他這些年處處維護我,爲我做的點點滴滴,即便我冷淡如水,卻未必真能無動於衷。有時候也不過是執念所致罷了,回想種種,我確實不該因爲陳氏而牽怒於他,他其實本就未做錯什麼事,倒是我埋怨了他多年,希望他別怪我就行……”
聽了她這番言語,齊志昊說道:“致遠他天性純良,無害人之心,對十分敬重你這個長姐,原本怕你對他的成見會越來越深,想不到你自己卻想通了。”想當初他也試圖去勸說過,然並沒有什麼效果,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能看到姐弟兩和好,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光是齊志昊,笙歌自己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她低眉喃喃語道:“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會是這樣,有時放下一時的固執,換個角度思考,倒也不失爲一種辦法。”
齊志昊點頭道:“看到你們姐弟兩關係緩和,我也替你們高興。”
笙歌微微一笑:“先別光顧着說我了,說說你吧,上次木家一別,算來有些日子沒見了,你呢,怎麼好端端的突然想起來大都了?”
齊志昊才成親不久,之前外出遊歷,按照他的性子,應該會花多花些時間陪在他母親身邊纔是,這次突然到此,倒是出乎她的意料,總覺得此番來大都太過於突然了。
說起自己,齊志昊頓了一下。來大都本不是他的初衷,要不是爲了父親的期望,他定是不會走上仕途之路,更何況前些日子他無意間知曉木嘉婉欺騙他的事,恰巧被父親的友人舉薦,這便藉着這個機會來了大都,說是來入仕,倒不如來大都圖個清淨。這些天,因爲木嘉婉設計欺騙他的事,他着實心煩,仔細一想,當初但凡有一絲的懷疑,事情也不會發展到今日的局面。
然笙歌的問題,一時間犯難了,他不想隨便找個藉口來打發這個問題,卻又不知該如何向笙歌提起前些日子發生的事。
對於木嘉婉,他是又氣又惱,眼下他已把人娶進了門,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笙歌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便出聲道:“無妨,齊哥哥要是不想說,不要緊的……我也就是隨口問問。”
當別人觸犯了自己的底線時,笙歌可以想象到這個人心裡是有多麼生氣了。對於齊志昊這樣一個做事講求原則的人,木嘉婉做出那種損人利己的事來,他定是不會輕易就原諒的。
她無心去揭別人的難看,更不想讓齊志昊難堪。
過了一會,默了半晌的齊志昊卻主動說起了這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前些日子,我無意間撞破了木嘉婉和她身邊丫鬟的談話,才恍然明白當初娶木嘉婉不過是一場設計好的陰謀。”說到這裡,他緊握着手,苦笑起來,“原以爲自己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害了她的名節,這纔不得已入了她,好保存齊木兩家的顏面。當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才徹底覺得自己是有多麼的天真,竟不知從頭到底都是木嘉婉演得一場苦肉計……”
笙歌注意到他說到這裡時,眼神難隱怒氣。
她想試圖去勸慰他,只是想到木嘉婉做的事情實在是過分,何況齊志昊的性子,她是瞭解的,被人那般欺騙,哪能輕易就被勸說下。無奈之下,笙歌只得繼續聽下去。
齊志昊接着說:“來大都,一是爲了父親的期望,二來也可藉故離開一段時間,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和木嘉婉都需要冷靜的想一想。”
身在齊府,同住一個屋檐下,和木嘉婉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歸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笙歌聽了,點了點頭,輕聲道:“我以爲她只是任性霸道罷了,這次確實是木嘉婉做得過分了,不過你們既已成了親,這便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看到眼前齊志昊難過的神情,笙歌心中動容,她當初也是心存疑惑的,如果她一再堅持下去,找出真相,或許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而齊志昊也就不必爲此傷神了。
笙歌的平靜,反而讓齊志昊一時的詫異。
他沉吟了片刻,看着她直接問道:“看來,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對不。”
笙歌身子微怔了一下,敏銳的觀察力用來形容面前的男子,再合適不過。
她不想對他說謊,便點頭道:“上次木致遠來府上的時候,與我說了起,我才知道你娶木嘉婉的真相。”
果然她是知曉的,也是,木致遠向來敬重他這個長姐,自然有事都不會隱瞞於她。想當初,他可是爲了長姐不惜和木嘉婉發生了口角,鬧了不快。
齊志昊眸中一閃,似發現了什麼。那麼,剛纔她隨口一問,又刻意打住那個問題,想來是不想碰觸他心中的傷痛。
既然當面說開了此事,她也就不再遮遮隱隱的了。
笙歌想了想,問:“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木嘉婉畢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眼下還可以找個適當的藉口,可總這麼避着也不是辦法,並非長久之計。
這話把齊志昊問難住了,他倒希望木嘉婉能夠知難而退,從此於齊家再扯不上任何的關係。但是如果木嘉婉肯知難而退,放棄這段姻緣。後來一想,這是絕不大可能的,木嘉婉費盡心思得手的,又怎麼能輕易就放手呢。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的。
看着表面乖巧懂事的木家二小姐,出人意料的竟是個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當真是他眼拙,錯看了人。
齊志昊扯了扯嘴角,搖頭低道:“一時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眼下,也確實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笙歌看着從前自信卓然的男子,如今卻一副陰鬱不散的模樣,心中一時動容,卻也只能像個局外人一樣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解決不了他的煩惱。
心下沉靜了一會,她開口試圖安慰了幾句,無非是讓他看開的話罷了,也不知道究竟起了作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