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
林修遠將大龍崽幾人送到了Jessica車子停着的位置，隨後揮了揮手，獨自離開。
而李居麗目送他離開的背影，正要轉身，卻聽見身旁的大龍崽再次提議，“差不多快中午了吧？雖然修遠不來……我們自己去吃一頓怎麼樣？我最近發現一家還不錯的日式小館，推薦給你們試試。”
面對大龍崽的建議，Sunny立即附和，“我贊成，我早上飛機餐都沒吃，餓得不行。”
“現在麼？”
李居麗也點點頭，只是略顯猶豫，“我想先回家洗個澡，放鬆一下，坐飛機坐得骨頭都僵了，晚點行不行？”
接着，Jessica也在一旁笑了笑，輕巧的走到了大龍崽的邊上，“沒關係呀，你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舒服點的衣服。我和智妍先去打會兒球熱熱身，等你弄好再匯合剛剛好。”
“好，那就這麼說定。”Sunny也笑着應聲，“我也先回趟家放放行李，順路送你吧，正好可以開秀妍的車。”
就這樣，幾人很快商量妥當，Sunny開車先送李居麗回家，自己也順勢回去一趟。
而Jessica和大龍崽則直接前往樓上的室內球館，打了一會兒網球，運動完後，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再等Sunny和李居麗陸續抵達後，幾人便一同前往約好的餐廳。
那是一家位於街道拐角的日式簡餐店，二樓位置略顯隱蔽，但環境安靜雅緻。
臨窗的卡座被陽光斜斜照着，暖意融融，剛好可以俯瞰整條街道。
幾人點了幾份清淡的主食和小食，邊吃邊聊，話題從演藝圈的舊聞聊到最近看的劇，又順帶八卦起某個昔日二代的新動態，時不時爆出幾陣大笑。
期間，Jessica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偶爾轉頭望向窗外。
忽然，她神情微微一滯。
就在樓下人的行道上，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從轉角走過……是林修遠。
在對方的身旁還有一個女人，身材和自己一樣高挑。
黑色吊帶背心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線，米色高腰短褲露出筆直修長的美腿，剛剛撥散的長髮披在香肩上，隨意卻不凌亂。
對方肩膀貼着林修遠，兩人像是漫不經心地邊走邊聊，偶爾還會輕輕側頭說話，神情自然得不像第一次見面。
Jessica眉頭輕輕蹙起，筷子停在手中，整個人安靜了兩秒。
她並不是容易多想的人，但眼前的畫面，還是讓她心裡微微泛起一絲異樣。
狗男人啊，前面纔跟自己幾人說了有事，結果轉眼就跟另一個女的出門約會了是吧。
“秀妍，吃飯啊，你在看什麼呢？”
Sunny注意到了Jessica的出神，順着她的目光往窗外望去，突然“咦”了一聲，“誒，那不是修遠嗎？”
剛本能的說出名字後，Sunny就有點後悔了，因爲她也注意到了林修遠旁邊的那個女生。
完球，好像給自己的小徒弟招惹禍端了。
果然，下一秒，大龍崽立馬湊了過來，“修遠？在哪在哪？”
李居麗也湊了過去，一起朝窗外看去。
而此時，彷彿察覺到了什麼，街道上的林修遠微微一頓，忽然擡起頭，目光正好對上了二樓玻璃窗後的幾人。
然後他旁邊的女生也擡起了腦袋。
……
……
不久前。
從2013年來到了2025年的鄭秀妍看了眼這毫無變化的別墅客廳，印象中上一次過來，已經是好久之前了呢。
不過沒辦法，誰讓這兩年是少女時代巔峰期呢，行程真的是連軸轉啊，能稍微擠出點時間出來，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這時，走在前頭的林修遠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頭上那頂頗有存在感的草帽上，嘴角頓時揚起一抹笑意。
