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跪拜臣服之人,海蘭珠直到此時才長舒了一口氣,這場由於皇太極病重引發的危局應該是度過了吧,心中惦記着皇太極的病情,海蘭珠明白不能再耽擱了,剛想去行轅,突然停住了腳步,後背佈滿層層的冷汗。
“葉布舒,肅親王呢?他在哪?”海蘭珠聲音顫抖焦急,目光四下看去,竟然沒見到豪格的蹤影,心中不安的念頭越發重了起來,他會不會——
“額娘,兒子一直在前面血戰,不清楚大哥哥的動向,按當初商量的,他也應該在——”
“啓稟娘娘,臣弟看見肅親王豪格彷彿帶人回了行轅。”多爾袞此時挽着袖口,輕聲稟告“應該是去看——”
海蘭珠狠狠的瞪了明顯看好戲的多爾袞一眼,他剛剛不僅想要讓葉布舒名聲掃地,更是故意的拖延時間,海蘭珠一把推開擋在面前回稟的多爾袞,喝道“你給我閃開,多爾袞,若是皇太極出事,我定要你陪葬。”
海蘭珠將手放在了脣邊,急促尖銳的哨聲響起,停在不遠處的駿馬飛馳過來,在衆人面前,海蘭珠並沒有讓駿馬停下,而是看準機會抓住繮繩,利落的翻身上馬,馬鞭子重重的落下,駿馬前蹄凌空,長嘯一聲,彷彿一陣風一樣,向行轅疾馳而去,微防呢感飄來海蘭珠的聲音“各旗主親王,你們都隨我來。”
衆人對視一眼,暗自感嘆一聲皇后娘娘不愧是蒙古格格,這騎術射術正經了得,彼此眼中對豪格的打算都透着一絲的明悟,聽見海蘭珠的吩咐,也不敢耽擱,紛紛上馬,隨着海蘭珠趕去行轅。
多爾袞揉了一下被海蘭珠推得發痛的胸口,暗自搖頭,不曉得豪格會不會成事?對於海蘭珠的警告,他還是有些上心的,海蘭珠對皇太極的在意更是讓他心中觸動,畢竟現在的狀況,海蘭珠有絕對的把握讓自己所齣兒子登上皇位,她的地位將會更加的尊榮。
駿馬疾馳,海蘭珠額頭緊張的冒汗,氣息越發的焦急沉重,皇太極,你不能有事,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豪格,那是你的親生父親。
海蘭珠遠遠可見行轅的轅門,但是見到把守的人,心中涼了半截,他們脖領袖口上的耀眼紅色,那應該是豪格的人,見他們彷彿要關上轅門,海蘭珠的馬鞭抽下 ,讓駿馬的速度更快,高聲喝道“不許關門,我是皇后海蘭珠,違我命令者格殺勿論。”
守着的兵士絕沒有料到海蘭珠的行進會如此之快,一眨眼睛之間,海蘭珠就已經到了近前,尤其是她嗜血的氣勢,讓他們稍稍冷聲,關門的動作僵硬了一下,領 頭的高喊“關門,皇后在盛京城,這是明軍的詭計,我們不能中計,保護——保護——”
沒等他的話說完,他的身體仰天而倒,嘴角流出鮮血,胸口中箭,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對眼前的事情,不敢相信一樣。
海蘭珠並沒有回頭,耳後傳來叫好聲“二阿哥好箭法,青出於藍。”
是兒子葉布舒?海蘭珠嘴角微揚,兒子長大了,本事不錯,海蘭珠一馬當先,見到堵在轅門口發傻的兵士,從馬鞍下摸出鞭子(敢情有N把鞭子?)。狠狠的抽在他們身上,氣勢洶洶的喊道“閃開,閃開,你們都給我閃開。”
鞭子落在身上的疼痛,讓兵士清醒過來,向兩面躲閃,再也不敢擋住海蘭珠的去路,海蘭珠衝進了行轅,聽見不遠處有激烈打鬥的聲音,稍稍安心,這意味着豪格並沒有衝進皇太極的大帳,海蘭珠勒住繮繩,極快的下馬,向中軍大帳跑去。
“肅親王,皇上的旨意,誰都不見,您不能抗旨不遵。”
納蘭鐵成被豪格踢翻於地,額頭上留着鮮血,嘴角的血跡也很清楚,掙扎着起身,再次擋在了豪格面前,執着豁出命一般的說道“肅親王,奴才只忠誠於一個主子,那就是皇上。奴才就是死了,也不能讓你進去。”
豪格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抽出腰中的鋼刀,向納蘭鐵成比劃着“狗奴才,爺是你能攔住的?爺是皇阿瑪的親生兒子,去探視皇阿瑪病情,你——你有什麼資格擋在爺面前?閃開,給爺閃開啊,別以爲爺不敢宰了你。”
納蘭鐵成的工夫很好,基礎比豪格更紮實,雖然寡不敵衆,受了傷,但是他的動作並沒有緩慢,反而急若閃電一樣,叼住了(鷹麼?原文啊原文)豪格的持刀的手腕,虎目圓睜,沉聲道“肅親王,奴才不怕死。”
