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幾人試過夜店包場的感覺，那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由最喧囂的地方變成最空曠，極端的反差會讓人不適應，覺得這不該是夜店。起初大家還覺得很不適應，這麼大的地方就幾個人，一點氣氛都沒有嘛……可是當重金屬音樂瘋狂響起，她們就再也無法按捺自己的衝動情緒，蹦到場中瘋狂放縱。
t-ara夜店曲風無數，人人以爲她們應該是常客纔對，天可憐見她們哪來那種機會去夜店玩，去一次被人認出來還要命不要了？躲包廂喝點小酒就已經是極限了……結果本身就是這個國度年輕人舞蹈風向的引領者之一，多少人在夜店裡跳着她們的舞蹈，可她們自己卻從來沒有這樣的體驗，可想而知難得遇見一次隨便瘋玩的機會，那瘋起來的瘋勁兒有多恐怖，連唐謹言都嚇了一跳。
嗯，唐謹言客串dj中……很早年前他也是客串過這活兒的，如今做起來有點違和，倒也挺開心的，吼起來像個二逼，但沒人笑他。
時不時還有餐車推進來，食物流水價源源送上，硬生生把夜店變成了一個怪異的自助餐。大家玩得累了，就一屁股坐在場邊吃東西，看其他姐妹彆扭地跳着沒有練習過的曲子，或者是完全沒有章法的瞎扭亂搖，然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唐謹言吼累了，樸素妍就接班做dj，唐謹言親自下場跳舞玩。大家發現，這廝搖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不良少年出身，夜店跳舞揩妹子的油是家常便飯吧……跳得不錯也是正常……”李居麗剛剛泛起這個念頭，就看見唐謹言挨啊挨啊的蹭到了身邊，身子亂扭着，一邊偷摸摸地把手去蹭她的大腿。
李居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不閃不避，反而往他懷裡捱了幾分。
唐謹言當然老實不客氣，動作更加肆無忌憚起來，扭着扭着就把她整個人擁在了懷裡。兩人在火爆的舞曲中盡情地廝磨，場中的荷爾蒙指數急速上升。
樸素妍斜着眼睛打量着，伸手把音量推到了最大聲。
有幾個人憤憤地停下了動作，叉腰看了看兩個忘情中的男女，雖然音樂嘈雜無法交流，可大家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默契。
兩人正跳得呼吸急促呢，忽然就發現被人包圍了。全寶藍和含恩靜去拉李居麗，樸孝敏和樸智妍就往兩人中間的縫隙擠，配合默契誓要把這對狗男女分開不可。
看着兩個妖精款扭蛇腰擠在自己面前，唐謹言有些無奈。男人的本能反應就想伸手往這倆貨腰上摸，可手都伸了一半了，驟然想起在車上樸素妍的嘆息“你真不能碰t-ara的人了”，他的手硬生生僵在兩女腰邊幾釐米，終於沒有摸上去。那邊李居麗早被人扯到場邊，淚眼汪汪的就跟被法海抓走的白娘子似的。
樸孝敏和樸智妍相顧擊掌，又高舉雙手興奮地衝到場邊，和含恩靜全寶藍擊掌，四人笑得極其得意好像剛剛打了一場天大的勝仗，渾然不知已經在被人揩油的危機裡繞了一圈了……
唐謹言也知道樸素妍車上的欲言又止是什麼意思，她們對他太不設防啦，又總是一個男人和一堆妹子混在一起，一旦氣氛瘋起來，很容易擦槍走火的……之所以沒多說，是因爲樸素妍明白這種事一直叮囑他意義不大，是長期相處下來的整體氛圍如此，大家都不是有意，強行改變反倒着了相呢。
他回頭看了dj臺上的樸素妍一眼。樸素妍笑眯眯的，向他伸了個大拇指，然後慢慢關小了音樂聲。
“哎一古……”隨着音樂變小，衆人也都像是慢慢脫了力一樣，有氣無力地走到場邊拿東西吃：“剛剛發現在夜店瘋玩其實也是很累的啊，不比我們練習輕鬆到哪裡去呢。”
“能把練習和玩放在一起比，你們也是沒誰了。”
“哈哈因爲我們玩也是跳舞，練習還是跳舞，沒什麼差別啊……”
“唔……”唐謹言摸着下巴想了想：“本來吃完飯打算帶大家去k歌的，這麼說還是不要去了。”
樸素妍跳了起來：“去啊去啊爲什麼不去？”
“別搞得練習是唱歌，出來玩還是唱歌啊……”
“哈哈哈那不一樣啦……”含恩靜很漢子地拍拍他的肩膀：“oppa不知道，很多idol業餘愛好都是唱歌呢。”
唐謹言不解：“爲什麼？”
“因爲只有那時候，大家纔會覺得自己像是個歌手。”
唐謹言微微一怔，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某個場景的對白——“橫看豎看都是學生嘛，那你幹什麼的？”——“歌手。”
他搖搖頭，迅速把那個畫面趕出了腦海。