“你這是幹嘛，想過來當海賊王路飛嗎？還是說打算直接跟Jessica爆了，跟世界公開，告訴那些人Jessica是假冒僞劣產品？”
“沒有啦。”鄭秀妍撇撇嘴，“我只是覺得搭配起來挺好看的。”
“好看你個頭，你一會跟我出去，帽子就別想戴了，面具來一個吧。”
看着自己那頂草帽被摘下的鄭秀妍有些鬱悶的皺了下鼻子，問道，“面具跟帽子又不衝突，我都戴不就行了嘛。”
“也行，那我沒意見了。”林修遠點點頭。
接着再把那頂帽子給塞進了鄭秀妍的腦袋上，氣得她咬牙切齒，擡手就是幾記小拳頭砸在他胳膊上，“你找揍是不是？”
林修遠一邊笑着閃躲，一邊調侃，“喲，力氣挺大的啊，那一會不用吃飯了，我還想說先吃個飯纔出門呢。”
“吃，爲什麼不吃，我還沒吃早餐呢。”收回小拳頭的鄭秀妍冷哼一聲。
林修遠也不再多說，直接在手機上點了份外賣。
他可不敢在這邊冒險帶她出去吃飯，現在可不是2013年，那時候偷拍還要靠狗仔跟拍。
2025年的首爾嘛……那偷拍鏡頭簡直像阿三的隨地大小便，哪哪兒都有，他可不想賭這種風險。
在等待外賣送達的空檔，他拉着鄭秀妍去了2013年他那個公寓，挑個合適的面具。
琳琅滿目的動漫面具鋪滿整面牆，結果鄭秀妍偏偏從中抽出了一個《V字仇殺隊》的經典款。
林修遠頓時一愣，“你喜歡這個？”
“不是。”鄭秀妍答得乾脆，“只是順手拿的。”
林修遠忍不住看了眼她手裡的面具，又環視四周，從初音到皮卡丘、從迪士尼公主到高達戰士，什麼面具沒有？
你偏偏順手拿了個戴着冷笑的“恐怖分子”，這叫順手？
不過他也沒再追問，隨她去了，兩人就這麼帶着面具回到了25年的別墅。
接下來的時間裡，鄭秀妍如同之前來過的雪莉和樸智妍一樣，窩在沙發上刷起了短視頻，時不時發出一兩聲輕笑。
直到外賣送達，林修遠連催三次，她才戀戀不捨地放下手機，走到餐桌前，一邊繼續盯着屏幕一邊慢吞吞地吃了起來。
隨着午餐結束，兩人也終於正式出門了，而這也是鄭秀妍除了第一次跟林修遠開車去給Jessica挖坑後的，再一次出‘遠門’。
走出別墅的瞬間，陽光明晃晃地灑在街道上。
鄭秀妍壓低了那副V字仇殺隊的面具，長髮披散在肩膀兩側，一身簡潔又利落的打扮，走在林修遠旁邊，倒也沒有顯得太突兀，反而因爲那面具，讓人更看不清她此刻眼底的神情。
“你這個面具……怎麼越看越像恐怖分子。”
林修遠低聲吐槽着，一邊拉了拉她的手臂，讓她靠自己近些，“等下遇到記者可別怪我扔你跑路。”
“你要敢扔我，你這輩子就別想睡好覺，也別想再過來了。”
鄭秀妍斜睨了他一眼，雖然語氣強硬，但腳步還是下意識地靠近了些。
穿過街口，兩人拐進了一條人流不算密集的商業街區。
不同於那些高樓林立的現代商圈，這一帶多是獨棟的設計師小店，外牆刷着不同風格的塗鴉，門口掛着形形色色的手寫招牌，散發出一種獨特的生活氣息。
“我們去哪兒啊？”鄭秀妍有些好奇地環顧四周。
“走一圈，逛個街。”
林修遠語氣輕鬆，“反正你不常來25年，得讓你多看看，這邊到底變成了什麼樣。”
兩人很快走進了一家設計感十足的服裝店。
牆上掛着不少剪裁簡潔、面料挺括的成衣，色彩以米白、深藍爲主，偏日系的極簡風格。
林修遠隨手拿起一件藏藍色的長款風衣，翻開內側的標籤，直接舉到鄭秀妍面前。
“看看。”
他勾着嘴角笑着，“Made in China。”
“這只是第一件。”
林修遠笑着把衣服掛回去，然後又從一排飾品架上取下一副金屬耳飾，標籤上同樣寫着熟悉的四個字。
“還是Made in China。”
接着是鞋子，皮包，甚至一家看起來滿是木質結構裝潢的文創店裡，連桌上的陶瓷筆筒和插畫本的標籤，也都不例外。
接着他們又去了隔壁的一家首飾店。
林修遠挑了一副金屬流蘇耳環，又是輕車熟路地翻開小小的背面標籤。
“Made in Shenzhen， China.”
