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艾無奈地搖搖頭,“狗蛋還真是不長記性。”
趙湘君掩嘴偷笑,“是啊,你家倆小子,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也不像弟弟,估計是生反了。不過,這樣打打鬧鬧,以後感情纔好呢!”
“葉哥今天不回來嗎?”蘇小艾有些好奇,平日裡趙湘君在他們這兒用飯,葉蘭玉總是會跟着一起的。
“今天說是有吃席。”趙湘君突然想起了什麼,“今天宗山書院的夫子都去吃席了,估計蘭玉去得是同一個地方。蘭玉很重視的樣子,估計是什麼大人物辦的,要是沒懷孕,我就跟着一起去了。”
蘇小艾來大周快要八年了,接觸得都是中下層人士,和葉家來往算得上是高攀了,但是葉蘭玉一家算是另類,不在乎什麼門第,重要的是能入自己的眼。
而蘇小艾一家不知道走了什麼運,就那麼入了他們的眼了。
別看葉浩然人前一副乖乖牌的樣子,人後可完全不是這樣,簡直就是個天然黑,就愛跟着二蛋一起逗狗蛋,而且不逗得狗蛋哭鼻子不罷休。
不過,比二蛋高端的是,狗蛋從來不覺得他的浩然哥哥在欺負他!
“哇哇……孃親……弟弟欺負狗蛋……”
熟悉得哭聲再次想起,蘇小艾氣得想吐血。
一天不哭都不行!
而且這小子完全不記仇,剛剛哭完,眼淚還沒抹乾淨呢,又去二蛋那邊找虐。
“三少奶奶,主家那邊來人了。”葉府的小丫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臉色有些緊張。
趙湘君一愣,告罪一聲,帶上葉浩然轉身向葉府走去。
蘇小艾皺眉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可能要出事了。
前段時間,和順出口的那些調味料的銷量已經打了八折左右,糧價一直在上漲,還有一些必需品也跟着漲。
這不是個好兆頭。
果不其然,午飯剛過,柳雲也憂心忡忡地回來了。
“天下可能要亂起來了。”
經過兩年的歷練,柳雲成熟了很多,十四歲的少年,卻已經成爲周邊有名的小大夫,連城裡的達官貴人有時候也會請柳雲上門問診。
而柳雲今日正好是從宴席中過來。
正如趙湘君說得那樣,今日的確是有大人物駕臨,不少的文人墨客都在邀請的行列。
這人的來頭不小,正是周天子派遣而來的監察御史。
監察御史已經走過兩大諸侯國,涼城是第三個。
本應該由秦王親自招待的監察御史卻被冷落,憤而殺人,一時間,宴會大亂,差點引起兵亂。
柳雲則是因爲醫治傷患而被請了過去。
“宅子的地窖已經修好,糧食也存了足夠的分量,如果真的亂起來,你帶着孩子們躲起來,其他我們會安排。”柳雲一一將家裡的事情安排妥帖,“現在請護院也沒用,到時候兵亂,人心不穩,倒不如自己保護好自己。”
蘇小艾贊同柳雲的說法,“石大夫那邊怎麼辦?他年紀大了,讓他住過來,方便照應些。”
柳雲搖搖頭,“我跟師父提過,但是他不同意。大敵當前,匹夫有責。師父被徵召隨軍,可能會離開涼城……”
“什麼?”蘇小艾驚
訝地叫道,“石大夫都快七十歲了!還讓一個老人家隨軍!”
柳雲同樣氣憤,但拗不過石敢當的堅持。
石敢當的獨子死在戰場上,十年前他退縮了,這次,石敢當說什麼都不願意讓自己的關門弟子獨自上戰場。
而這正中當權者下懷。
石敢當老當益壯,更何況其他的年輕人呢!
不僅如此,石敢當手下的回春齋這兩年發展迅速,也能給軍隊帶來低價而又質量上乘的藥品。
“你也要隨軍?”蘇小艾問道。
柳雲點點頭,“戰事還沒有公開,但已經準備了好幾年,不打是不可能的。秦王不想動,但很多人都逼着秦王,不打就只能死。”
秦王能夠忍這麼久不動已經很艱難了,其他幾大諸侯王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蘇小艾想了想,有問道:“具體什麼時候知道嗎?”
“還沒確定,但兵部已經在擬定徵兵的文書,到時候……大哥可能也會被徵入伍。”這是柳雲最擔心的事情,大哥雖然武力值不弱,但腦子簡單,這兩年好了很多,但跟常人還是有區別的。
“你大哥這樣的也要被徵?不是每戶可以有一個男丁留守嗎?”蘇小艾看過涼城律法,這是白紙黑字寫着的。
柳雲沉默了一瞬,“的確如此,但是阿玉不在……大哥必須補充這個缺口……”
大哥不去也行,他們只要去縣衙消去柳玉的戶籍,但有朝一日,柳玉回來之後,他將是個沒有戶籍之人。
就算證明他真的是柳玉,也會以逃兵罪論處——死罪!