其實含恩靜這話道出了許多idol的心酸，也包括那個畫面中的某個人。但唐謹言倒也知道這只是恩靜的無心之言，大家並沒多想，他也沒什麼可安慰的，於是笑道：“那走吧，到練歌房再吃，同時有美酒供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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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歌房是韓國特有稱呼，實際上誰都知道這只不過就是個休閒娛樂的場所，在日本叫karaoktv，在中國早年音譯卡拉ok，後來縮寫爲ktv。只有韓國這種稀奇的國度非要稱之爲練歌房，搞得好像大家到此是爲了練習似的，槽點滿滿。
清涼裡當然很多很多練歌房，正規化的高檔場所也不少，反正無論正規的還是做那種事的，只要是清涼裡的娛樂場所，唐謹言都是股東，他多年盤踞經營的老巢，影響和滲透力度可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一般小說裡在ktv常常會發生的裝逼打臉事件，在唐謹言這兒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可能，侍者見到唐謹言帶人來玩，就差沒跪地上了，然後娛樂城經理屁顛顛地迎接出來，給他們安排了最豪華的包間。包間門一關，外面就站了一排的保安，虎視眈眈地保護着。
“唱個歌陣仗也搞這麼大。”樸素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多霸道。”
唐謹言笑着給她們點歌，嘴裡隨意應道：“現在不是裝平易近人的時候，什麼都比不過安全重要。”
樸素妍聳聳肩，也不多說，目光瞥過顯示屏，差點沒跳起來：“你這點的什麼啊！”
姐妹們正在沙發上吃吃喝喝呢，見樸素妍大驚小怪，不由都好奇地看過去，只一眼就差點沒噴出來。屏幕上幾十首歌，一溜下來都是她們t-ara的曲目，幾乎可以做個完整的t-ara出道歷年歌單了……
唐謹言理直氣壯：“我可是粉絲呢！這是偶像親自給我唱歌，能不把握機會嗎？”
“去你的！”樸素妍飛起一腳把他踹開，擠了過去把歌單刪了個乾乾淨淨：“居麗恩靜來，咱們壽星自己點，纔不理那個憊懶貨。”
李居麗含恩靜笑着去點歌，唐謹言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順手就把樸素妍扯了回來，抱在大腿上嗅。
樸素妍笑道：“我想起一件事……”
“什麼？”
“你說過你有一首中文歌，很合你的主題？有吩咐人提前下載嗎？”
“唔，這事啊……”唐謹言笑道：“那天回來我就吩咐好幾個娛樂城下好了……不過你確定你們現在聽得懂？”
“練歌房有字幕啊，又不是空耳，配着看應該能懂了吧？”
那邊李居麗也不點歌了，興沖沖地撲了過來：“我不唱了！我要聽你唱！”
含恩靜也笑：“有請唐總裁爲我們生日獻禮好不好？”
姐妹們轟然響應，氣氛熾熱無比。誰都沒聽過唐謹言唱歌，哪個能不好奇？
唐謹言無奈道：“說好了啊，我五音不全。”
樸素妍笑嘻嘻道：“都是歌手，哪個不能教你？先唱來聽聽。”
唐謹言腦子裡再度掠過幾個破碎的畫面。
——“你唱歌真難聽，荒腔走板的。”
“你要是把那次唱的幾句唱給素妍前輩聽，非被她打死不可。”
“要不要我教你唱歌？”
——“你說過要教我唱歌的，你還沒教呢！”
“素妍歐尼也可以教你……”
“我只要你教我！”
無論腦海裡轉過多少畫面，他的面色依然笑意盈盈，大家都沒能發現，還在起鬨慫恿。唐謹言深深吁了口氣，笑着站起身來走向點歌屏：“既然你們不怕被我荼毒，那我可就唱了哦。”
衆人撫掌：“唱吧唱吧，大家給你加油。”
見唐謹言有些彆扭地拿着麥克風的模樣，號稱爲他加油的姐妹們全都很無良地笑出聲來。拿個麥克風跟拿刀子似的，姿勢僵硬無比，你真的能唱歌嗎？
“無怨無悔我走我路，走不盡天涯路。人在江湖卻瀟灑自如，因爲我不在乎。”
“咦……”隨着第一句唱出來，t-ara六個人都怔了怔，繼而面面相覷。
是了，這不是唱着玩的東西，他說了，是他的主題呢。
大家安靜下來，仔細地看着字幕，側耳傾聽。
“什麼時候，天地變成江湖，每一步風起雲涌。”
“什麼時候，流淚不如流血，每個人也自稱英雄？”
“什麼是黑白分明？是是非非誰人能懂。”
“怕什麼刀光劍影，讓風花雪月留在心中……”
妹子們雅雀無聲，看着歌詞一句句浮現在屏幕上，心中都感觸莫名。樸素妍和李居麗對視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嘆。
這可真是你的主題呢……
是啊，沒什麼黑白分明，不要怕刀光劍影，大步走向你的路就好……
瀟灑自如，滿不在乎的，走下去吧。
（第七卷終）
ps：歌是很古老的，94年電視劇《蓮花爭霸》主題歌，聽過的暴露年齡了，趕緊躲起來。