鄭秀妍愣了一下，沒說話，跟着他再次出了門。
第三家，是一個五金雜貨鋪。林修遠直接拿起了一把折迭小剪刀，再次展示標籤。
“Manufactured in Zhejiang”。
一路逛過去，十幾家不同品類、風格不一的店鋪，從衣物飾品到陶瓷杯具，從手機殼到手提包。
林修遠像是早就規劃好路線一般，不緊不慢地帶着鄭秀妍“巡街”，而每進一家，就翻出一個“Made in China。”
最後站在一家書店門口時，林修遠這才輕笑着轉身看向鄭秀妍。
“怎麼樣，秀妍，你現在還擔心自己的那個想法嗎？”
鄭秀妍已經不知第幾次看着那個標籤發呆了。
“這些商品，大多出現在年輕人最常去的消費場所，最易被鏡頭記錄的街頭櫥窗，也最容易引導潮流走向。”
站在她身邊的林修遠，聲音低沉而篤定，“它們滲透進了這裡的每一條生活縫隙，但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這些物件的背後，是來自哪裡，是誰做的，是怎麼來的。”
然後，他看着鄭秀妍眼底那一點點燃起來的光，語氣漸漸變得更柔和一些。
“所以你想過去內娛發展，我是支持你。華夏市場並不僅僅是‘十幾億人口’的概念，而是實打實的生產力與消費力，這不是未來，這是現在。”
鄭秀妍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着自己腳下的影子。
陽光將她纖細的身形投得很長，貼在林修遠的影子旁邊，不偏不倚地重迭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她才笑着輕聲說道，“你說得對。”
陽光到現在已經越發明亮，首爾街頭熙熙攘攘，街邊的行道樹在初夏的風中微微搖晃，林修遠帶着鄭秀妍一路從市區西側逛到了文化街區。
午餐過後的街頭已經開始熱鬧起來，小型藝術展、街頭表演、手作集市……
一間間臨街二層的小店錯落有致地分佈在道路兩旁。
而林修遠也是逐漸慢了下來，忽然側頭看着鄭秀妍，問道，“累了嗎？”
“沒。”
鄭秀妍搖了搖頭，相比於累，這個面具讓她有點難受纔是真的，“不過可以找地方坐一會。”
“前面有家我來過的奶茶店，味道還行。”林修遠說着，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地方。
鄭秀妍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不遠處的樓體玻璃泛着陽光，樓上二樓有一大片落地窗，能隱約看到坐在裡面的幾張人影，只是因爲逆光，看不太清楚。
“那就去那邊吧。”她點頭。
兩人繼續往前走去，剛好繞過一個街角，正準備過馬路時，林修遠突然停下腳步。
“嗯？”
“怎麼了？”
鄭秀妍正想低頭看一眼手機，被林修遠的停頓搞得一愣，也跟着停了下來。
林修遠沒說話，而是略微偏頭，眼神掃過二樓窗後的那幾個身影和目光。
他眯了眯眼，望着其中一個靠窗坐着的人影，那張略側的臉在光影交錯下仍清晰可辨。
是Jessica。
與此同時，鄭秀妍也順着他的視線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