豪格自從見到海蘭珠去了疆場,就偷偷的返回了行轅,孤注一擲的想要衝進皇太極的大帳裡,他明白只有把握住鉿太極,纔有可能最後一搏,畢竟陷葉布舒爲死地,海蘭珠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豪格本來打算得很好,卻沒有料到被納蘭鐵成擋住,咬牙切齒的說道“爺成全你。”
豪格一翻手腕,寶刀橫划向納蘭鐵成的脖子,納蘭鐵成躲閃不及,只能用手掌握住刀刃,鮮血涌出,望着疾馳過來的人影,納蘭鐵成終於放心了,輕聲說道“肅親王,皇后娘娘來了,你沒有機會的。”
“肅親王豪格,你給本宮助手。”海蘭珠高聲喝道,周圍對峙的衆人,聽見聲音紛紛停住了手,呆呆的望着海蘭珠腳步沉穩的走近。
豪格心中一涼,他沒想到海蘭珠會來的如此之快,設置了層層障礙,都沒有減緩住她的腳步,(就門口關門的那幾個麼?)對眼前反倒阻止自己的納蘭鐵成更加的痛恨,一咬牙,手上加重力氣,想要先廢了納蘭鐵成。
“豪格,我的話你沒有聽見?放手,本宮讓你放手。”
海蘭珠的聲音越發嚴厲,豪格能感到身後以及(個人以爲應該是‘已經’)舉起來的弓箭,他若敢異動,箭翎必會射中他,失望的嘆了一口氣,豪格鬆開了握刀的手,高舉雙手,示意了一下,轉身望向了海蘭珠。
豪格看了一眼張弓搭箭氣勢洶洶的葉布舒,他此時再也沒有前幾日面隊自己時的諂媚討好,以及信服,漆黑的眸光透着輕蔑,他最大的依仗來了,就恢復本來面目了。
豪格看了一眼他旁邊的海蘭珠,銀甲白袍,英姿颯爽,精緻的五官,透着勃發的英氣,黑墨一般的眼眸彷彿吸人魂魄的旋渦,雖然臉上肌膚不似往日那般白皙嬌嫩,晶瑩剔透,但微微發紅的臉頰,更襯托出她此時的彪悍和嗜血。
豪格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迎上前去,恭敬的說道“皇后娘娘,這不怪我,都是——”
海蘭珠看着近在咫尺想要狡辯的豪格,二話不說直接擡手直接扇了豪格狠狠的一記耳光,“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不只打愣了豪格,也使得海蘭珠身後的旗主親王都長大了嘴巴(好吧,原來海蘭珠的耳光有神奇的魔力,可以讓嘴巴長大~~~)豪格就是該打,也得聽他怎麼說呀,葉布舒此時放下了弓箭,低聲嘆道“額娘真的火了。”
由於耳光的衝力,豪格臉一歪,海蘭珠用得力氣不小,(話說都能一下掰斷弓箭的海蘭蘭啊。。。)豪格哪怕皮糙肉厚,他的臉頰也有些紅腫,揉了一下臉頰,豪格怒氣上涌,他長這麼大,誰敢扇他耳光?可是見到海蘭珠無波般的雙眸,(無波?- -。詞語真好。)心虛的解釋“我只是來——”
“啪”海蘭珠再次甩手一記耳光揮出(我能問麼,人就躲不過去?左臉打了右臉迎上去?),豪格的臉面掛不住了,帶着一絲的怒火說到:“皇后娘娘,你有何資格——”
“啪”在衆人的注視下,海蘭珠一句話不說,第三次打了豪格的耳光,豪格的臉上紅腫成一片,極其敗壞的說道:“我只是來看皇阿瑪,——”
“啪,啪,啪”三聲彷彿連珠炮一樣,不,是一下更比一下重,耳光的聲音真是有清脆又給力(海蘭蘭真V5.。。。豪格是死人。。)嶽託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頰,眨巴眨巴眼睛,彷彿這幾記耳光打在他臉上一樣,喃喃彷彿不自覺(- - 湊字數麼)的說道:“皇后娘娘這扇耳光的本事絕對的高。”
接連捱了五記耳光,竟然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豪格的怒氣再也壓制不住,不顧臉頰的腫脹難受,怒道:“你憑什麼打完?”
海蘭珠後退一步,彷彿翩翩若舞的驚鴻般轉身(能準確用詞麼,穿着盔甲,也就海蘭蘭能這樣,,,,)豪格眼前一花,回神時,就見一道銀光在眼前劃過半圈,冰涼鋒芒的劍刃貼在脖子上,望着身前手持寶劍的海蘭珠,她的眼眸清澈卻凝結成冰,透着徹骨的寒意,豪格脊背發涼,嘴脣顫抖:“你——你——”
海蘭珠輕吐氣息,語氣平淡卻透着冷意:“豪格,扇你耳光是輕的,別逼我宰了你,”
“你敢?我是皇阿瑪的長子,肅親王。你——”豪格說道最後有一點底氣不足,海蘭珠嗤笑道:“你還曉得你是皇太極的兒子?”
