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志昊暗自低垂沉思了一會兒,要說原諒,就衝她做的這一樁樁事情,他如何能夠輕易原諒木嘉婉。
見兒子沉默不說話,納蘭氏心裡已經明白了八九分。她活了半輩子,好歹也算是閱人無數,想不到這次竟在兒子的婚事上看走了眼,沒能幫他把好關。她向來不勉強兒子做他不願意的事,當初即便不同意他外出遊歷,最後到底還是答應了,如今,爲了顧全大局,與一個不喜歡的人相對一生,也難爲這孩子了。
過了好久,納蘭氏慢聲說道:“在這件事情上,母親知道你心裡憋屈,也明白你無意於木家二小姐,不然人嫁進府裡有段日子了,你的態度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木家就你這麼一個獨子,母親又不願意你委屈了自己,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經大白,你想怎麼做,母親這次都不會阻攔你了。”
齊志昊聞言,嘆然沉道:“母親,即便我想怎麼樣,只怕眼下的這種狀況,也是由不得我的。”
納蘭氏身子一怔,細細打量了兒子一番,看樣子他心裡怕是已經有了打算,但是礙於形勢,又不得爲之罷了。她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時,猶豫了一下,又打住了。看着兒子,心疼無疑表露在臉上。
……
齊志昊從納蘭氏那裡說完話回來後,木嘉婉已經在屋裡等他了。
木嘉婉在屋裡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一個人乾坐着喝了好幾杯茶水,心中不免生了一股怒氣,她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從小到大,想要什麼沒有,就是沒有受過被人冷落的滋味,要不是自己犯了錯,沒了理在先,她纔不會來這裡做這種事情。心下煩躁的她,早已是坐不住了,正要起身離開,齊志昊剛巧這個時候回來了。
木嘉婉嘴角一揚,不枉費她在這裡等了這麼久。
她忙起身,理了理衣裙,脣瓣微翹,折輕步,一臉笑容迎了過去。
“齊哥哥,你可算是回來了,你這一大早是去了哪裡?嘉婉都在這裡等了好半天了。”她一臉嬌嗔的說道,人要是再不來的話,她可不等下去了。
齊志昊面無表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眉頭微皺了皺,聲音更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可言的說道:“是嗎?讓你等了許久,倒是我的錯了。”
齊志昊收回目光,不再看她,轉身揹着她。
木嘉婉一聽,身子當場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同她說話都帶着刺的男子。這是一個丈夫對妻子該有的態度嗎?
她對屋裡的採伏使了一個眼色,採伏立馬會意,恭敬的行了禮退了出去。面對屋裡沉悶的氣氛,這個時候採伏巴不得出去,她纔不想待在這裡,如果談話不愉快的話,搞不好還得受氣。何況姑爺自從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順帶看她的眼神都生了幾分厭惡,沒給她任何的好臉色看。二小姐這個舉動來的太是時候了。
今日她是來講和的,即便心中不快,也不是這個時候能計較的。未免把事情辦砸,木嘉婉努力的壓制心裡的怒氣,微笑着小心翼翼的同他說道:“齊哥哥說笑了,我是心甘情願在這等的,怎麼能是你的錯,怪你呢。況且齊哥哥你事先並不知道我要過來,不知齊哥哥這一大早是去了哪裡?”
齊志昊冷哼了一聲,這是要查問他的行蹤嗎。
他聲音依舊冷道:“怎麼,我要去何處,什麼時候變成要跟你交代了。”
木嘉婉聞言,覺得氣氛不大對勁,這語氣無不表現出對她的不滿,她立馬解釋說:“齊哥哥誤會了,嘉婉不是要管束你的行蹤,只是你昨晚喝了不少酒,心中委實不放心,這不,一大早簡單的梳洗整理過後便過來了,想看看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些。”
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要是真擔心他,應該日夜寸步不離的受着他纔是,一個小丫頭也知道忠心的照顧了他一夜,問話間眉眼都困得睜不開了。連一個小丫頭都比不得,拿什麼來證明她說的話。哼,他可不信她哪裡不放心了。
木嘉婉探了探頭,正等着他說話,齊志昊卻沒有出聲,面對對方的一時不語,耐不住性子的木嘉婉,想了想輕聲道:“莫不是齊哥哥你還在爲那件事情生嘉婉的氣吧?”頓了頓,見對方沒有應答,她繼續又說,“我承認當初是我欺騙你在先,用了不當的方法逼你娶我,可我並非有意要這麼做的,歸根結底也是因爲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此時此刻,齊志昊的雙手緊緊地握了握,他動怒道:“住口,你別再假惺惺了。我不是母親,容你那般好糊弄。”他轉過身,眼神冷冷的看着木嘉婉,質問道,“我問你,昨晚母親問你原因,你爲何不據實以告,什麼叫我們之間只是鬧了點小誤會,你自己做了如此卑鄙的事來,怎麼不當着母親的面說出來?爲什麼要欺騙母親,還是說這是你一貫的手段,把每個人都耍的團團轉。木嘉婉,你到底還有沒有羞恥心了。”
齊志昊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木嘉婉面對他的這一聲聲的怒吼,身子頓時一軟,她下意識的扶住身後的桌角。她緊緊的搓着衣角,眼淚情不自禁的一時沒忍住滑落臉頰,一滴滴的打在手背上。
一向倔強的她,不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示軟,她準備掏出帕子擦拭眼淚,忽然念頭一轉,手伸到袖口的時候又作罷了。
她臉上掛着淚,聲音委屈朝齊志昊說道:“我沒告訴母親,是不想讓她多想,今日我特地過來找你,是想能得到你原諒的。齊哥哥何必如此心狠,不領木嘉婉這番情義,難道我的感情在你這裡就是如此的不堪,是嗎?”
齊志昊都不想再說她了,到現在她還沒認識到自己究竟錯在哪裡了。非但不爲自己的行爲反思,還找了理由來。喜歡他,就可以不擇手段?難道殺人放火過後,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抵過嗎?
“說了半天,你真的有爲自己做的事情反思過嗎?你這樣,讓我很難原諒你做的那些事。”說完,他實在不想再待下去,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