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顧衍便帶着一大家子的人去了祠堂祭拜祖先,禮畢之後,因爲顧衍和顧以澂有事要商量,笙歌想着她待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和張氏離開了。當然一同離開的還有姚氏。
方纔忙着祭拜祖先,也沒仔細去瞧姚氏,想着昨晚姚氏稱病的事,回去的路上,笙歌下意識朝姚氏打量了一番,見其精氣十足的樣子,哪裡像個身子不適的人,心中不免起疑。
正想着這事,張氏這時出聲道:“聽晚團圓飯獨缺了你,聽丫鬟過來說你昨夜身子不適,我原本今日打算過去看看的,不知現下如何了,可叫人瞧過了?”
說話的語氣不溫不淡。
姚氏嘴角輕揚道:“姐姐諸事繁忙,難得還掛念我這個閒人,其實也沒什麼大的毛病,就是怕到時候去了掃了大家的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想了想,還是不去的爲好。”
張氏臉色一時不大好,她原本也是出於一番好心,沒想到姚氏說出話卻頗帶諷刺的意味,叫人聽着實在不舒服。繼續說下去反而討了沒趣,張氏打算離開,剛要開口,姚氏卻搶先一步說道:“我屋裡還有事要忙,就先告辭了。”
說完,帶着丫鬟轉身離開了,經過笙歌旁邊的時候,她感受到對方眸光裡的一股冷意從她身上劃過。
望着姚氏漸行漸遠的背影,張氏收回目光,嘆了嘆氣,說道:“她就是這樣的脾氣,你不要見怪。”
笙歌抿了抿嘴,點頭回道:“母親,我明白的。”
姚氏什麼樣的人,笙歌自然是知道的,張氏這麼說,也是想讓她不要多想了去。
看得出姚氏近日來心情多少有些不順,而不順心的原因多半來自於姚玲,兩人鬧翻的事情,她也是聽說了一些的。
這時張氏開口問道:“聽說那日姚玲送我人蔘一事被姚氏知道了,爲此二人關係鬧僵了。”
笙歌眸光一怔,看來張氏也知道了這事,這件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只是姚玲離顧家的時候,她的丫鬟秀翠臉上的傷可是都被府上的人瞧在了眼裡。況且下人們沒事又喜歡在一塊嚼舌根,張氏知道的話也不足爲怪。
笙歌不喜歡在背後議論人是非的,既然姚氏主動開口問了此事,索性她就說道:“笙歌私下裡也聽說了,好像是鬧僵了,近來姚家大小姐都不常來府上走動了。”
話音剛落,張氏說道:“不來也好,姚玲對大少爺一直不肯死心,想着法子要嫁進顧家,礙於顧姚兩家人的情面,我也不好把話說得太重,好在大少爺對她沒有那個心思,現在二夫人與她鬧了嫌隙,看來以後應該不會幫她這個侄女說話了。”說着,張氏握着笙歌的手,“如此,你和大少爺也不必爲此煩心了。”
她說的是姚玲的事。
笙歌頓了一下,問道:“母親當日拒絕了姚家小姐送來的千年人蔘,可是因爲笙歌?”
張氏聽了,神情一時驚訝,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問道:“你怎麼會如此想呢?”
要知道姚玲送來的可不是什麼普通之物,而是十分名貴的千年人蔘,換做他人,怕是早就收下了。偏偏張氏看都不看,當面回了姚玲,更何況當時她就在跟前,若然不是爲了顧及她的感受,笙歌也想不出別的原因來。
張氏隨即輕拍了拍她的手,慢慢說道:“你也不要覺得有什麼,回絕姚玲,也是我自個的意思。姚家就這麼一個孩子,從小嬌生慣養,大小姐的脾氣可想而知了。她這種刁蠻性子的人,不適合以澂,所以儘管當初二夫人多次來說這門親事,我都沒有答應。”
說着,張氏看了笙歌一眼,表情依舊道:“在我和大少爺未相認之前,她對我什麼樣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此番她突然帶着如此貴重的東西過來送我,不用我多說,想必其中的用意你是明白的,如果我輕易就收下了東西,無疑等於是默許了她和大少爺的事情,我自然是不能這麼做的。大少爺對她無意,我身爲母親,理應該替兒子考慮纔是,不能因爲別人送了什麼就輕易動搖了立場。”
笙歌聽了這番話,一時感慨,在她印象裡,貌似母親對孩子的愛都是無私的,張氏也不例外,不然這些年,張氏也不會默默偉顧以瀓做了那麼多。
笙歌想事情出神,一旁的紫竹出聲道:“奴婢私下裡聽說姚家小姐身邊的那個叫秀翠的丫鬟被打得可不輕,看來
這次二夫人是真的生氣了,吩咐自己得丫鬟畫眉親自下的手,小丫頭年紀輕輕的,也是下了狠手.........”
說到這裡,紫竹看了一眼張氏,便止住了聲,沒再說下去了。
張氏嘆了嘆氣,說:“姚氏與我素來是面和心不和,姚玲給我送東西,想來是揹着她做的,也難怪她會如此生氣。”頓了頓,又說,”昨個散席後,將軍還問我姚氏和她侄女的事.........“
姚玲做事急於求成,不惜對她疼愛有加的姚氏刻意隱瞞,想必那時姚氏也是寒了心,纔會叫丫鬟打了她的人。
這事本不在張氏,偏偏因爲姚玲的行爲,姚氏方纔的態度,明明對張氏又多了幾分敵意。
這時,笙歌開口說道:“這件事既然已經過去了,母親就別再想了,依我看,二夫人和姚家小姐鬧僵了關係,原本錯不在於母親您身上,是二夫人自己想不明白罷了。”
紫竹也附和道:“大夫人,少夫人說的極是,姚家小家拿東西過來無非就是向你示好,沒成想被您給看穿了心思,她和二夫人鬧僵,是她自己爲了一己之私做事不考慮周全,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明明是二夫人她自己多心想多了。”
身爲顧家的主母,張氏自然希望一大家子的人都能和和睦睦的,奈何姚氏一直嫉妒她受大將軍寵愛,這些年虛情假意的事情,她見多了,早已見怪不怪了。
想至此,張氏便釋然道:“罷了,這事過去了,就不提了,希望姚家小姐經此一事,能夠想通,莫要再一意孤行了。”
話是這麼說,笙歌心想,那隻能看姚玲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