海蘭珠眼角的餘光瞥了納蘭鐵成一眼,見他除了狼狽一些,神色還很正常,那是不是意味着皇太極並沒有那麼嚴重?
海蘭珠不願同豪格廢話,朗聲說道:“來人,將肅親王關押起來,鑲紅旗暫由——成親王嶽託,鄭親王濟爾哈朗——恆郡王葉不舒,三人共管。”
“不,你不能,你不能奪了我旗主之位!”豪格想要跳腳,卻在此時感覺肩頭一沉,海蘭珠明顯加重了寶劍的力量,豪格側了側頭,不敢妄動,不服氣的說道:“你這身爲你兒子鋪路。”
海蘭珠揚眉一笑,用寶劍拍了拍豪格紅腫的臉頰,輕聲道:“你說對了。豪格,我以前太蠢,總是想不明白,該是葉不舒的,爲何總要顧慮重重?若不是我——哪有今日的危局?皇太極也會早得到治療了吧。亡羊補牢,尤爲晚也。”
海蘭珠抽回寶劍,一甩手寶劍刺入草地中,鋒利 的劍刃明晃晃的,金黃的劍穗搖動着,海蘭珠高聲道:“帶下去!”隨即向大帳走去。
直到此時,衆人才反應過來嶽託讓士兵(原文是兵士)捆綁住不停掙扎的豪格,當豪格看見海蘭珠毫無阻礙的撩開大帳簾,納蘭鐵成一點都沒有阻止,反而有所期盼,豪格怒罵道:“海蘭珠,你這個陰險的女人,你會被皇阿瑪休棄的,你不得好死,皇阿瑪,您睜開眼睛看看。那個**——”
旁人堵住了他的嘴,海蘭珠停頓一瞬,低聲說道:“哪怕與天爭,我也要讓皇太極平安無事,你這些話,對清醒的皇上說去吧,看看他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海蘭珠的身影閃進了大帳,衆人面面相視,動作統一的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一連串的驚變讓他們心有餘悸,敬佩的嘆息道:“皇后娘娘,她——果然是皇后娘娘。”
海蘭珠邁進大帳,裡面瀰漫着濃濃的藥味,皇太極緊閉着眼眸,面色蠟黃的躺在榻上,身型要比離別時枯瘦了許多,海蘭珠眨了眨雙眸,勉強控制住眼睛裡的水霧,快步走到牀榻前,坐在了他身邊。
“皇太極,我來了。你的海蘭珠來了。”海蘭珠的手掌放在了皇太極的臉頰上,皇太極的眼眶深陷,顴骨凸起,臉頰凹陷,海蘭珠嗚咽着說道:“你醒一醒,你怎麼瘦成了這樣?皇太極,你醒過來好不好?”
海蘭珠的眼淚順着眼角滾落到皇太極乾裂的嘴脣上,海蘭珠狠狠地擦了一下眼淚。眼底彷彿流動的泉水,扯出一份甜美的笑容來“我不哭,皇太極,你說過你眷戀的是我明媚的笑容,我不哭。”
海蘭珠念念叨叨的說了許多的柔情蜜意的話皇太極卻毫無反應,海蘭珠眼睛紅紅的一下子抓住皇太極的衣領,怒道:“你給我醒過來,你不是說過要寵我一生的嗎?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皇太極,你竟然敢給我留下那道旨意,若你現在醒過來,我就不怪你。若是你不醒——不醒,我海蘭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帳簾挑開,納蘭鐵成端着湯碗進來。見到眼前的一切。鋼鐵的漢子眼裡也含着淚,來到近前,納蘭鐵成單膝跪倒,將湯碗高舉“娘娘,這是按您的吩咐熬得藥,皇上,皇上,已經有一日——一日沒有用藥了。奴才用盡法子也灌不進去,再這樣,奴才怕——”
“我來,我來吧。”海蘭珠端過藥碗,攪動着藥汁,輕笑道:“你是不是就等着 我親自餵你?“
海蘭珠擺手讓納蘭鐵成退出去,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太極,湊近了他的耳邊“你贏了,皇太極。”
海蘭珠將湯藥喝了一半。嘴脣印在了皇太極的脣上,將湯藥渡入皇太極的口中,如此兩次之後,海蘭珠擡頭,手掌堵住皇太極的嘴脣,眼裡帶着乞求“皇太極,你若喜歡我,就嚥下去,嚥進去——”
喉結滾動,藥汁進入皇太極的腹中,海蘭珠扔掉空着的湯碗,失去了渾身的力量趴在皇太極的身上,疲憊脆弱的低泣:“皇太極,我好累,你說過要讓我成爲最幸福的女人,外面的風雨都有你來承擔,皇太極,我好累,好累。我們一起——一起——”
海蘭珠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一連七晝夜沒有閤眼,此時的海蘭珠已經打不起任何的精神,睡熟了,不知過了多久,皇太極的手指微動,費力的將眼簾撩開一道縫隙,緩緩的抓住近在咫尺的海蘭珠的手。同她十指相扣,滿足的閉上了眼睛,嘴脣微動,聲音似有似無,“海蘭珠,我的海蘭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