平民百姓是沒有特權的,蘇小艾熟知這個道理,但還是無法接受。
除了兩個孩子,柳柱是她在大周最爲牽掛之人,她怎麼可能放心讓這個沒腦子的人進軍隊那麼嚴苛的地方受罪呢!
“娘子娘子,我回來啦!”柳柱揹着個竹箱子跑了進來,“阿雲,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今天不忙嗎?”
“嗯,正好有空,回來看看。”柳雲笑着說道,“大哥今天也回來得很早,忙完了嗎?”
柳柱不高興地嘆了口氣,“本來要出城的,但是城門口都是官兵,只准進不準出,所以我們又回來了。”
涼城已經戒嚴了啊!
今天這事兒看來不能善了了。
“娘子,那我們的那些藥材怎麼辦?”柳柱擔心地問道,要是賣不出去,那些佃戶不是要餓肚子了嗎?
“不打緊,這些東西會有人要的。”只是價格要比平時低了很多。
他們是用了回春齋的名義租借的藥田,現在回春齋被徵爲軍醫,這些藥材自然會優先供給涼城的軍隊,價格能夠有普通的八成也夠回本了,就怕……
趙湘君自從那天被主家的人叫走之後,葉府就一直大門緊閉,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到了第三天,涼城的局勢越來越緊張。
監察御史一行因爲在城內鬧事而被扣押在驛館,沒有秦王的允許,不得出入。
監察御史隨性的官員都是在天子門前叫得上名號的,什麼時候被人扣押過。之前的日子太過順遂,以至於他們忘記了,他們已經不在大周國都,而是在天高皇帝遠的涼城!
在這裡,沒有人信奉周天子,秦王纔是這裡的支柱。
秦王信奉中庸之道,但他麾下的軍隊可不是吃素的。
吃了幾次虧之後,監察御史終於醒悟過來。
他們一行不過一千精兵,涼城二十萬兵馬擺在這兒呢,不是爲了給大家看看的,是實打實可以出去幹南蠻子的!
幾年不練,那也是見過血的老兵!
跟皇城腳下那些專會欺負平頭百姓、吃喝嫖賭的兵少爺能兩樣嗎?!
示弱是必須的。
監察御史能夠坐上這個位置,說明他並不是完全沒有腦子,儘管這麼多年吃喝玩樂,但當年努力向上爬的那些勾心鬥角撿起來還是可以用用的。
當天,監察御史含着血淚給秦王寫了一封可歌可泣的書信。
表明自己是有多麼的糊塗、多麼的不該,不該盲目自大、不該好勇鬥狠、不該放任自己手下胡作非爲……他已經痛定思痛,堅決整頓隊伍,給涼城百姓留一個好印象,並且在周天子面前爲秦王美言幾句。
不僅如此,監察御史這段時間在各地得來的衆多財富和美女都拿出一半來孝敬秦王。
秦王要是再抓住監察御史的短處來說話,那也太不識時務了。
所以,秦王下令撤去了守在驛站周圍的五千精兵,只留下一千精兵用來保護監察御史的安全。
說是保護,但和監視有什麼區別?
監察御史敢怒不敢言,等他回到皇城,一定好好參秦王一本!
這一風波看似慢慢平靜下來了,但城門依舊重兵把守,進出都要路引,價格也是平時的三倍之多。
繁華的涼城,籠罩着一股壓抑的氣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引爆。
“御史大人,這是我們涼城獨有的松花酒,你可要好好嚐嚐!這連周天子都沒有嘗過!”
御史皮笑肉不笑地坐在自己的桌案前,身邊是兩個服侍的美人兒,“哦?大王都沒嘗過,那本官可要替大王嚐嚐味道了,到時候也好推薦給大王……”
“哈哈,御史大人的這個想法可能沒辦法實現了!”
御史臉色一變,“這是爲何?”
跟着御史的士兵也緊張起來,難道這些人安排了鴻門宴,他們今天都走不出去了?
“哈哈哈,御史大人想哪裡去了,”那說話的武官大笑,“松花酒都是現喝現釀,過了兩個時辰,味道就變了。所以,大王要喝,那也得親自來涼城才行了!”
衆人都大笑出聲,好像在看什麼笑話似的。
“呵呵。”御史強忍住怒意,現在不是發難的時候,你們這羣狗雜種,好好等着,爺會慢慢收拾你們的!
邊上的美人兒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安靜地給御史倒上松花酒。
御史就着美人兒的手喝了下去,味道很清淡,並不符合北方人的口味。
御史喝了一杯酒沒有繼續,反而摟住邊上的美人,開始給美人灌酒。
“御史大人,這兩位可是我們這兒的赫赫有名的才女,你可要手下留情哦!”
“那本官就不客氣了!”御史大人好多天沒有尋歡作樂,身邊圍着兩個大美人兒,哪裡還能忍住,摟着美人就去了身後的偏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